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小子,必然是做錯了事,或者是沒有好好的完成師門的人物——哈哈,這下,有這小子的好看了!”拂塵子暗暗竊喜。
“與同門之人打鬥地這般激烈,怎麼,我交給你的任務呢?這麼多天過去了,卻從未見到你回到爲師這裡來複命!”鬼心再次問了一遍。
鬼魂幾乎是在鬼心說話的同時,揚了揚頭。
“陸劍楓,你別忘了你所說過話!”
一聲清脆明亮的大喊,從另一邊,響了起來,正是一臉怒容,嚴正以待的晏小未!
這位青衣女子,已然看出來了,這些人,這兩位一黑一紅的兩位來者,正是鬼門之人!
“轟!”
一聲巨響,登時讓陸劍楓頭腦之中,猛然一驚!他分分明明地聽到了晏小未的喊叫!
“這小丫頭?”鬼心輕蔑地朝着晏小未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轉過眼神,看着陸劍楓,說道,“她——不正是你要殺的人麼?”
這話在鬼心的口中說出來極爲響亮,卻是讓晏小未都聽的清清楚楚!
晏小未滿臉的驚訝,她緊緊地看着陸劍楓!
“靈獸的事情,到底如何了?”說話的是鬼魂,似乎他並不在意鬼心如何調教她的弟子,反而,鬼魂最爲關心的,是靈獸。
在鬼門之中,陸劍楓一向對這位鬼魂護法頗有些畏懼,所以在他的面前,陸劍楓很是小心,這時候鬼魂問了這麼一句,陸劍楓不在沉默,而是回道:“那人並不是靈獸主人。”
陸劍楓的目光稍微朝晏小未的那邊瞟了一眼,他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晏小未並不是羲黃靈獸的主人。
“是真是假?”鬼魂冷冷地問道,他的雙目,滿含精光,看着陸劍楓。
“真的。”
陸劍楓如是說道。
“好。”鬼魂心中清楚,這位少年——陸劍楓,倒是一位從不會撒謊的弟子。
“既然不是靈獸主人,你與她怎麼糾纏到了現在?”鬼心疑惑地問道。
鬼門之人,素來極少與別派之人來往,更何況原本鬼門弟子就是受到了中土各個修煉正派的不齒,所以,他們的外出與他人交往的可能,就更加的少了。
“爲什麼,還不動手除了這小丫頭?”鬼心冷冷地問道。
鬼心、鬼魂以及陸劍楓都是經歷過鬼門秘地之中的那件事情的人,所以,知道崆峒派虛空長老的死的人,除了這三位鬼門之人,便只有那小丫頭——晏小未!
除掉晏小未,那是作爲鬼門之人,所不能推卸的任務!
“我••••••”陸劍楓一時語塞。
“虛空老人的死,你是知道的,她——”鬼心拿手一指,正是凜然地指向了晏小未,說道,“也是知道的,你不知道該怎麼做麼?”
鬼心的話,已經有些怒氣了!
鬼心雖然心下氣憤,不過,她心裡清楚,自己的這位弟子,向來都是極爲冷淡的,說話極少,看來,在鬼心推測,陸劍楓此時應該是無話可對的了。
“殺了她!”鬼心冷冷地說道。
這般的說話,陸劍楓是心裡清楚的,他的這位師父,從來不會大怒大喜,但是,她的每一次說話,每一次沒有帶着命令口吻的要求,都是讓人不能抗拒的!
這便是不怒便威的師門之尊嚴!
這位帶領着自己修煉了十年了的師父——鬼心,這位妖豔的鬼門婦人,這般要求自己,要求自己立刻去殺掉晏小未!
殺掉這位崆峒派的弟子!
先殺掉了虛空老人,在殺掉晏小未,所有的這一切,鬼門之人——陸劍楓、鬼心以及鬼魂,都是爲了一個目的——奪取靈獸!
可是,靈獸根本就不在這兩人的手中!那麼,這麼做的目的,這麼做的動機,又是什麼?
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到底是誰?”輕輕地,陸劍楓這般問道。
此刻,空氣之中的一切氣息,彷彿都凝固了,陸劍楓擡起了頭,冷峻的目光,緊緊地盯着鬼心!
他的雙手,絲毫沒有放鬆,而是緊緊地攥着!
他的神情之中,鎮定中帶着疑惑,淡然中帶着憤怒!
“恩?”鬼心與鬼魂登時都是一愣,就連在一旁的拂塵子,都驚訝地看着陸劍楓!
“陸劍楓,爲師的話,你聽不懂麼?”鬼心有些憤怒了!
“十年之前,是不是你們,殺害了我的父親?”陸劍楓緩緩地,卻是從內心深處,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說這話的時候,陸劍楓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儘管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是那般的鎮定!
十年!
十年前的風風雨雨!
似乎一切的秘密,都要在這一刻,慢慢地,無從躲避的,解開了!
“噔噔!”
鬼心的心下猛然一驚!
同樣處於驚詫之中的,還有——鬼魂!
“楓兒,你怎麼了?”鬼心一下子變了臉色,也不再那般的憤怒與責怪,而是狐疑萬分地望着陸劍楓,這般說道。
剛纔還激烈萬分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微風吹過,皎月之下的四位鬼門之人的衣衫,盡是在風中搖擺,而另一邊的青衣女子與孩童,也是屏住了呼吸!
“靈獸——靈獸它——已經告訴了我這一切,所以,你們不用再掩飾了!”陸劍楓一直低着的頭,猛然間擡了起來,月光之下,他的雙目之中的神色,卻是極爲複雜!
滿滿的暗夜,飄渺的月光,一切的人影與往事,彷彿都變得蒼茫沉浮了起來,十年的師門恩情,十年前的滅門慘案,風影婆娑裡,徒留下一位白衣男子的冷峻蒼白的臉!
他的臉上,有憤怒,有悲傷,有莫大的迷茫與困惑,也有兩難抉擇之下的倉皇無助••••••
“楓兒,你——你說什麼?爲師——爲師不能明白••••••”鬼心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異樣了,這般聲音,與之前的那般洪亮的聲響完全不同,在這暗夜的微風之中,似乎都變得嘶啞顫抖了!
四目相對!
鬼心與陸劍楓,兩人的目光,緊緊地撞擊到了一起!
陸劍楓沒有絲毫的閃躲,而是緊緊地盯着這位自己在鬼門之中的師父,像這般的對視,對於弟子來說,是對師父的不尊重,不過,此時的兩人,早已忘了這些。
鬼心已然是心中發虛,百爪撓心,無可奈何,而陸劍楓呢?
“十年的養育之恩,十年的師門之恩,你教我修煉法術,亦是教我諸般做人的道理,雖然,像那般的做人的道理,在鬼門之中,是十分不受人重視的。”
陸劍楓緩緩地說道。
他這話說了出來,卻是讓鬼魂與拂塵子連連搖頭。他的話中所說的“鬼門”,而不是“我門”,便讓鬼魂與拂塵子心中有了防備。
“你~~~~~”
鬼魂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看到鬼心的面容之上的神情,已然發生了變化,似乎變得隱忍沉默了。
於是,鬼魂住了口。
“不論你們是出於什麼目的,將我收入了鬼門之中,我已經不想明白,畢竟,你們在當初的時候,並沒有殺了我。”陸劍楓的聲音,都有些低沉沙啞了。
“師父——”陸劍楓的目光沒有離開鬼心,此刻,他望着這位婦人,這般喊了一聲!
鬼心的雙目之中,似乎有某種東西在晃動。
“這是我最後——最後一次叫您老人家師父!從今往後,我便不再是鬼門之人,不再是你的弟子!一”
斬釘截鐵,無比的堅定!
這時的陸劍楓,猛然地向後退出了數丈之遠,他的雙目之中的神情,陡然間的發生了變化——變得無比的憤怒與冷漠!
這話說完,陸劍楓祭出了仙劍——“白虎”,寒光之下,映襯着他的那張極爲陰寒的臉孔。
劍拔弩張,喧囂的塵囂慢慢地彌散開來!
沒有什麼時刻,會比現在,更加讓陸劍楓的腦海之中更加的矛盾與迷茫!
眼前的紅衣婦人,是他的師父,也是她最深重的仇人!
靈獸白虎告訴了他這一切。
“父親,兒子不孝,只願現在能夠不辱沒了陸家的名聲!”陸劍楓在內心深處,這般想到。
於是,這柄寒光四射的“白虎”仙劍,這柄由陸劍楓的親生父親留下來的寶劍,這柄陸家的傳承法寶的仙劍,終於,向它的敵人,猛然衝了過去!
“陸劍楓!”
一聲尖叫,響破了蒼穹!
陸劍楓的身後,這幾位鬼門之人的對面,站在另一邊的那位青衣女子,大聲地喊了出來!
晏小未!
正是晏小未,此刻,她見到了這般的情景,便再也不懷疑陸劍楓的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