陳平沒有醉,但他卻糊塗了。
他迷迷糊糊的想起,就在片刻之前,陶商好像還自信滿滿的宣稱,他已有破敵之計,根本不把三路大軍放在眼裡。
可這片刻的功夫,陶商卻又拿甘家好酒來“賄賂”自己,以向他問計。
“聽方纔主公的話,平還以爲主公心裡有數了呢。”陳平的目光已死死的盯在酒罈上,舌頭舔起了嘴脣。
“有你在,我當然有破敵之策了。”陶商笑的有些玩味。
陳平明白了,從頭到尾,陶商就在指着他這顆腦袋。
儘管他已讒到流口水,但還是忍住沒碰酒罈,苦笑道:“這回的情況有點不同,三路大敵唉,形勢不是一般的困難,我就怕我這顆腦袋想不出辦法啊。”
“想不出也得想,邁不過這道坎,咱們都得死,這美酒你以後就再也嘗不到了。”陶商卻一副不以爲然,你自己看着辦的意思。
陶商語氣之中,彌散着幾分威脅式的意味。
陳平身形猛然一震,原本懶散的表情,終於變得緊張起來,好似他死不怕,反倒怕沒酒喝。
舔了舔舌頭,陳平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起酒罈,仰頭便狂灌起來。
陶商一笑,坐在那裡喝幾口茶,磕幾顆瓜子,耐心的等着他。卻輕淡閒然,只顧自品香茗。
半晌後,一罈子酒被他喝了大半,陳平抱着酒罈坐在地上,打着飽嗝道:“這酒真是好酒啊,酒一喝,我這腦子似乎也轉利索了。”
他這話,自然是說他已有計策,陶商立時精神一振。
“袁紹現在的主力大軍,仍在跟公孫瓚交手,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幽州方面,袁熙此路兵馬,多半不會進攻太急,主要目的在於牽制我軍兵力,坐觀成敗後再收漁利,所以只消給徐盛再添兩千兵馬,令他堅守姑幕不戰,料想便可保琅邪不失。”
陶商微微點頭,表示贊同,實際上此前他已分析過,關於袁熙一軍的想法正與陳平不謀而合。
他擺了擺手,示意陳平繼續說下去。
陳平又灌了一口美酒,抹了抹嘴角酒漬,“袁術此人純屬一紈絝,讓他撿便宜行,但要讓他打誰,誰他都打不過,所以別看袁術有兩萬兵馬,實際上這一路也不可怕,只要派一得力大將,率幾千兵馬扼守住海西城,別讓他抄了我們後路便可無恙。”
陶商點頭道:“說得對,我便派臧霸率三千兵馬,前赴海西城堅守,再給徐盛增撥兩千兵馬守姑幕,以他二人的能力,足以抵擋袁熙和袁術二賊。”
陳平笑了笑,以示對陶商的安排沒有異議。
“此兩路兵馬,皆是呂布拉來的幫手,不足爲慮,我們正面的敵人還是呂布,只要能擊敗呂布,其餘兩路必不戰自退。”陳平道出了他最後的分析。
陶商對陳平的分析深以爲然,信心越盛,便笑道:“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了,陳酒鬼你可有擊敗呂布之策?”
“一個字,拖。”
拖?
陶商思緒飛轉,驀然間省悟。
呂布雖強,但他的地盤不如陶商富庶,今秋又糧食欠收,儲糧遠不如陶商,這就是他的軟肋。
陶商所要做的,就是堅守不戰,一直拖到呂布糧盡,然後大軍趁機出擊,必可大敗呂布。
“好啊,好計策,陳酒鬼,這酒沒白給你喝。”陶商一高手,“啪”的拍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去不要緊,陳平手中酒罈沒抱緊,咣鐺掉在了地上,大股的酒水立時淌了出來。
“酒啊,我的**啊,都灑了……”
……
根據與陳平的謀劃,陶商定下了拒敵的基本調子,之後的幾天時間裡,便是調兵遣將,調集糧草,爲開戰作準備。
不覺已是夜深。
州府上下一片沉寂時,陶商依舊在大堂中,藉着燭火凝視着地圖,琢磨着如何實施“拖”字戰術。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這麼晚了,夫君還不睡麼。”
陶商回頭看去,見是妻子花木蘭,手裡還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他這纔想起,木蘭已在內室等了許久,累得妻子獨守空房,陶商歉意的笑了笑。
“我叫庖廚做了一點滋補的湯,夫君想必也有些餓了,快趁熱喝了吧。”花木蘭說着將湯碗奉上。
妻子的關心讓陶商心中欣慰不已,遂是暫時將軍爭之事放在一邊,接過碗來,慢慢品嚐。
花木蘭看着他飲盡,又用絹帕替他拭去嘴角湯漬,順口問道:“幾次臨戰之前,也從沒見過夫君睡不着,這次有些不同呢。”
“這次敵人三路圍攻,形勢不容樂觀,遇上的對手又是呂布,遠勝於劉備袁譚之流,不可輕視啊。”陶商苦笑着嘆道。
他在部將們面前,不得不裝出信心百倍,自信如山的樣子,也只有在妻子面前,才能吐露幾句心聲。
花木蘭卻毫無畏懼,只將他的手握緊,淡淡笑道:“此戰無論有多艱險,木蘭都會陪在夫君身邊,你我夫妻同生共死。”
聽得妻子這番話,陶商心中火熱,又是一陣的感動,心頭的陰霾也大掃,不覺信心更濃。
心情一好,陶商再看木蘭,卻見她只着了件乳白色的薄衫,一抹紅色的抹胸印了出來,高聳的酥峰呼之欲出,窈窕的身段眼若隱若現,看得他不覺念火大作。
他嘴角鉤起一抹邪笑,趁着木蘭不注意,一把將他抱起,向着內室走去。
“夫君,你又要做什麼?”花木蘭臉畔頓是羞紅,明知故問。
陶商表情邪蕩,壞笑道:“大戰當前,這一回就算是要死,也要在死之前好好快活一回,夫人說呢,哈哈……”
花木蘭臉畔紅霞氾濫,羞意如潮水而生,卻只低眉淺笑,任由他抱着往榻上而去。
良辰美景,月上眉梢,又是一宿巫山**。
……
次日,天光放曉,晨輝將郯城鍍上了一道柔和的金邊。
城門開打,一隊隊的陶軍將士,一面面的“陶”字戰旗,井然有序的開出了城池,向着南面而去。
陶商策馬扶劍,昂首走在隊伍最前方。
一萬陶軍步騎,在陶商的率領下,開出郯城,直奔南面良成縣,那裡將是他抵禦呂布入侵的最前線。
前番大敗劉備,收編了不少劉備潰兵,又徵募了幾千兵士,陶商的兵馬數量其實已經達到了一萬六千餘衆。
然爲了防範北面袁熙,和南面的袁術兩支敵人,陶商不得不各分出三千兵馬,分別由徐盛和臧霸統領。
這樣一來,陶商能用於對付呂布的兵馬,實際上只有一萬餘人。
此戰,廉頗、花木蘭、李廣、樊噲,還有謀士陳平,甚至是軍醫扁鵲也盡皆隨軍出戰,爲了對付呂布,陶商可以說已拿出了最強的實力,全部的家當。
但根據情報,呂布的兵力數量,至少在一萬七千左右,除留部分兵馬於小沛,以防範曹操之外,估算其用於進攻陶商的兵力,至少也有一萬四千餘衆。
兵力整整比陶商多了四千。
而且,呂布還有八百鐵騎,還有陷陣營這樣的攻堅強兵,實力可以說是相當的可怕。
陶商沒有害怕,他知道害怕也沒有用,只有硬着頭皮跟呂布扛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一次,非得決出誰是這徐州真正的主人不可。
日是午後時分,陶商率領大軍,沿沂水南下,已開出郯城三十里餘,進抵東海郡和下邳國的邊界地帶。
大軍正當疾行,一騎斥候飛奔而來,大叫道:“稟主公,呂布於昨晚派輕騎襲破良成,大軍已殺入東海,前鋒距我軍不足二十里。”
良成已破!
呂布的速度好快。
陶商原本想率軍直抵良成縣,據城池堅守,卻沒想到呂布表面上集結兵馬,暗中卻派了輕騎搶先一步,襲破了良成。
左右諸將,皆是神色震動。
“夫君,呂布動手好快,良成已失,咱們該怎麼辦?”花木蘭皺着眉頭問道。
陶商卻冷笑一聲,揚鞭道:“傳令全軍,就地安營紮寨,堅守不戰,咱們就跟呂布耗上一耗,比比誰的家底更厚,看誰先被吃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