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心伸手去探了探他額頭,似乎沒有那麼燙了:“吃了藥再睡一覺,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說完,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南黎辰看了看桌面上的粥,皮蛋瘦肉粥,還冒着熱氣,看起來十分的美味。
他卻沒有什麼胃口。
“我要回去了。髹”
她看了看細腕上的手錶,都已經兩點多了,早就過了午休的時間了,今天第一次上班,就這樣遲到,要是二叔知道了,她肯定要被說了。
虧她昨天晚上還信誓旦旦地跟二叔保證她會好好工作。
“你不是說你不走嗎?”南黎辰漂亮韻致的鳳眸,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的小臉瞧蠹。
眸底,是一閃而過的驚慌。
緋心奇怪地瞧着他:“我剛纔是說我不走啊,幫你買了藥,買了粥,現在你也退了點燒,沒我什麼事了吧,我還要回去上班啊。”
南黎辰不聽她解釋,鳳眸只是瞧着她,神色十分固執:“你答應了我說不走的。”
“你怎麼這麼無賴啊。我又不欠你什麼。”
他這樣不講理的樣子,緋心也有些來了氣,“爲什麼不能走,你生病我能過來已經很不錯了,你一個大少爺,就不能找其他人嗎?”
她不欠他什麼,是他欠她的。
緋心無意識地一句話,就像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掐住了南黎辰的喉嚨,男人慘白的薄脣動了動,發不出聲音來。
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緋心,漂亮魅惑的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只是看起來,莫名的有些悲傷和驚懼。
她正說着話,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掏起來一看,是容遠凌打來的電話,她接了起來:“喂,前輩,我是緋心。”
“緋心,你在哪兒,現在已經是上班時間了,你怎麼還沒有來。”容遠凌問,他是負責帶緋心的前輩。
現在都過上班的點半個小時了,卻還沒有見到她人。
緋心看了一眼南黎辰,抱歉地解釋:“我一個朋友生病了,沒人照顧,現在好了,我馬上回去……”
最後一個字的音還沒有落,她的手機就被人粗.蠻地搶了去。
南三也不管那頭的人是誰,奪過手機冷冷道:“她今天不回去了。”
自顧自地,直接就摁掉了電話。
囂張又霸道。
那頭的容遠凌,猛地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隨即手機就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他詫異的盯着手機看。
照顧的朋友,是個男的?
男朋友?
手機被奪走,又被隨意的掛了電話,緋心生氣了,她朝他伸出手,對着南黎辰也沒了好臉色:“把手機還給我,我要回去了。”
南黎辰沒有還她手機的想法,只是看着她,有種小孩子的固執:“你答應我不走的。”
緋心頭疼不已,這人怎麼就這麼說不通,她也不打算再跟他解釋一遍,她只是答應她剛纔不走而已。
現在事情都做完了,留下來幹什麼?
“南黎辰,你很過分你知道不知道。”
烏黑明亮的眸怒視着她,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冷了,“剛纔是我上上司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工作,我上班本來就要遲到了,等會回去一定會被說的。”
本來就是靠着關係找的這份工作,第一天就這樣渾水摸魚,肯定給別人印象不好。
早上她還跟沈經理說她會好好工作,一到下午就這樣遲到。
想一想,都知道會給沈經理留下多差的印象了。
南黎辰漂亮的鳳眸一動不動地盯着緋心的臉兒。
小女人顯然真的是動怒了,兩頰氣得鼓鼓的,對他說話也冷冰冰的。
南黎辰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他慢慢的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緋心狐疑地瞧着自己的手機,這男人一下子,就轉性了,她猶疑了一下,終於,伸出小手,要去拿:“……那我就先走了,你要是不舒服,打電話給你家裡人吧,別再找我了,我下次不會來了。”
她拿了手機,說完了話,轉身,往外走去。
南黎辰沒有說話,他人還在牀上,起身的時候,被子從他身上滑落下來,上半身***着,露出漂亮健美的軀體。
緋心背對着他往外走,她看不到南黎辰,沒有發現,南黎辰這會看她的表情簡直是想吃了她。
狹長的鳳眸,瞳底猩紅,犀利地望着她纖細的背影。
“冷!緋!心!”他一字一句的念她的名字,彷彿是從他的胸腔裡蹦出來。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恐怖,簡直就像是他在拼命的壓抑自己的情緒,才那麼勉強讓他自己的聲音聽着不那麼冰寒,啞得有些怪異。
被人喊了名字,緋心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扭頭去看她。
下一秒,男人已經一個箭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手的擒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牀那兒拉。
南黎辰這會好點了,力氣回來了,緋心又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拽到了牀邊。
男人兩隻手換着她柔軟纖細的腰肢,把她往牀上推,兩個人齊齊往後倒。
身後,是兩牀厚厚的大被子,她被推得猝不及防,一下子就陷入了那柔軟當中。
他壓在她身上。
“混蛋,你幹什麼?”緋心怒不可遏,這個男人,簡直得寸進尺。
她用力推搡着他,像只發烈的小貓一樣,動作幅度大,力氣也大。
掙扎起來。
南黎辰都快有些抱不住她。
“你放開我!”
“緋心,別動,讓我抱抱你,我只是想抱抱你,抱抱你,就好了。”她的動作南黎辰全然無視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男人輕輕在她耳邊耳語,說出來的話,溫柔,又有懇求的意味,又像是戀人之間的輕柔的甜蜜低語。
只是聽着,那麼心酸。
緋心不信他的話,還想掙扎。
卻忽然在眼角處感受到溫熱,像是被什麼液體給濡溼了。
緋心怔愣住了。
足足過了有好幾秒,她反應過來,眼角邊感覺到的溼意是什麼。
在她身上的這個男人?
哭了嗎?
她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
房間裡很安靜,這樣的安靜實在太過分了。
她其實沒有聽到男人哭的聲音,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只能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溼意不斷的擴大。
燙得,幾乎會灼傷人。
她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男人,大變.態,大混蛋,大手像鐵鉗一般,摟她的腰摟得那麼緊。
卻……
“南黎辰!”她的瞳孔動了動,很是輕微,艱難的開口,輕聲問,“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南黎辰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不知道是因爲生病而沙啞,還是因爲那濃重的鼻音:“冷緋心,不要說話,也不要動,讓我抱一抱你。”
他沉沉的閉着眼,性感的下巴抵在她纖瘦的肩膀。
摟着她的腰,那麼緊,好像只要稍微放鬆一下力道,她就會消失不見。
可是又怕摟重了一點,會弄壞她,會嚇到她。
怎麼了的人,是她!可是她全然忘記了,他甚至也不敢提。
恐懼,在心底蔓延開來,成了一片全然見不到底的深淵。
他欠她的,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這會上班已經遲到了。
緋心知道自己應該像以前一樣,毫不留情的推開他,甚至繼續說他是大變.態,大混蛋,而不是任由這個漂亮的男人壓在自己身上。
可是手想要擡起來,想要把他推開。
卻像失了力氣一樣,半分的氣力都使不出來。
……
緋心從金山小區的小公寓打的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下午快五點了。
都快下班了。
她剛回到業務部,就有人叫她:“緋心,沈經理找你。”說着,指了指沈經理的辦公室。
緋心微微抿嘴,扯脣笑了笑:“知道了,謝謝前輩。”
敲了敲經理辦公室,過了幾秒,裡面傳來沈秋濃幹練的聲音:“進來。”
緋心輕輕推開了門。
沈秋濃正在打電話,座機的話筒夾在頭部和肩膀之間,手裡拿着一直筆,在文件上記錄着:“是,這樣可以,……嗯,當然,和王總合作這麼愉快,下回有什麼好的單子,我們自然會先考慮您的。”
緋心靜靜地立在一邊,等沈秋濃掛上電話。
沈秋濃掛了電話,擡眸瞥了緋心一眼,又低下頭看她的文件,沈秋濃淡淡說道:“慕小姐,您今天下午哪兒去了,今天早上還跟我信誓旦旦保證會好好工作的大小姐,只堅持了一個早上,就去喝下午茶了嗎?”
她說話的語氣很平淡,諷刺的意味的卻很濃。
緋心羞愧地立在原地,沒有說話。
“要是做不來,就趁早去告訴二爺,別把廢物往我們業務部裡塞,其他部門,公關的,設計的,會計的,你愛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只要你想,慕爺和二爺都會把你弄進去的。”
緋心的雙手垂立在兩邊。
被沈秋濃字字句句說得小腦袋低低的,聲音細如蚊吶:“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沈秋濃皺着眉,終於擡頭瞧她,看着緋心低垂的頭,眉心緊皺,“別在我面前擺出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要是還沒有斷奶,就回去家裡好好當你的大小姐,跟慕爺二爺撒撒嬌,來公司裡湊什麼熱鬧?慕大小姐,工作並不是兒戲,你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只會給別人拖後腿。”
“對不起!”緋心頭低低的,被沈經理這樣教訓,她沒有半句辯解的話。
確實是在工作的第一天下午,就擅離職守崗位,什麼都沒有做好。
沈秋濃望着緋心,一看就是被人養得嬌嫩的雪白皮膚,通透沒有瑕疵,精緻得跟個娃娃一樣,冷聲建議道:“你還是回去跟慕爺說說,不要過來了……”
叩叩叩……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打斷了沈秋濃的話。
沈秋濃頓了頓,說:“進來。”
開門進來的是容遠凌,他一見緋心,目露詫異:“我讓你去送文件,這麼快就回來了?”
“啊!送文件。”聽了容遠凌的話,緋心糊塗了,前輩什麼時候讓她去送文件了。
“我還以爲你還要等會纔回來,既然回來了,快過來幫忙。”容遠凌微微一笑,無視了緋心疑惑的目光,對沈經理說,“經理,你有什麼話等會再說吧,我這裡忙着呢,需要緋心的幫忙。”
沈秋濃問:“你是說,她今天下午不在公司,是你讓她去送文件。”
“是啊。”容遠凌聳聳肩,走過去,大手按在緋心的肩膀上,笑嘻嘻說道,“好不容有一個可以使喚的後輩,自然要物盡其用,有什麼問題嗎?經理。”
“沒有。”沈秋濃眸光閃了閃,沒有再苛責緋心,“既然不是擅離職守,那是我誤會了,出去吧。”
出了沈秋濃的辦公室。
緋心鬆了一口氣,二叔給她找的這個上司,真的是很嚴厲。
差點就被掃地回家去了。
纔剛剛上班一天,就因爲翹班被上司訓,而且她還是靠關係進來了。
說出去,簡直都要丟臉死了。
容遠凌在她後面出來,關上門,緋心見着他出來了,連忙向他誠懇地道謝:“前輩,謝謝你!”
容遠凌瞧着她蜜潤的小臉,一雙黑玉般的瞳孔亮晶晶的,就那樣盯着他,眼底似乎都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她的眼睛非常的漂亮,那樣專注而誠懇地看着一個人的時候。
幾乎,會讓人沉溺。
容遠凌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看着她的小臉兒,眸底有不知名的光,笑道:“謝什麼,我好不容易有個後輩能使喚,總不能這麼快就沒了吧。那我多吃虧,一個免費的勞動力。”
緋心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就是我不對,沒有請假就私自曠工,要不是前輩替我遮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要讓前輩撒謊,真的很抱歉。”
要是被二叔知道了。
二叔指不定會怎麼失望呢。
“原來我幫了這麼大的忙。”容遠凌摸着下巴,佯裝想了想,“那真的要讓你好好感謝了。”
緋心擡頭去看他。
容遠凌笑眯眯:“請我吃飯怎麼樣?請我吃飯,就算是謝謝了。”
“好。”緋心彎起了眼睛,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
週末是慕二爺的生日宴。
宴請了鷺城的達官貴胄,名媛紳士。
地點定在了慕家最近和南家合作開發的別墅羣。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以慕二爺生日宴的名義,打廣告呢。
“老爺,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冷思雲這一段時間在溫家,深入簡出。
溫家現在已經不如以前了,公司經營出了問題,而且,自從出了溫硯情的事情,名聲也就跟着臭了。
不僅冷思雲,就連一向在名媛圈裡高調的溫太太,一下子也都收斂了起來。
有那樣一個女兒,走到哪兒都沒臉。
溫佐軍坐在沙發上,他的面前放着一張紫色印花的請柬,見到冷思雲來了,手捏起請柬,揚了揚,沉聲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冷思雲愣了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是慕二爺生日的請柬。”溫佐軍的眼底閃着精光,迸發出一抹貪婪之意,“冷思雲,你的好女兒,不對,我們溫家的好女兒,回來了!”
冷思雲聞言心裡一驚,惶惶然地擡頭去看溫佐軍,聲音顫抖:“老爺,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溫佐軍冷冷一笑,他的頭髮微白,已顯蒼老的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更加的難看:“冷思雲,冷緋心回來了。”
站在冷思雲旁邊的溫硯輝聽了也驚訝。
他沒有想到,冷緋心竟然回來了,不禁出聲問道:“父親,冷緋心怎麼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張製作精美的請柬上,慕二爺生日宴的請柬,自然是不容易拿到的。
父親現在拿着那張請柬,提到了冷緋心,難道,冷緋心又和慕二爺扯上了關係。
畢竟,慕二爺是冷緋心的前前夫。
回想起來,一年前冷緋心突然從鷺城消失得徹底,沒了蹤影,南三少爺倒是一直在找,卻沒找到。
對溫家來說,冷緋心不過是一個用過就丟的棋子,如果沒有利用的價值,他們也不會去管。
“緋緋,我的緋緋回來了?”冷思雲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隨即眼眶一紅,眼角泛着淚花,“緋緋,一年多了,我的緋緋不知道吃苦了沒有,緋緋!”
聽到冷思雲的哭哭啼啼,溫佐軍心裡煩躁,但是想到冷緋心又有利用的價值,他又按捺下了心裡的那點不滿,不屑地哼了一聲,冷冷道:“冷思雲,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可不是讓你跟冷緋心敘舊的,你們母女的事情愛怎麼樣怎麼樣,冷緋心現在在慕家,聽人說,慕二爺寵她寵得很,我花費了那麼多錢和精力養大的女兒,怎麼能不賺回點本錢?”
冷思雲愣愣地瞧着溫佐軍,不可置信地問:“你要我再利用緋緋?”
“什麼利用?”溫佐軍皺了皺眉,冷思雲說的這話他顯然不贊同,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面孔:“冷緋心雖然不是我女兒,但我至少也把她養大了,供她好吃好喝的,現在我們溫家這樣的狀況,慕家又不缺那麼點錢,讓她跟慕家要點錢來投資我們溫家,有什麼不對嗎?”
“可是緋緋……”冷思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她剛發出了音,就被溫硯輝不耐煩地打斷了:“媽,我覺得父親沒有說錯,要是冷緋心真的是在慕家,以她跟慕二爺的關係,讓她找慕二爺要點錢怎麼了?在你心裡,到底是冷緋心重要,還是我重要?您對那個女兒還有什麼期待?她跟二爺結婚又離婚,後來嫁給了南三少爺,又無緣無故的鬧失蹤,讓南三少爺到處找,這南家還不知道會不會找我們算賬。要不是冷緋心這麼作賤自己,我現在會成這樣嗎?”
要是真能利用冷緋心搞到錢,她作爲姐姐的,爲弟弟做點事情,根本不過分。
冷緋心!
這是她欠他的,她該還。
“硯輝,你說的是什麼混賬話。”冷思雲被溫硯輝的氣着了,怒斥溫硯輝,“她可是你姐姐!”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都捨不得,緋緋那孩子吃了那麼多苦頭,她怎麼忍心再去逼着緋緋做些違心的事情。
“媽!這些事情,都是冷緋心自己犯賤作的。跟個女表子一樣出賣自己不就行了?”
提到冷緋心,溫硯輝眸底透着厭惡之情。
啪!
話音剛落。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冷思雲沒有忍住,擡手給了她這個最愛的兒子一巴掌。
那巴掌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冷思雲的手在顫抖,她哆嗦着脣,話都說不利索:
“溫硯輝,我可沒教你做這麼沒心肝的人,緋緋再怎麼不是,她也是你的姐姐,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溫硯輝沒有想到冷思雲居然會打他,而且還是爲了冷緋心。
一時之間被打懵了,回過神來,他的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臉頰,還是覺得自己很有道理,輕蔑。
“媽,難道我說錯了嗎?你看看,鷺城除了冷緋心,有哪家的小姐,結過兩次婚,嫁了兩個男人?她反正已經不要臉了,讓她再去跟二爺要點錢,物盡其用,爲什麼不行?”
“夠了!”溫佐軍阻止了冷思雲揚起手又要再扇下去的巴掌,目光透着兇狠,像貪婪的守財奴,要榨乾冷緋心的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對溫佐軍來說,這輩子做得最划算的買賣,大概就是娶了冷思雲,跟着帶進來的那個冷緋心。
原本以爲是個拖油瓶,沒想到是個大金礦。
溫佐軍刻骨地盯着冷思雲,冷冷威脅道,“冷思雲,你沒有搞清楚狀況,我讓你去找冷緋心,不是請求,是命令。你要是不能找冷緋心要到錢,這溫家你也別呆了,你自己想想看,離開了溫家,你還能做什麼?你什麼也做不了。你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都會失去。”
頓了頓,溫佐軍放緩了聲音,勸道:“不過是讓冷緋心去找二爺給我們溫家投資,這是借,賺了錢了,自然會把錢還回去的。”
冷思雲閉着嘴沒有說話。
心裡卻跟明鏡似的,明白得很。
借?!
說得好聽。
錢進了溫佐軍這個男人的口袋裡,會有吐出來的時候?
緋緋,她的緋緋……回來了。
……
“小姐,你好了沒有,莫愁都在樓下等了。”王姆媽在緋心的房門敲着門,“再不好,晚宴可就要遲到了。”
她這小姐,剛纔說要換衣服,還不讓她看,進去了二十分鐘了,都還沒有好。
“來了來了!”裡面傳出緋心清淺的聲音,有些匆忙,“王姆媽,你來幫我看看,這樣穿行不行。”
王姆媽正疑惑着緋心在裡面到底是打扮什麼,折騰了這麼久。
門就開了。
王姆媽瞧着自己的小姐,緋心有些忐忑地問:“姆媽,你看我這樣穿,行嗎?”
“行啊,怎麼不行,小姐怎麼穿,都很好看!”王姆媽笑了,讚道。
“姆媽!”緋心癟了癟嫣紅的小嘴兒,“我是認真問的嘛,這樣穿,到底行不行?”
她壓低了聲音,小聲說,“我說具體點兒吧,會不會太暴露了?”
這件紅色禮服,雖然大伯母強烈推薦,可是她剛纔穿着,在鏡子前照着,還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二叔真的會喜歡?
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有些沒有信心。
特別是看到胸前平平的,尋思着要不要用胸墊墊得壯觀一點。
王姆媽慈愛地說:“怎麼會呢,小姐這樣穿很好看,二爺看了,一定會很喜歡。”
已經被人猜中了心事,緋心卻還口是心非:”誰說要穿給二叔穿了,這是大伯母幫我挑的嘛,我又不好拂了大伯母的好意。纔不是爲了穿給二叔看,姆媽你別胡亂說……”
她越說越口不擇言,臉越來越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再說什麼,趕緊叉開話題:“要遲到了要遲到了,姆媽,我先走了。”
“小心點兒,這麼毛毛躁躁的,仔細別摔着了。”緋心砰砰砰的下樓梯,很趕。
王姆媽連連在後面跟上去叮囑,人已經到了樓下了。
王姆媽慈愛地搖搖頭:小小姐做事就是這麼毛躁,要是沒有二爺疼着,可該怎麼辦?
這想着,就看到已經下了樓的緋心又折回來了。
“慘了慘了,真要來不及了?”緋心急急忙忙地往回跑,一陣風兒似的穿過了王姆媽,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打開櫃子找東西。
王姆媽跟着在她後面進了房間,瞧見緋心在開桌子的櫃子,忍不住問道:“小姐,你忘了帶什麼?”
“圍巾。”她隨手一指牀上放着的已經織好的圍巾,小手翻着櫃子找東西,過了一會兒,她高興地驚呼了一聲,“找到了。”
小手裡拿着的,是一個紅色的盒子,她寶貝地打開了看了看。
盒子裡完好地躺着一對鑽石袖釦,在燈光在,發着低調奢華的光芒。
今天晚上,就用這兩件東西攻下二叔吧。
如果表白的話……
“姆媽,我走了啊!”緋心跟王姆媽說了再見,又匆匆忙忙地往外跑去。
到了大門口。
莫愁在等着。
“莫愁,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們走吧。”
她跑得有些急,現在還有些氣喘吁吁,兩頰微紅,粉粉嫩嫩的,黑玉般的水眸閃爍着靈動的光。
莫愁看了看她穿得衣服,眸光閃了閃,淡淡地說:“進去吧,彆着涼了。”
剛纔在屋裡有暖氣,現在出到外面,這樣穿着,雖然有件小披肩,還真是有點兒冷。
她搓了搓手臂,趕緊鑽進了車裡。
慕家和南家合作開發的別墅羣地段極好。
冬天天暗得快,車子緩緩地在林蔭道行駛着,兩邊是高大的樹木,枝繁葉茂,幾可蔽日。
過了這一段清幽的地段,不遠處,一處的別墅燈光璀璨。
那是舉行晚宴的地方。
“莫愁。”車子快到別墅門口的時候,緋心突然出聲了。
“嗯?怎麼了?”
緋心握着自己手裡的禮品紙袋,裡面裝着的是給二爺的生日禮物,瞳孔微微一動,緋心猶豫了一下,低聲問:“今天晚上,南家的三少,會來吧?”
這裡的別墅開發是兩家一起合作的,這點緋心還是知道的。
在業務部工作了幾天,沈經理和業務部的幾個骨幹來來回回的忙,都是在忙這件事情。
既然是和南家的合作的,那位三少爺,一定會是在受邀之列。
雖然知道,但她還是忍不住問莫愁,確認一下。
莫愁聽到緋心提南黎辰,心裡兀地一驚,眼角的餘光飛快地掃過緋心的側臉龐,面上依舊淡淡的,沒有露出半分情緒:“二爺壽宴,南家自然是有宴請的,但是南家會讓誰來,這說不準。”
頓了頓,莫愁狀似不經意地試探問道:“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問到南小公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不知道……”緋心輕聲喃喃說。
她只是想到有可能見到南黎辰,心裡不知道爲什麼,就堵得慌。
好像有什麼憋在胸口,難受得緊。
她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個男人從眼角流出的溫熱液體。
灼熱得似乎會燙傷人。
什麼事情,纔會讓一個男人哭呢?而且還是南黎辰那樣的一個男人。
緋心想不通,也猜不透。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讓她在意了好幾天。
但是,又沒有什麼可在意的吧。畢竟,是陌生人……
緋心輕輕吸了一口氣,擺了擺小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沒有,沒什麼,只是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忍不住問了問。”
莫愁微微皺眉,疑惑地看着緋心,眼神帶着探究,她還要再問什麼。
被緋心出聲打斷了:“莫愁,到了!”
車子停在了別墅前,很快,就有傭人小跑過來替她們開門。
別墅面積佔地極廣,整棟別墅燈火通明,在黑暗中,像一顆閃閃發亮的明珠。
她們來得有些晚,門口周圍已經停滿了豪車。
出了車,沒了暖氣,緋心馬上就覺得冷。
她第一次在大冬天的穿這麼少,小鼻尖馬上就凍得通紅。
兩個人步履匆匆地往別墅裡走去。
這次的晚宴與其說是慕二爺的生日宴,倒不如說是爲別墅羣做的廣告。
排場相當隆重。
一進別墅,是一個舞會的大廳,裡面擺放着流水席,只要拿着請柬,通過金屬探測門,任何人都可以在裡面大快朵頤。
整個大廳是盛大的酒會,鷺城的達官貴胄,上層名流齊聚一堂,鑽石珠寶,水晶酒杯,穿着整齊劃一制服的侍者在紳士名媛當中來回穿梭,大理石地面在富麗堂皇的吊燈下閃爍着璀璨的光。
緋心和莫愁來得有些晚了,兩個人一進大廳,就成了焦點。
緋心今天穿着那件紅色的晚禮服,披着小披肩,巴掌大的小臉十分精緻,皮膚通透雪白,一雙盈眸水光盈盈,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墨玉一般,清亮得驚人。
本是清純可人的模樣,因爲這身露背的小禮服,一頭鴉黑的墨發隨意地挽了一個髮髻,又不自覺地透出點女人成熟嫵媚的性感模樣。
毫無自知地,美麗的甚至是勾人的。
莫愁依舊是一身利索的黑色職業套裝。
她今天也上了一點淡妝,讓這個平時淡漠的女人看起來,柔和了些。
這些紳士名媛裡,很多人都認識莫愁,慕二爺身邊的女人。
也有很多人知道這個穿着紅色禮服裙的人——冷緋心!
在一年多前,在慕二爺的接風宴上,南家小公子當着鷺城幾乎算是整個上流社會圈子的人,宣佈了他要娶這個女人。
很快,也舉行了婚禮。
只是沒過多久,這個女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鷺城人人都知道,那位小祖宗找這個人,找得都快瘋了。
沒有想到這個叫冷緋心的人再次出現。
居然是跟在莫愁身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些名媛在竊竊私語。
“那不是南三太太嗎?聽說人失蹤沒影了,怎麼又回來了?”
“是啊,我也聽說這件事了,南三少爺都要把整個鷺城給翻過來了,她這一回來,鷺城不知道又多少女人要傷心了。”
“傷心什麼?”
“還能有什麼呢?”一個名媛掩嘴一笑,望着緋心的目光透着嘲諷不屑,“不知道哪兒來的女人,居然也能攀上髙枝嫁給三少,她這人不見了,別人不就有機會了嗎?這會回來了,她還不得去霸佔着南三太太那個位置。”
“說得也是,真不知道南三少爺怎麼想的,鷺城這麼多世家小姐,怎麼就選了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人啊。”
“不過她怎麼會跟在莫愁旁邊?莫愁不是慕二爺的人嗎?”
“這就不知道了。”提到慕二爺,其中一位小姐眼睛微微一亮,迷戀地說,“我之前跟父親出席過一次晚宴,那次慕二爺有到場,那個男人好帥啊,這次參加宴會,我就是爲了二爺來的呢。”
“得了吧,二爺都快四十了,你也不想想,大了你多少歲。”
“成熟的男人更有魅力啊!”
……
“緋心!”
緋心正四處張望着,尋找她家二叔的身影,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醇的男音。
莫愁擡眸瞧見眼前的人,心裡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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