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緋心仍然沒有擡頭,像失了魂了一般。
機械地重複了一遍謝謝。
蘇半月撤回了撐着車門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對駕駛座的司機說:“把冷小姐送回去。”
“是,少主!”
司機恭恭敬敬地應,發動車子,踩了油門。
車子絕塵而去髹。
蘇半月望着遠處漸漸消失的車子,皺了皺眉。
直到車子離開了視線,才轉過身去。
吩咐兩個站在一邊的黑衣大漢,淡聲吩咐說:“進去把裡面的東西拖出來處理了。”
“是,少主!”兩個黑衣大漢齊齊彎腰,恭恭敬敬。
隨即就鑽進冷緋心剛纔出來的地下室。
蘇半月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個煙點燃了。
夾在手裡,狠狠吸了一口。
菸草沁進了他的心脾,很快,像是遊走遍了五臟六腑,很提神。
讓他緊繃的神經有一瞬間的鬆動。
蘇半月站在黑色的豪車邊,長身玉立,依靠着。
等着兩個手下把陸佳麗的屍體擡出來。
他實在沒有想到。
冷緋心竟然會自己動手。
在蘇半月的印象當中。
這些上流社會嬌慣出來的女孩兒,見到點兒血就大呼小叫的。
能夠那麼冷靜地自己動手殺了一個人的,很少見。
就是他們幫派裡的那些女人,一個個性子都堪比漢子。
但也很少有人能夠在殺了人之後。
做到那樣冷靜。
冷靜到十分異常。
簡直是像是經過特別訓練過的一樣。
過了幾分鐘。
一個手下從地下室走了出來,神色匆匆。
邁大步地走到蘇半月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低聲道:“少主,裡面那個女人沒有死。”
“沒有死?”
蘇半月皺了皺眉,神色訝異。
冷緋心沒有殺了陸佳麗。
他還以爲她會殺了陸佳麗的。
“是!那個女人雖然氣息微弱,但是還有呼吸,只是……”
“只是什麼?”蘇半月勾了勾脣,問。
“只是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對,像是傻了一樣。”
大漢把他的判斷說出來。
傻了?
蘇半月蹙眉,輕描淡寫道:“把她弄出來!”
“是!少主!”
大漢得了命令,低聲應了句,又步履匆匆地回了地下室。
蘇半月把手裡的菸頭仍在地上,一腳踩滅了菸頭,大步往前走。
走到地下室的門口,等着手下把陸佳麗弄出來。
很快。
兩個手下就從那間昏暗的地下室把人給拖出來了。
蘇半月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
陸佳麗一頭烏黑的頭髮早已凌亂不堪,脖頸處一條青紫色的勒痕十分明顯。
她的兩眼無神,臉上滿是鼻涕眼淚,脣角有白色的液體,還在往外流,口吐白沫,弄髒了她今天早上出門精心挑選的衣服。
整個人髒亂不堪,一點兒也沒有今天早上那副妝容精緻的清純模樣。
看着倒像是個瘋婆子。
她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呆滯的癡傻狀態。
原本一雙清亮的美眸此刻沒有焦慮,很是渙散,四處遊移着。
從那間地下室出來,也不懂得害怕。
看到蘇半月,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很短暫。
很快她這種癡傻的表情就又被一種恐怖而又驚懼地表情所代替,尖叫起來。
“不要殺我,我是陸佳麗,是南太太,你們都要聽我的話,你們這些賤人,憑什麼跟我搶男人……!”
而這一陣恐怖的情緒過後,陸佳麗臉上又浮現出一種古怪的表情。
“嘿嘿,黎辰,黎辰,我殺了冷緋心啊!你以後就是我的了,黎辰……”
她看着蘇半月,慢慢地伸出手去,要去抓蘇半月的褲腳:“你不是愛我嗎?我們很快就可以結婚了?”
兩個大漢見這個瘋女人要用髒手去碰他們家少主。
其中一個連忙上前去。
一隻腳膝蓋抵在陸佳麗的背上,另外兩隻手倒扣住陸佳麗的手腕,把她牢牢的壓在地上。
陸佳麗的整張小臉就這樣被牢固壓在地板上。
脣角都沾上了塵土,卻仿若未查。
被人這樣壓制住了,也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仍是嘿嘿嘿地笑着。
蘇半月慢慢地蹲了下來,仔細看着陸佳麗這個樣子。
他看得很認真,像是要把陸佳麗此時的模樣都盡數刻入腦海中一樣。
無法想象現在眼前這個髒亂不堪的女人是他們學校當年的校花,衆星捧月的萬人迷。
過了很久,蘇半月才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嘖嘖,真的是惹了誰,都不能去惹一個當了母親的女人啊。”
蘇半月優雅地站起身,對着兩個手下笑眯眯地說:“我們回去吧。”
“是!”頓了頓,手下問,“少主,這個女人,要怎麼處置。”
對他們來說,處理一個活人可比處理一具屍體難多了。
蘇半月摸了摸下巴,認真考慮了一下:“先隨便找個地方關着,改天我再問問餓了那個小姐她想怎麼處理……”
這個時候。
陸佳麗又尖叫起來,那聲音聽起來異常尖銳,打斷了蘇半月的話。
帶着令人會膽顫心驚的恐懼:“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沒有殺人,不要過來……”
這樣的聲音,就是兩個人手下聽了,心裡也直發毛。
心想這一個好好的女人,是受了什麼折磨。
纔在裡面一個多小時就發了瘋?
蘇半月被打斷了話,微微眯了眯眸,一雙好看的眸子,眸色幽深。
他看了陸佳麗一眼,勾脣笑了笑:“死亡並不是報復的最好方法,讓人活在無限的恐懼當中,才能讓人生不如死!冷小姐算是替她兒子報仇了……”
說到這裡。
蘇半月的腦海裡像是有什麼事情一閃而過。
快得幾乎抓不住。
他心裡忽然有種心慌的感覺,這種心慌突如其來,好像突然冒出的一個什麼念頭,極其重要。
他沒有抓住。
手下見蘇半月笑容僵在嘴邊,臉色不對。
兩個人面面相覷地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開口小心翼翼地問:“蘇少,您怎麼了?”
“安靜,別說話!”
蘇半月擡起了手,制止了那位手下講話。
他自己剛纔說了什麼?
“我剛纔說了什麼?”他臉色很難看,問兩個手下。
手下更是搞不懂了。
少主剛纔不是讓他們安靜嗎?
怎麼這會又讓他們說話了。
儘管摸不着頭腦,其中一個手下還是回憶了一下,恭敬地說:“少主,您剛纔說報復別人不要只會殺人,要會讓人害怕……”
“不是,不是這句,另外一句……”
另外一句?
“冷小姐已經替她兒子報了仇……”
“對,就是這個!”蘇半月一直微笑的俊臉徹底沒了笑容。
一張臉十分僵硬。
他就在想,昨天在蘇家。
他對冷緋心提的那個條件。
她怎麼會那麼幹脆的答應。
冷緋心和莫愁本質都是一樣的。
就是固執。
固執的人,心意最難被改變。
冷緋心那麼幹脆答應要回二爺身邊。
是因爲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回二爺身邊。
甚至,也回不了!
“該死的!”蘇半月只覺得渾身冰涼,他低低的罵了句粗口,他怎麼一開始,就沒有想到呢。
冷緋心替她兒子報了仇。
很有可能就做傻事犯蠢去找她兒子去了……
“少主,您怎麼了?”其中一個手下出聲詢問。
蘇半月的臉色十分恐怖,他沒有去理會手下的問話。
轉身,打開了身後的車門。
發動車子,油門一次性踩到底。
發動機的聲音轟隆隆的響。
黑色豪車就像離了弦的箭,一下子飛了出去。
車上。
蘇半月撥通了司機的電話。
“……少主!”
司機剛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蘇半月劈頭蓋臉的問話聲,完全沒有平時那種說話優雅溫柔,十分急躁:“冷小姐呢?”
“冷小姐大概二十分鐘前下了車。”
“她下車了?”蘇半月驟然提高了音量,冷着聲問。
司機不知道有什麼不對,只是很明顯能聽出自家少主的隱忍的怒氣。
嚥了口口水,司機一一稟告:“剛纔出了老城區,冷小姐說她還有東西要買,送到那裡就夠了,她會自己搭車回去。少主……”
“該死的該死的!”蘇半月急躁地掐斷了電話。
司機沒有把冷緋心送到目的地,他跟這個女人並不深交。
在這種情況下,並不知道她會去哪裡。
幾乎沒有停頓的,蘇半月又馬上撥了南黎辰的手機號碼。
嘟嘟嘟嘟……
南黎辰的手機號碼響了很久。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sorry,thenumber……”
南黎辰的電話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他給他打電話,基本都是一打就接。
沒有想到在這個緊急的關口。
南黎辰居然沒有接電話,在搞什麼?
嘟嘟嘟——
耳機傳來令人煩躁的聲音。
蘇半月雙手握着方向盤,眸光沉冷,手指卻在微微的顫抖。
這種心煩意亂的無力感。
從莫愁被綁架那件事情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他曾經以爲,他這輩子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了。
可是現在這種迫在眉睫的生死關頭上。
這種讓人厭惡的感覺,又出現了。
十分猛烈,像洶涌打過來的海浪,一下子就淹沒了他。
嘟嘟嘟……
只是十幾秒的時間。
對蘇半月來說卻像度秒如年。
……
冷緋心從老城區搭了的士回了金山小區。
回到小公寓,她掏出鑰匙開了門,按亮了燈:“哥哥,我回來了!”
她對着空蕩蕩的屋子輕聲說。
說完。
脣角勾了勾,露出一抹不知道是什麼意味的淺淡笑意。
她的手裡握着一束鮮花,那是剛纔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經過一家鮮花店。
特意下車買的。
小公寓下午剛剛打掃過,現在地板似乎還有一點點的溼意。
瓷磚地板光滑明亮.
客廳的桌子茶几擺放得整整齊齊.
收拾得乾淨整潔。
緋心走到電視旁邊.
把手中的鮮花插在了一邊的花瓶裡。
她並沒有往裡面加水。
只是靜靜的看了那花看了一會兒。
轉身要走,眼角的餘光掃過電視機屏幕。
黑漆漆的屏幕倒映出她現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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