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長長的記憶,張鋒用了一天時間,纔將它看完。
從姜樂出生到力戰當世五大絕頂強者,最終隕落。
每一個畫面,他都沒有錯過。
記憶最深的,莫過於他騎着青龍,抱着自己師父的屍體,眼含熱淚的穿過千山萬水,到達北寒仙域的場景。
爲了能夠順利進入北寒仙域,得到世間最強的力量,他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親手將師父的屍體一掌打成了齏粉。
即便那時候姜樂的心還沒有徹底的甦醒,張鋒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內心的煎熬。
也是在那時候,姜樂明白了一個道理,世間只有強者纔有資格制定規則。
這世上又哪有真正的善與惡,只要我比你強,我能覆滅你,讓天下人戰慄,就算說你是惡,也沒有人敢反對。
而那些敢反對的人,已經被殺了。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來編寫的。
就如同真魔教,只因爲身懷重寶而無法守護,就落得個覆滅的下場。
無論過去多久,百年,千年,萬年,只要有人的地方,這個規則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所以他想打開九幽之地的太古銅門,將一切重歸混沌。
原本在滅了紫霄聖地的時候,他便該去完成自己宿命。
但師父餘心給他的印記實在是太深了,成了他抹不去的一個坎,特別是當他的心開始甦醒後,那種憤懣的情緒便愈加濃厚。
數萬年過去,這黑白羽森林,成了他能有一絲慰籍的地方。
張鋒也漸漸地明悟,這個地方到底該怎麼離開。
如今大部分人的時間只剩下一天,流逝的生機讓很多人都疲憊不堪,精神怠倦。
看着僅剩的五百多人,張鋒不想將這裡變成一個懺悔大會,也不是那麼矯情的人。
所以他選擇了第二個辦法。
七殺碑。
曾經在姜樂手中,力戰五大強者還不落一絲下風,堪比頂級仙器的神秘石碑。
現在他已經非常肯定,自己一直沒能搞清楚來歷的石碑,就是七殺碑。
殺天,殺地,殺盡天下一切可殺之物。
張鋒心念一動,那渾身漆黑,泛着恐怖氣息的神秘石碑從小世界中飛出,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剛一出現,周圍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莫名的戰慄。
“這是什麼東西,他竟然一出現就讓我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這……好恐怖的殺氣,我甚至不敢去看那石碑,像是要把我撕碎一樣。”
帝陽也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複雜之色,內心深處甚至浮現出一絲落寞。
他雖然是天衆族少主,從生來便享受最好的東西,修煉最好的功法,家族甚至答應了他,只要他能活着從天門之戰回來,達到返虛期之後,還會獎勵他一件攻擊性仙器。
到時候,他將真正的成爲同輩之中第一人。
但眼下和張鋒比起來,似乎一切都變得那麼微不足道。
論實力,可以輕鬆碾壓他,論武器。
九天玄火劍,九層玲瓏陣塔,子午未央樽,現在又冒出一個比前面三樣東西還要恐怖的石碑。
曾經傲世天下的龍神八部天衆族少主,在這個人面前,似乎什麼都不是。
張鋒此刻並不關心衆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什麼,緊繃的神經,一直在注視着石碑。
在來到這一方天地之後,石碑像是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氣息,無比恐怖駭人的氣息散發出來,天地間的殺戮之氣,仿似要液化一般,刺激着衆人的神經,激發着他們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殺意。
看到這一幕,張鋒恍然,以前一直不明白,爲什麼無法使用石碑,無法與其溝通。
現在他終於醒悟,是這石碑的主人一直都還存在着,就是佈下了數萬年陷阱,坑死了數十萬人的天門之主。
眼看衆人內心深處的殺戮情緒被徹底的激發出來,不少人眼眶通紅,僅憑着最後一絲理智在和內心作搏鬥。
那石碑飛到半空中後,輕輕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就飄向了天空最深處,很快便消失不見。
殺戮氣息瞬間消散,龐大地壓力驟減。
已經在瘋狂邊緣的衆人,也逐漸回過神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像是大戰了一場一樣,額頭大汗淋漓。
回想起剛剛驚險的一幕,仍舊是一臉後怕。
要不是那石碑並沒有停留太長的時間,加上他們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沒有將事情惡化,要不然他們的人數,恐怕還得少一半才行。
震驚的同時,衆人心裡也非常的感動,這麼厲害的石碑,張鋒爲了救他們,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實在是太偉大了,心裡愈發對他尊敬起來。
其實張鋒先前也和他們承受着同樣的壓力,心中暗暗感嘆,那石碑中如此恐怖的殺戮之氣,恐怕也就只有無心的姜樂,才能夠理智的將其控制了吧。
在石碑消失後不就,所有人驚喜的發現,他們正在流逝的生機停止了,而且還在緩緩的復甦,恢復。
“果然有用。”張鋒鬆了口氣,默默的看着天空,心中喃喃自語,“你到底要做什麼?”
在黑白羽森林休息了兩天,等到所有人流逝的生機都恢復完畢後,張鋒才起身揮了揮手道:“走吧,還剩四關,一起闖過去。”
一行人整裝待發,大步向前。
走的還是曾經走過的路,但張鋒相信,這一次一定不會再回到原點。
路上,燕昊並肩而行,有些惋惜道:“妹夫,那石碑我感覺比我師門的仙器都要強幾個檔次,你竟然讓他自己飛走了,太可惜了。”
“唉!”張鋒長嘆了一聲,心裡何嘗不是痛的滴血。
這麼強勢的東西,就算是放起來當個擺設,光是一天看兩眼都舒服得很。
奈何那石碑已經是有主之物,只要天門之主不死,他就不可能真正的擁有,加上不上交的話,這黑白羽森林還出不去,只好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