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無邊的怨氣衝撞到結界的邊緣,被結界反彈了回去,水生揮手之間,怨氣就徹徹底底消失得煙消雲散。
“不公?天地何其公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海神之子也好,鯤鵬血脈也罷,只不過是假體,時間匆匆千萬年,三寸氣斷,最終難逃腐朽敗壞的命運。道本無名,借假修真。人生短暫幾春秋,轉眼光陰似水流。借假修真應悟覺,免教他日恨悠悠。”
水生一字一句對着白逆天口吐箴言,道出修真的本質。醍醐灌頂一般一掃白逆天滿腔的怨氣,使得他整個人的靈臺一片清澈。
“多謝前輩教誨。”
白逆天誠誠懇懇向着水生行了個大禮,和剛纔畏懼實力行的禮數不同,這次是源自內心本意,真正感謝水生開悟了他,否者修道陷入死衚衕,必然滋生心魔,萬劫不復。
“無需多禮,我此次前來天鵬府只不過是打聽一件事罷了。”
水生想知道的事想必白逆天肯定是知道的,早點打聽清楚殺死馬蘇阿爸的兇手,也好直接去報仇,了結此間的事情。
“前輩但有所問,晚輩只要知道,定然知無不言。”
投桃報李,白逆天何等的心機,自然知道迎合水生,他在水生的身上感覺到比自己父親還要強大的實力,好歹自己曾經無限接近元嬰期,父親修爲正是元嬰後期,自己可以清楚感知,但是面對水生毫無頭緒,根本看不出任何法力的痕跡。
“你可知今日這片海域上有何修道者大戰?”
水生問得很直白,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來,也不需要繞那麼多彎彎,沒那個必要。實力決定一切,足夠的實力之下,一切算計陰謀都必然會被現形。像水生這樣的修爲,也根本無需搞那一套。
“今日傍晚的時候好像是南海城練氣宗門海南宗的長老吳星月和天玄島島主一條惡蛟天蛟老祖因爲爭奪一顆海底明珠打了起來,最後二人打了個平手,海底明珠在打鬥中被擊碎了。”
白逆天現在是天鵬府的巡遊將軍,只要發生在這片海域上的任何事情都逃不出他的耳目。
水生看了天色,啓明星當空,恐怕到時小馬蘇就要醒來了,到時必然發現阿爸還沒有回來,自己那一具分身恐怕到時無法應對,只好本尊前去一趟,也好先把陸地上的兇手再下海斬殺那個所謂的天蛟老祖。
水生沒有和白逆天打招呼,直接揮手將結界撤去,化爲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海底。
白逆天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否者也不會活到現在了。而且這個白逆天對於自己還是用處的,失去海神傳承的海神之子也是上古稀有血脈,自己雖然不會去吞噬練功,但是汲取一分精華煉化也能提升不少修爲,省去一個甲子的時間。
只是現在行事匆忙哪裡有那個時間去做那些,還是先回去再說。
說到回去,水生又不禁露出一絲苦笑,自己如何和馬蘇說呢?
想到這些的時候,整個人的念頭都開始糾結凝聚在一起,海風一吹,越發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滋味。
“呵呵,我怎麼忘記了?剛剛自己還對白逆天說過,道本無名,借假修真。自己顧忌那麼多幹嘛?藉助假體修道以成真,從短暫之中問求一個永生大道。”
突然之間水生腦海之間靈光乍現,徹徹底底想通了,告訴小馬蘇自己的修真者身份就是,到時大不了將小馬蘇帶在身邊,戰鬥的時候就放入體內世界。
水生回到石屋的時候,天光已經開始明亮了,他揮手之間就將那一具身外化身化爲虛無。
一直坐在牀邊等到小馬蘇醒來,讓她睡了一個安穩覺,但願接下來說出的真相不至於壓垮這個可憐的女孩。
隨着外面天色越發明亮,多變的天氣也放晴了,小馬蘇揉揉朦朧的睡眼看見水生坐在她的牀邊。
“大哥哥,你沒睡覺嗎?”
小馬蘇對着水生說道。
大哥哥的樣子好像整夜都沒睡覺,一直守在我的牀邊。
後來淋雨暈倒了之後,一定是大哥哥一直在照顧我。
只是阿爹呢?
小馬蘇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昨天就已經滋生了,現在越發得強烈起來。
面對小馬蘇的詢問,水生十分無奈,真的要將殘酷的現實告訴眼前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嗎?
“沒睡呢,小馬蘇,大哥哥有一件事告訴你。”
最終水生還是打定主意,鼓起勇氣看着小馬蘇,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他在心底計較了好多次,甚至想騙小馬蘇說在她睡着的時候阿爸已經來過,只是又去打漁了,只是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到時候小馬蘇還是會知道的。長痛不如短痛,還是趁着現在告訴小馬蘇,然後帶着小馬蘇去爲他阿爸報仇。
“什麼事?哦,對了,大哥哥,你可看見阿爹了呢?”
小馬蘇從牀上站了起來,探頭探腦望着房門外,目光之中好像在尋找阿爹的身影。
這一縷目光中充滿了急切看到阿爹的念頭,和焦急萬分的心情,但願自己的預感是錯誤的,阿爹沒事。
“我接下來的話就是要告訴你,你阿爸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水生頓了頓話音,盯着馬蘇的眼睛一字一句正色道。
他如何不知道小馬蘇聽到他這句話痛苦的心情,這是摧毀一個小女孩脆弱心靈的沉重噩耗。
“大哥哥,你和我開玩笑的吧?”
小馬蘇的臉色有些發白,她雖然年紀小,但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她知道死亡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她看着水生,只想水生告訴她這只是一個玩笑。因爲從內心底她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這可能是真的,而不是一個玩笑。
“不,小馬蘇,大哥哥沒有和你開玩笑。你阿爸死在一個修真者和一個妖王手中,大哥哥會爲你阿爸報仇。你一定很好奇大哥哥爲什麼知道這些,因爲大哥哥也是修真者。”
既然要說的都說了,水生乾脆全盤托出,一揮手之間一朵雲彩凝聚在腳下,輕輕一動意念,雲彩將水生整個人都託在了虛空之中,用實際行動告訴小馬蘇事實。
“修真者是仙人嗎?他們爲什麼要殺死我阿爹?”
小馬蘇整個人都神情萎靡下來,眼裡忍不住流出淚水,說話都帶着哭腔。
“修真者不是仙人,但是擁有仙人的手段。他們也不是誠心要殺死你阿爸的,只是誤殺,但即使這樣大哥哥也會替你阿爸報仇,親手殺了他們。”
水生望着小馬蘇給他投以堅毅的目光,堅定的告訴她,自己一定會替她阿爸報仇、也好了卻因果,這就不好跟這個小女孩說出口了。
“恩,謝謝大哥哥,你要去哪裡報仇呢?”
小馬蘇故作堅強,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望着水生,在她看來,大哥哥肯定能替阿爹報仇的。她這樣堅信着,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我們先殺上南海宗,誅殺其中一個兇手。”
水生望着小馬蘇,他知道小馬蘇不一定知道這些,但是自己要給她堅強下去的理由,帶着她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