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雪歌搖搖頭,他雙臂一震,分開了身邊裹挾他向前衝去的律宗弟子。
數千律宗弟子好似洪水,亡命的衝向了那一座殿堂,而‘陰’雪歌則是逆水而行的魚兒,分開了人‘浪’向一旁退去。他的身邊是憤怒咆哮的發狂的男‘女’,他的耳朵裡充斥着瘋狂而嘈雜的聲‘浪’。
十八尊巨大的金屬傀儡衝到了這些律宗弟子的隊伍中,他們巨大的肢體揮動起來,他們粗大的雙‘腿’劇烈的蹬踏着。這些傀儡沒有施展任何神通秘術,只是單純的揮動肢體向四周拍擊。
他們一揮手,就有上百個律宗弟子肢體斷裂的四處分散。他們一跺腳,就有數十名律宗弟子被他們重達數百龍的恐怖身軀碾成粉碎。
這些傀儡就好像沉重的壓路機無情的壓過一大籮筐‘雞’蛋,所過之處骨‘肉’成泥、血漿噴濺,人數衆多氣勢洶洶的衆多律宗弟子哪裡能抵擋得住他們的衝擊?
衝殺在最前方的魏無涯怒吼了一聲,他手持長戈,怒極向一尊傀儡發動了亡命的進攻。
青‘色’的長戈閃過妖異的血‘色’光芒,魏無涯嘶聲大吼着,長戈帶起一道長達百丈的青‘色’洪流,狠狠的刺在了一尊金屬傀儡的‘胸’口上。‘噹啷’巨響,長戈粉碎,魏無涯慘嚎一聲,一口血宛如噴泉衝出了數十丈遠。
“果然氣血如龍,是煉氣巔峰的強者。”
白‘玉’子從‘陰’雪歌袖子裡探出個腦袋,看着魏無涯譏嘲的諷刺着。
‘陰’雪歌沒吭聲。但是他看向魏無涯的目光中也充滿了讚歎之意。一口血能噴出數十丈遠。正如白‘玉’子的評價,這真的是氣血如龍,果然是高手風範。
雙臂揮動,數百名靠近自己的律宗弟子立身不穩,搖搖擺擺的被他推倒在地,‘陰’雪歌低沉的笑了幾聲,身形化爲一抹青‘色’的幻影。遁入了殿堂附近的樹木中,就要離開這一片紛‘亂’的殿堂。
虛空中傳來了高亢有力宛如龍‘吟’的怒嘯。
“令狐蒼倉,你好大的狗膽,焉敢逆天而行?”
數十名身後有神魂虛影閃爍,分明都是凝成了神魂的非人強者破空飛來,他們憑空凌虛站在半空中,一個個志得意滿,卻故作矜持的看着站在殿堂‘門’口的那位白髮老人。
“我逆天而行?”
白髮老人令狐蒼倉聲嘶力竭,無比悲哀的長嘯着。
“你們這是要毀了我至聖法‘門’的基業。你們纔是真正得罪人!”
“區區一個蘭水心,就給你們這麼大信心?讓你們有膽謀反?”
站在虛空中的一衆非人強者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之‘色’。但是很快他們就又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一個個笑得氣焰高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心祖說得果然沒錯,像你們這種循規守矩的廢物。早就該被淘汰了。”
“我們是封天魔宗的魔徒。律法?戒律?這些東西,是用來約束那些平民百姓,約束那些妖孽的東西,我們是人上人,我們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我們根本不用在乎這些玩意兒。”
狂笑聲中,一尊身後神魂虛影高達九十一丈,形如巨熊,雙手分別握着一座冰山、一團岩漿的老人長嘯一聲,隨手向地面一指。頓時方圓數裡內的溫度直線升高。
那些殺得律宗弟子抱頭鼠竄,打得他們潰不成軍,讓數千律宗弟子死傷慘重的金屬傀儡身形同時一僵,他們的體表迅速噴出了可怕的高溫蒸汽,身軀也急驟變得通紅。
原本威風凜凜、殺傷力巨大無比的金屬傀儡,就好像爛泥一樣變得軟綿綿的,然後坍塌在地上,任憑他們如何掙扎,身形都在急速的熔解,很快就變成了一灘熾熱的金屬汁液,慢慢的滲進了地下。
“殺了吧,令狐家,也威風得太久了。足夠了!”
數十名凝成神魂的非人強者同時從天空墜落,他們化爲道道流星,分別施展神通向令狐蒼倉攻去。
令狐蒼倉長嘆一聲,他雙眸中噴出兩條雪亮的火光,手中青鋒帶起一片綿綿的青‘色’劍光,將所有攻向自己的敵人都籠罩了進去。
大地一陣顫抖,‘陰’雪歌迅速施展遁法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他一眨眼的功夫遁出了數十里遠,他身後有恐怖的強光和高溫呼嘯而來,颶風化爲‘肉’眼可見的黑‘色’沙塵暴吹過大地,颶風所過之處,堅硬的山峰崩塌,高達千丈的山峰就好像草把一樣被連根拔起。
大片宮殿樓閣在颶風中粉碎,無數處於這個區域內的律宗弟子身體同時崩解。
地面在顫抖,在崩解,在下陷。
‘陰’雪歌所藏身的樹木也被摧毀,他的本體被從樹幹中驅逐出來,隨着罡風搖搖擺擺的向前飛去。罡風吹打在他身上,撞得他五臟六腑一陣陣劇痛,鮮血不斷的吐了出來。
他一路上不斷撞擊一座座山峰,而這些山峰都是劇烈的搖晃了一下後,就從山腳處不斷的斷裂,然後一整座山都被颶風捲起,掀上了高空,藉着就和‘陰’雪歌一樣,被吹得遠遠飛走。
當‘陰’雪歌好容易停下了身形,他已經被吹出了一千多裡地。
在他身後,焦土千里,土地在熊熊燃燒。大片黑雲覆蓋了天空,從雲中有無數大大小小燃燒的石塊墜落。偶爾還有修爲強悍的律宗弟子身上最堅韌的幾塊,沒有被大火燒燬,沒有被颶風磨碎,沒有被大山碾成灰燼的骨骼墜落下來。
就在‘陰’雪歌身前,就有數十個散發出淡淡光澤的骷髏頭噴着烈焰墜了下來。
這些骷髏頭‘鐺鐺’有聲的在地上彈跳了幾下,然後歪歪扭扭的躺在了地上。
‘陰’雪歌深吸了一口氣。無言的搖了搖頭。
難怪律宗關閉山‘門’。不見一個‘門’人出現,哪怕那些真正的邪魔妖孽,攪得他們家‘門’口都‘亂’成了一團,這些律宗弟子還是閉‘門’不出。感情他們都在窩裡反,都在忙着清洗異己。
這麼一個龐大的宗‘門’內‘亂’起來,真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剛纔那一擊,起碼有上百萬普通律宗弟子遭了魚池之災慘死當場。
律宗雖然巨大無比。但是他們能有多少個百萬弟子?他們這麼玩,就好像一個巨人拿着小刀往自己身上‘亂’捅,遲早會把自己給玩死的。
“這就是自取滅亡。怪不得別人。”
‘陰’雪歌有點幸災樂禍的笑着,他加快了步伐,向着九靈聖尊所說的道衍天宮的入口處行去。
一路上,他見到了無數律宗弟子之間的勾心鬥角,見到了無數律宗弟子的自相殘殺。真傳弟子相互毆殺,內‘門’弟子瘋狂廝殺,雜役弟子殺成了一團。
有仇的報仇。沒仇的製造新的仇恨。
有怨的報怨,沒有怨恨的,就殺了他全家制造怨恨!
‘陰’雪歌覺得整個律宗都瘋魔了,都瘋狂了,都徹底的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毀滅他人和自我毀滅的死循環。
無數年的循規蹈矩,無數年的刻板僵硬。無數年嚴苛律法導致的心理扭曲。在這一日終於爆發。蘭水心在聖人制造的律法體系中破開了一個小‘洞’,無數至聖法‘門’、律宗的弟子,將他變成了肆虐的潰堤。
在瘋魔的律宗山‘門’內,老人被殺死,青壯被殺死,‘婦’人被凌辱,孩童被虐殺,只要你的家人有人站在了蘭水心的對立面,或者你和蘭水心對立面的人有絲毫的糾葛,那就是滿‘門’被斬殺的下場。
各個世家被壓制了無數年的旁支旁系族人。一時間風起雲涌,他們紛紛揭竿而起,追隨蘭水心的指令,用殺戮和血腥回報他們的嫡系主枝族人。他們瘋狂的斬殺自己的族人,換取自己和自己親眷上位的機會。
同族相殘,血親火併,在這裡,血‘肉’親情簡直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只有赤‘裸’‘裸’的最原始的御王,只有最純粹的殘酷和血腥。爲了權力和財富,爲了美人和地位,所有人撕開了律法加持給他們的一層保護膜,讓他們將心底最黑暗最壓抑最扭曲的一面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一路行去,各種不忍言的事情層出不窮,‘陰’雪歌只能搖頭嘆息,再也沒有其他言語。
如此在律宗山‘門’內橫衝直撞了小半個月,沿途無數律宗弟子見到了‘陰’雪歌,但是陷入了瘋狂中的律宗弟子,沒有一個人對‘陰’雪歌的身份提出質疑。
所以人都沒把他當做一回事,就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雜役弟子。
所以他順利的來到了律宗深處,來到了一處被十二座高塔環繞的山谷中。
這一座山谷直徑超過千里,山谷核心處矗立着幾座烈焰纏繞的殿堂,這裡是律宗多寶閣下屬的,一處專‘門’煉製高品階法寶的煉器殿。因爲這處煉器殿格外重要的關係,四周有十二名高階長老居住的高塔環繞,每時每刻,都有‘肉’眼清晰可見的神識‘波’紋在虛空中急速掃過。
無數的神識‘波’紋在空氣中‘交’織成一張大網,將整個谷底遮蓋得水泄不通。
更讓‘陰’雪歌頭痛的就是,除開這些高塔中居住的高階長老釋放的神識‘波’紋,四面八方還有無數的甲士往來梭巡,更有十幾具通體金‘色’的滅法者懸浮在高空,冷漠無情的雙眸死死的盯着下方。
很顯然,因爲最近律宗內部的風聲鶴唳,這裡的長老們也有了完全的準備。
但是‘陰’雪歌想要輕鬆‘混’進去,那就太不容易了。(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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