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當意識逐漸開始清醒的時候,呼吸有些困難。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是緊緊的黏住。怎麼也無法輕易睜開,掙扎了好一會終於選擇放棄。

耳邊好像傳來有人輕微的嘆息聲,還有一些吵雜的說話聲。到底是誰?這裡是哪裡?前面站着的人是姥姥嗎?

姥姥,你來看囡囡了嗎?帶囡囡走好不好,囡囡好難受啊!

囡囡,我的好囡囡。姥姥不能帶你走,你要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堅強的撐下去。姥姥只是暫時的來陪伴着你,怕囡囡寂寞了,怕囡囡難以抵擋這塵世間的悲哀與荒涼。

手背上穿來一陣溫熱的液體,誰哭了?是米麗麗嗎?還是胤志偉呢!

瘋子樂:“子夏,醒醒好嗎?”是誰在喊我,爲什麼我總是睜不開眼睛呢!

看着病牀上的子夏,瘋子樂有些哽咽。要不是自己提早去找她,發現她昏倒在路邊,不然,這一切的後果還真的是無法想象。

靜靜的握着她的手,看着點滴慢慢從塑料管上的滲下來。瘋子樂的心也再跟着緊抽,她怎麼會有這樣的舊疾。而且是第二期?這一切到底是怎麼造成的,難怪自己再見到的時候總是發現她一臉的蒼白,還有那些說不出來的倦態。子夏,你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一切。真的有那麼的難嗎?

米麗麗接到醫院的電話,衝忙趕來。正在進行一場會議,無奈只能放棄。在這個關鍵時候,沒有什麼比子夏的生命安危來的更爲重要。

瘋子樂:“伯母,子夏患的是心臟病,還是第二期。醫生說這是舊疾,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着進來的米麗麗,瘋子樂慌忙起身,對着她出聲詢問。

心臟病,舊疾。而且還是第二期,那麼這些是?難道,小的時候她就有這個病了。米麗麗捂住自己的嘴,眼眶裡的淚水開始在慢慢的打轉。

怎麼會這樣?這一切誰能來告訴自己,子夏。你爲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們呢?何必這樣的折磨我們,媽媽一直愧對你。可是,你這樣的報復手段真的有些殘忍了。子夏,你醒醒好嗎?只要你醒來,媽媽什麼都答應你。哪怕是你想要我和你爸爸復婚我也願意,子夏,我可憐的孩子。

淚一滴一滴落到了子夏那蒼白的臉頰上,眼淚的溫度是這樣的灼人。帶着母性的愛,卻來的這樣的卑微。

瘋子樂不再出聲,以目前的情形看來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病情。可是,身爲子夏的媽媽居然連她生病都不知道這有些說不過去。

米麗麗一直以爲子夏只是有些心絞痛,沒想到,現在居然發展成爲了心臟病第二期。如果,這些年來。她不恨胤志偉,不恨馮千藤。那麼,今天子夏也不會躺在醫院裡。

米麗麗:“你看着子夏,我去找主治醫師。”胡亂的用手抹了一下臉,眼裡那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令瘋子樂產生錯覺。

從主治醫師的辦公室出來,米麗麗整個人已經再也無法正常的行走。她雙手扶住牆壁,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邁着沉重的腳步。

腦子裡迴盪着主治醫師剛纔的話,搞不好會變成第三期。那麼以後將無法的正常生活,目前看來這些都是病人自己後天造成的。一半是過的太壓抑,心裡上的壓力很大令她無法釋放長久累計形成了心病。一半是因爲,長期沒有人給她關懷,導致她有些鬱鬱寡歡。最終,造成了心理病。難受的時候,會捂住心臟的位置。

媽,我是不是做錯了?子夏還那麼的年強,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她比我早死呢?媽,我錯了。子夏,她還那麼的年輕。爲什麼,我卻沒有得這種病。這個可憐的孩子,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呀!

腳下的步子有些踉蹌,卻始終苦苦的支撐着。

走到病房的時候,子夏已經睜開了眼睛。

米麗麗:“子夏,你醒來了就好。媽想明白了,從今天開始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這樣方便照顧你,好嗎?”子夏有些無力,沒有說話。喉嚨有些乾澀,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當我倒下的時候,你們纔看見我的重要性。當我不會動的時候,你們才知道要來照顧我。我是人,不是自己隨身攜帶的行李。我不需要你們的可憐,更不需要你們的照顧。這麼多年來,你們都只照顧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意,自己的家業。而我呢?我有什麼錯,爲什麼我要承受這些。爲什麼?

瘋子樂走了出去,這些事情他始終覺得不方便在場。畢竟,子夏想說的自己自然會說。

坐到了子夏的牀邊,米麗麗拿着棉籤替她溼潤的乾燥的嘴脣。

那動作是這樣的輕柔,帶着一種關愛。而子夏卻選擇忽略,反正這些她都統統不會再稀罕。

感覺有些好點了,子夏感到喉嚨不再是原先那麼的乾澀。

子夏:“你大可不必這樣做,反正這些年我習慣了獨來獨往。你就任由我自生自滅吧!”說完,鑽進被窩裡。米麗麗有些隱忍,臉上帶着痛楚。她沒有出聲,開始拿出手機給胤志偉打電話。

最後還是無奈的放下了手機,看着牀上的子夏。她沒有出聲,卻有些動容。

米麗麗:“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子夏,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好嗎?你姥姥生前最疼你了,難道你要這樣的自拋自棄。”激將的說着,希望能引起子夏的話題。

牀的她還是不爲所動,一直這樣緊緊的蜷縮着。米麗麗口中的那句姥姥已經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是啊,最疼她的人已經死去了。剩下的還有什麼好掙扎的,你們給我的又是什麼?

子夏:“這些話,你覺得自己現在纔對我來說。不覺得太遲了嗎?還有,你爲什麼要離婚。這個問題我很早就想問你了,一直沒有機會問。”終於,母女之間的戰爭還是爆發了。這次真的徹底的打破了所有的平靜,米麗麗感到有些奇怪。這些話題,子夏怎麼會在今天牽扯出來。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選擇的沉默。怎麼不乾脆沉默到底呢?

原諒我,不能對你說出實話。因爲,我要保護你。我親愛的孩子,媽媽愧對你。可是,媽媽絕對不會傷害到你。

你們之間的愛,以痛來維持着。就像是一張糾結的巨網,將你們緊緊的捆綁起來。最後,誰也無法動彈。

米麗麗:“因爲,沒有了感情的基礎。所以,選擇離婚是最好的方式。彼此都不愛了,那麼勉強也沒意思。”一套簡單的說辭,就像是打着馬虎眼。然而,子夏卻選擇了沉默。

你們真的不愛了嗎?兩個人之間真的沒有感情的基礎嗎?可是,爲什麼我所看到的卻不是這樣的事實呢!你們到底還有什麼再隱瞞着我,難道在你們的眼裡。我永遠都只是個沒有成長的孩子嗎?可笑。

最後都不再說話,午後的陽光越來越激烈。照射進來,讓人感到煩躁。卻忽略了陽光裡的清新味道,也許他們都累了。開始各自,疲憊收場。

瘋子樂一直站在走廊上,看着碩長的走道。那些穿着白色病服的病人,臉色有些蠟黃,略帶着蒼白。每個人都在和病魔做着鬥爭,與死神在抗戰。生與死,在此時顯得這樣的渺茫。猶如孩童時,我們手中緊緊抓着的氣球。一旦,放開。生命就將告終,誰也無法輕易逃脫。

米麗麗打開門走了出來,看着走廊上的瘋子樂她的心有些放下。

米麗麗:“子夏暫時就交給你照顧了,謝謝。”一句話交代完畢,依舊是女王的架勢。昂首向前,擡頭挺胸。

折射進來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是這樣的形影孤單。好像一個隨時準備開戰的女鬥士,沒有片刻的休憩時間。她的使命,一直都是戰鬥。然後,結局就是獲得勝利。不容許自己出一點的差池,哪怕是賠上性命也是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