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東岸,劉軍大營。
自破袁術後,劉備率領着兩萬得勝之師,沿着泗水徐徐北上,準備班師下邳。
這一戰威名大震,威脅解除,劉備也就不急於回下邳,大軍不過日行三十里而已。
劉備這是有意在向南面諸縣士民,炫耀自己的軍勢,以威服人心,增強自己對徐南一帶的統治力度。
時已傍晚,中軍大帳中,酒香四溢。
意氣風發的劉備,正在帳中與諸將小酌美酒,談笑風聲,縱論天下。
“大哥,聽說陶商那小子竟然生擒了袁譚,還逼得袁紹屈尊跟他會面才放了袁譚,這小子是越來越成氣候了,咱們這次回去,要不要收拾了他?”酒氣熏熏的張飛,大咧咧的問道。
劉備沉默不語,淺飲了一口杯中之酒,方嘆道:“他畢竟是陶公之子,陶公臨死前囑吩我要好好的照顧他,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真不想對他動手,畢竟會遭人誹議啊。”
“主公此言差矣。”
簡雍卻搖頭一笑,“主公今新破袁術,救徐州士民於水火之中,威望已盛,誰敢誹議,況且天也要滅那小子,給了主公一個絕佳的藉口。”
劉備眼神一動,好奇的看向簡雍。
簡雍便捋着鬍鬚,嘴角鉤起一抹詭秘的弧度,“今早關將軍發來急報,那陶商的部將樊噲,不久前不遵他號令,擅自劫了糜別駕發出的一筆糧草,這正是天賜咱們的一個絕佳藉口,咱們只需給他冠上一個勾結袁術的罪名,便可堂而皇之的發兵滅他,介時徐州士民人人恨他入骨,誰還敢誹議主公。”
“竟有此事?”
劉備一臉奇色,深陷的眼眶中已閃爍起絲絲興奮,卻明顯在故意的壓制,不願意表露出來。
“此事千真萬確,雍先在這裡要提前恭喜主公雙喜臨門啦。”簡雍拱手笑道。
“哪裡來的雙喜臨門。”劉備卻揣着明白裝模糊了。
這時連張飛也聽明白了,興奮到眼珠子陡增,粗嗓門嚷嚷道:“這還用問麼,大哥先破袁術,現在又能名正言順的除掉陶商這個狼子野心的禍患,當然是雙喜臨門啦。”
劉備笑而不語,一杯酒舉頭灌盡,嘖嘖讚歎好酒,得意之色已是溢於言表。
大帳中,笑聲更加暢快,氣氛愈發愉悅。
氣氛正熱烈時,斥候急入,驚聲叫道:“稟主公,下邳陳從事急報,呂布突然舉兵造反,發兵襲破彭城國,目下正兵圍下邳城,陳從事請主公速速回師救援。”
“什麼!”劉備驟然變色,一身的春風得意,瞬間被這驚人的消息所驅散。
張飛一躍而起,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惱怒的罵道:“俺早就說過,那三姓家奴的狗雜種不是個東西,勸哥哥你早些除掉他,哥哥你就是不聽,還把小沛讓出來給他,這下可好了吧。”
劉備眉頭深凝,灰白的臉上慍色漸燃,有種被人恩將仇報的窩火。
就在劉備還未及發奴時,親兵再次急入,用更加驚慌的腔調叫道:“稟主公,大事不好,琅邪國相陶商突然舉兵造反,發兵詐取郯城,關將軍不敵敗兵,部將傅士仁被生擒,郯城已被攻破,關將軍請主公速回師相援。”
轟隆隆!
又是一道威力更強悍的驚雷,當頭轟落,把劉備的慍怒轟碎,轟成了錯愕震驚。
陶商那小子,竟然跟呂布這三姓家奴,就像是約好的一般,同時造反。
呂布也就罷了,畢竟下邳還在陳登的手中,陶商這小子,竟卻攻破了由關羽鎮守的郯城?
這怎麼可能!
“放你孃的狗臭屁,郯城有我二哥鎮守,怎麼可能被那小賊輕易攻破,你小子敢謊報軍報,老子撕了你!”驚怒的張飛根本不相信,一腳便將那親兵踢翻在地。
那親兵痛得嗷嗷直叫,卻被張飛嚇到要死,顧不得疼痛,忙是將情報奉上,“小的怎敢謊報軍情,這是剛剛送到的情報,請主公和張將軍過目。”
未等張飛伸手,劉備已搶上前一步,將情奪奪過來,沉思思掃視。
他越看臉色越陰,不禁跌足叫道:“這個陶賊,當真好生狡猾,竟然藉口送還糧草,詐奪了城門,雲長啊雲長,你怎麼能如此大意啊。”
劉備抱怨着,將那帛書往地上生氣的一扔。
震驚的糜竺和張飛二人,將地上的情報撿起來一看,兩個人的嘴巴瞬間張到老大,方纔恍然驚悟。
簡雍的臉立刻扭曲變形,浮現尷尬羞愧之色。
就在片刻之前,他還自以爲是的嘲笑,陶商劫糧是給了他們藉口,自取滅亡。
卻不想,劫糧壓根是陶商故意所爲,是他詐取郯城的詭計。
陶商用實際行動,深深的羞辱了簡雍的自以爲是,令他一種無地自容般的羞愧感。
“陶賊,呂布,你們竟然敢暗中勾結,一起起兵叛我,可恨……”劉備恨得咬牙切齒,拳頭暗暗緊張。
怒火狂發,劉備猛然起身,厲聲道:“傳令全軍,今晚拔營北歸,隨我剿平兩個叛亂之賊!”
張飛和簡雍等衆文武,情知事態緊急,焉敢有半分遲疑,匆忙下去傳令。
劉備怒氣纔是稍息,心中暗自發誓:“陶商,我幾次三番的饒過你,無非是看在陶謙的面子,你現在竟敢公然叛我,你真當我劉備沒有狠辣的手段嗎……”
當日,兩萬劉軍拔營而起,向着徐州腹地急行而去。
……
郯城。
城頭變換大王旗,現在,這座東海郡的治所,已經是他陶商的了。
不過,攻破郯城,並不意味着他就拿下了東海郡。
離郯城較近的襄賁、蘭陵數縣,因畏於陶商兵威,皆表示歸降。
東面利城、祝其、厚丘、朐城數縣,則因是糜家的勢力範圍,糜竺還明確表示支持劉備,這幾個縣當然也不會改旗易幟。
至於餘下的承城幾縣,則因離郯城較遠,又不在糜家的勢力範圍,因此對陶商的傳邀的招降,並沒有做出明確的迴應,顯然還處於觀望狀態。
陶縣知道,他們在等着劉備的歸來。
陶商和呂布的兵變雖然來勢兇猛,但劉備手中還握有兩萬大軍,徐州大部分的地盤還掌握在其手中。
劉備聞知徐州兵變兵,必定會回師平叛,那時必定會與叛軍展開一場激烈的交鋒,戰爭的結果纔將決定誰纔是徐州的主人。
“這個陳登果然有兩把刷子,呂布都幾天了還沒有拿下下邳城,劉備卻馬上要回來了,看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啊……”陶商感嘆了一聲,放下手中情報,伸了伸懶腰,揉起了肩膀。
前番郯城之戰殺得太猛,肩膀有點抽到,這會又坐久了,不免便有些肩膀犯酸。
正揉着時,身後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然後,一雙手便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溫柔的幫他揉起肩來。
“木蘭,你的手勁什麼時候變這麼溫柔了。”陶商笑道,雖不回頭也猜得到必是自家妻子,擡起胳膊便向肩上那雙溫柔的手摸了去。
肌膚相觸時,那雙手卻像觸電一般,劇烈的一抖,本能的就想抽走。
“都老夫老妻了,摸個手還害什麼羞。”陶商笑嘻嘻的取笑道,偏要緊緊的握着不放,摸得反而更加肆意。
摸着摸着,陶商嘻笑的臉上,卻漸漸泛起了幾分奇色,“我說木蘭啊,你這雙殺人的手,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光滑了,連手心的繭都沒有了,莫非是從扁鵲那裡得了什麼美手的妙方嗎……”
那光滑新鮮的感覺,令陶商越摸越肆意,禁不住,身後傳來一聲少女嬌羞的哼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