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石階上,自從慕辰出口引爆了這個話題,便像是打開了一個宣泄口,周圍的人紛紛對張鋒的所作所爲嗤之以鼻,打心底裡瞧不起這個人。
幾乎沒有人爲他辯駁過一句話。
慕辰嘆了口氣道:“其實大家也不必對他這麼苛責,畢竟張鋒的修爲才返虛中期,就算不是天神宗,咱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碾死他就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他不敢來也情有可原,誰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呢。”
“一方掌教當個縮頭烏龜,任由天下人嗤笑都不敢出現,和我們這個時代的人相比,那些人終究是少了一份血性,如果是我,就算老子只有金丹期又如何,老婆被搶,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這裡來,方不失一個男人的本色。”尋仙樓一名濃眉大眼的男子豪氣萬分道。
“不錯,俗話說日久見人心,患難見真情,張鋒此人,恐怕只能共患難,而不能共富貴。他現在貴爲一方掌教,卻把未婚妻丟在這裡,當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咱們飄渺仙宮的弟子,誰要是敢這麼負心薄情,我第一個不饒他。”一個穿着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的男子拍着胸脯道,雙眉如劍,斜飛入鬢,一雙黑眸耀耀生輝。
慕辰拱手道:“齊兄當真乃真男人也,日後誰若是成了齊兄的女人,恐怕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齊修文淡淡一笑:“慕兄客氣,在下不過是肺腑之言罷了。”
說着,目光不禁遊離在尋仙樓的一名女子身上。
“呵呵,你們這些人,一個明褒暗貶,一個誇誇其談,故作清高,當真是有趣的很。”
人羣中,站立着一個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男子,發如墨染,膚若冰雪,凌厲冷酷的眉眼,一雙暗紅色鳳目寒光熠熠,通身都繚繞着瀝雪凝霜般的寒氣,光是站在那裡,望之便已是耀眼生輝,氣勢奪人。
“哦,原來是八部天宮的帝陽少主,幸會幸會。”齊修文微微一笑,“沒想到天神宗連西方禪教都能請來,倒是意料之外。”
言外之意,其實是在說,沒想到連八部天宮也會爲了幾滴萬年靈乳就不遠萬里過來,也不見得和他們有什麼不同。
帝陽淡淡道:“這種盛世婚禮,本少主又豈能錯過,況且今天的這場婚禮之上,恐怕還有一出難得的好戲上演,若是不來,也未免有些遺憾。”
他內心之中十分篤定,大婚之日,張鋒肯定要來。
十年不見,正好看看他如今的修爲已經漲到什麼地步了。
對於張鋒,他一直是飽含着期待的。
慕辰道:“聽帝陽少主的意思,似乎再說張鋒會來?”
帝陽道:“相信只要腦子正常,應該都能聽懂我剛剛的意思。”
對於慕辰這種陰險小人,他甚至不屑於用好臉色去看他。
明明對張鋒鄙夷之極,卻還要裝出一副中立的模樣,暗中煽風點火,讓衆人對張鋒極盡嘲諷。
這種人要是在他八部天宮之中,已經被他一拳打死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掃他的臉,慕辰的表情像是吃屎一般難看,不過只是一瞬間,便又回到了笑容可掬的模樣,訕笑道:“既然帝陽少主這麼篤定張鋒會來,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他像是已經準備狠狠打帝陽的臉,一臉冷笑的瞧着他,直接將話堵死。
你不是篤定張鋒會來麼,有本事就和我賭啊。
一時間,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衆人都朝着這邊看。
帝陽沉吟着沒有說話。
慕辰揚起高傲的頭顱,略帶一絲輕蔑的瞧着他,心中冷笑連連,似乎已經篤定了他不敢和自己賭。
想要顯得與衆不同,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大家面前裝什麼好人。
衆人也竊竊私語着。
“今天都是成親的日子了,那個什麼張鋒要來早就來了,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傻子纔去打賭。”
“呵呵,所謂的八部天宮少主的眼力,也不過如此。”
“一個返虛中期中期的渣渣,除非腦子有問題,敢在天神宗大婚當日鬧事。”
就在大夥兒都以爲帝陽不敢賭的時候。
帝陽嘴角閃過一絲輕蔑,忽然開口道:“你想賭什麼?”
慕辰心中不屑,就算你要強撐着,也是必輸無疑的結果,想也不想道:“天神宗這次邀請大夥兒來,也是下了血本的,這樣吧,就以天神宗的回禮萬年靈乳作爲賭注如何?”
“可以。”帝陽平靜道,目光掃向四方,“既然要賭,索性大夥兒一起來吧。認爲張鋒來不了的人,都可以下注,本少主會按照萬年靈乳的價值,賠付諸位靈器或者是靈藥。”
衆人見帝陽竟然如此篤定,忽然有些遲疑了起來。
他這麼自信,會不會和張鋒有什麼聯繫,知道他今天要來?
畢竟萬年靈乳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極其珍貴的東西,要是白白輸掉,實在是令人心痛。
衆人看了看時候,馬上就要到中午拜堂成親的時候了,哪有這麼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卡在點上的。
飄渺仙宮的弟子齊修文道:“我來和帝陽少主賭一賭。”
一看到有人開了頭,
像尋仙樓,北寒仙域,刀域,劍域等數十個宗門勢力的弟子,紛紛舉手參賭,一個個都仿似勝券在握。
慕辰輕笑道:“咱們還是先定個規矩,如果在今天拜堂之前,張鋒沒來,賭局便算結束,如何?”
“自然,拜完堂了纔來,也沒什麼意義了。”帝陽淡淡道。
這麼一說,又有不少人加入了進來。
衆多勢力之中,除了妖族沒加入之外,其餘的人,都紛紛參與了這一次的賭局。
帝陽擡頭看着天空,心中默默道,你可一定要來啊,等價輸這麼多東西,本少主也是承受不住的。
一番閒聊之後,衆人便不再說話。
在天神宗的大門口,放着一張凳子,是專門收禮的地方,衆人帶着禮物過去,送禮之後,便得到了一個藍色的小瓷片,裡面裝着的,就是萬年靈乳。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天神宗大殿外的廣場上,此刻已經匯聚了上萬人。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天神宗的弟子,只有一千多人是外來的賓客。
一個穿着鴉青色暗紋番西花的刻絲袍子的中年男人,神采飛揚的站在大殿外面,爽朗的拱手笑道:“多謝諸位不遠萬里來參加吾兒婚禮,等會兒略備薄酒,還請諸位莫要客氣。”
“宗主客氣,能見證程奎少主的大婚,實在是我們服氣。”尋仙樓一名領頭的長老一頓馬屁拍上去,拿了人家的好處,自然是要說點好話的。
“哈哈,旬長老謙虛了。”
站立片刻,周圍的樂手便開始奏起輕快的音樂,俗世之中用的禮花,也在這時紛紛揚揚的飛上天空,整個天神宗,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新娘來了。
衆人擡頭看去,便見燕九身着一襲鳳冠霞帔,頭上帶着鮮紅的紅蓋頭,在一名漂亮的女子牽引下,緩緩的朝着大殿中央走去。
而在另一邊,程奎穿着紅紅火火的新郎服侍,臉上洋溢着高興的笑容,走過去準備牽着研究的手一起進入大殿之中拜堂。
然而此刻衆人的心,卻早已不再這件事情上,而是時不時地朝着天上看去。
就連帝陽的心也有些急了。
馬上就要拜堂了,這小子真要讓我輸的傾家蕩產不成。
當程奎和燕九已經走到了大殿中央,主持婚禮的人高喊一聲,一拜天地後,燕九卻遲遲不肯行禮。
如同一個木頭一樣,木然站着。
當主持人又喊了一遍,燕九依舊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