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鴻是一名留着長髮的老者,他頭髮花白卻不顯老態。
這白色長髮順着四周氣流有規律的擺動着,他一身寬鬆的長衫在風中柔美的變換着形態,又是一副世外高人模樣。
而上官青雲和上官志有着同樣的氣質,他是一名樣貌出衆的中年人。氣流掃過他的身體時優美的轉了一個彎,他所站的位置似有迴旋風升起,衣褲彷彿在輕柔的舞蹈,將整個人襯托的更加飄逸。
“志兒在哪兒?”上官鴻顯得十分焦急。
華問二話不說,領着衆人走進一間屋子。
姬天賜仍被晾在庭院裡,只有南宮語侖進屋前回頭看了他一眼。
***
屋內,上官志已經醒了過來,他渾身仍感到疼痛。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他使不出一絲力氣,不是肉身上使不上勁,而是無法使用念力。
他一眼看到爺爺和哥哥走進了屋子裡,神情激動。
“爺爺!”
上官鴻一步就飄到上官志跟前,他臉上寫滿了關切,“志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爲何護身符都碎裂了?”
“爺爺,我被人廢掉了……”
“廢掉了?”上官鴻轉頭疑惑的看着華問。
“嗯,這樣說也沒錯,他神識受損,我無法治癒,怕是往後難以再使用異能。”
華問說完,上官志情緒更加激動,他變得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主要還是因爲地魂受損,情緒難以控制。
“老華,你也治癒不了他?”上官鴻眉頭緊鎖。
“肉體上的傷害,只要人不死,我都能求活,這神識上的創傷我卻不知道要怎麼治療。”
上官鴻又問向上官志:“孫兒,何人把你傷成這樣?”
上官志這時卻沉默了,他偷偷看了南宮語侖一眼,不知此事該如何去說。
“姬天賜。”南宮語侖沒有猶豫,直接報出了姬天賜的名字。
“姬天賜是誰?”
上官志和上官青雲都很疑惑,他們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南宮烈這時說道:“姬天賜就是外面站在的那人。”
“他爲何要傷我孫兒?”
這時,場面又沉默了。
上官志穩定了一下情緒,才又打破了平靜。
“這人負了語侖妹妹,我一時氣不過,想教訓教訓他,不想,他能掌控子期琴,實力超我太多。”
這一番話,雖然簡短,但信息量極大。上官鴻想到,這個叫姬天賜的小子定是南宮語侖之前所說的她所傾慕之人,莫非這人又愛上了其它女子?當真是個濫情流氓。
可是,他爲什麼又能夠使用子期琴,難道他也是伯家後人,如此一來,他豈不和南宮語侖是近親。
嗯,定是這樣!這個叫姬天賜的小子肯定是發現了自己和南宮語侖有血緣關係,所以才放棄了南宮語侖,如此說來,他好像也沒犯什麼錯,只怪自己孫兒技不如人。
上官鴻思緒如電,他馬上思考出一個自己覺得最合理的解釋,但他還是又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爲什麼能夠使用子期琴?”
南宮烈正準備答話時,南宮語侖卻出聲了。
“這本來是個秘密,十一之前我認識了姬天賜,我與他琴簫共鳴,他的確是一名難得的知音。是他的簫音喚醒了子期琴,子期琴也不再是一件不能挪動的神器。我也是今日才知,原來他也得到了子期琴的認可。這男人負我,我們只幾天未見他就愛上了別人,我開始討厭他,志哥也是爲我報不平才受了重傷,這件事確實因我而起。”
南宮語侖的一番話說的上官家三人恍然大悟,就連上官志也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他剛剛也還在思考姬天賜爲何能夠使用子期琴。
然而,華問和子鼠心中卻是雷聲滾滾,他們都很瞭解此事,子期琴看起來本就是姬天賜之物,此時,南宮語侖卻能臉不紅心不跳的信口說來。
這二人臉上都是吃驚的神色,他們都不是善於掩藏情緒之輩。他們不是吃驚子期琴被喚醒,而是吃驚南宮語侖撒謊的技術。
但在上官家看來,這二人是聽到中州神器被喚醒而感到吃驚。
“這事是我們中州的秘密,還請二位不要對外傳出消息。”南宮烈這時又說了一遍和剛剛相同的話。
華問和子鼠又呆滯的點了點頭,他們不擅長“演戲”。華問自問自己活了快兩百歲也沒見過如此能演戲的一家人,南宮家果然是一個合格的政客家族,即使伯家沒落,他們仍能接手中州守護者的位置。
南宮烈這話是說給上官家聽的,他用了“二位”這詞,意思是他把上官家當作自己人,而把華問和子鼠當作是外人,所以特意對“二位”強調一番。
一句話就把兩家關係拉的更近一分,實在是人老成精。
衆人都沒有注意到上官青雲的眼神,這名三十出頭的飄逸男子,從一進門就暗自沉醉於身旁一道曼妙的身姿。
南宮語侖一身豔麗的紅裙,讓他眼神迷醉。他的眼中還隱有落寞、關愛與幽怨。
衆人都以爲上官青雲一門心思都放在修煉上,所以至今並未婚娶。在超凡界,三十歲還沒有結婚的男子已經極少了,特別是在大家族中。超凡家族都希望族內子孫滿堂,好再培養出更多強大的超凡。
上官鴻也是驚訝片刻,才又問道:“烈老弟,這叫姬天賜的小子是什麼來頭?他不是你們伯家人?”
南宮烈這時點了點頭:“他可能是鍾子期的後人,也可能是茅山張家人,我們也還沒調查清楚他的底細。”
“茅山?”上官鴻感到疑惑,說他是鍾子期後人還好理解,這樣也解釋通了他爲什麼能夠使用子期琴,但這小子怎麼又和茅山扯上關係了?
南宮烈特意這樣交代姬天賜的身份,是不想讓上官志殺他。若他把姬天賜說成是一個“孤兒”,上官鴻可能就不會太在意姬天賜的死活了。
南宮烈還沒答話,子鼠這時卻說道:“嗯,這小子渾身經絡貫通,而且會使五雷咒和三味真火,想來定是和茅山也有關係。”
“哼!”上官鴻腦海一片混亂,他不再去想姬天賜的身份,轉身就又朝門外走去。
***
姬天賜看到一羣人出來,就知道自己的“判決”到了。
這羣人除了還在木桶中的上官志,其餘的都站在了自己的對面。
“烈老弟,這裡是你的地盤,你說,這小子該如何處置?”上官鴻用商量的語氣問向南宮烈。
“悉聽尊便。”南宮烈回答的極爲果斷,意思是讓上官鴻處置。以他對上官鴻的瞭解,他是不會殺姬天賜的,若他真要殺的話,不會問自己,直接就動手了。
姬天賜心中悲涼,他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如此境地,他看向上官語侖,心中又變得不喜不悲,就像是看見了陌生人一樣。
忽然,姬天賜頗有興趣的又笑了,他發現了一名有意思的人,那名踏風而來的中年男子原來也深愛着南宮語侖。
姬天賜在這男子身上感受到了濃烈而複雜的情感,他甚至有些欣賞這人,這人明明對南宮語侖愛的深切,但他卻剋制住了自己,他將自己的愛都散給其他人。
姬天賜觀察到,這人對南宮語侖,對他身旁的老者,對屋裡的上官志都有很深的情感,甚至是對自己都有一絲擔憂,當真是一個“善人”。
“爺爺,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按理說是弟弟的不對,好在弟弟也沒生命危險,日後總能恢復的。”上官青雲小聲的對上官鴻說道。
“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仁慈。”
上官鴻回了一句後就轉頭看向姬天賜大聲說道:“我上官鴻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你傷我孫兒之事我也大致瞭解,今日,我放你走。可是!你不該打廢我的孫兒。”
上官鴻說到最後,神情忽然變得狠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