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血眼殭屍殺進屍王城的時候,正好魏惜金的婚禮吸引的所有人的主意,大多數人都沒有待在家中,而是聚集在內城宮殿附近,或者圍觀婚禮或者吃些流水席,因此血眼殭屍沒有受到阻攔,衝進來的特別快。

而屍王城內十之七八都是養屍人,遇到有殭屍作亂,立即就有膽大好義者出來反抗,結果當然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其他人就退到了宮殿裡面,直到四門關閉之時,整個地方聚滿了人,大家腳挨着腳,肩抵着肩,都不知所措的望着魏惜金。

今天這樣的日子,怎麼會有人來犯?屍王城乃世外之境,這些人又如何知道這裡的位置?既然他們衝殺了進來,爲何光明谷一點警信都不發出?魏惜金不免心疑。

雖然大家都躲了進來,卻也不是長久之計,四邊的門都靠着丈把長的硬木栓子拴住,等閒人自是不怕沖斷了進來,可這些血眼殭屍個個力大無窮,若是一味進攻,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大家不要慌亂。”魏惜金心思一轉,下令道:“今日敵人乃是針對我屍王城而來,首先四門薄弱,爲了爭取更多時間,還請四位長老各領二十名先行者分別去援助四門守將。”

隨着他話音一落,四位長老各自領命而去。

“其次,今日乃我屍王城之浩劫,前來參加婚禮的他派人士若能顧惜盟約之情相助,魏某不勝感激,若有自覺力所不及者、未成年者及親眷婦人,還請儘快去內院躲避。”

話雖這樣說,但今日來觀禮的外幫人士都和屍王城的人一起堵在了這裡,即便他們袖手旁觀,外邊的人也未必會放過他們,爲今之計唯有同仇敵愾了,魏惜金的第二道令傳開之後,果然又去了十來人,具是老弱婦孺。

魏惜金再道:“屍王城的子民,我魏家庇護此城多年,今逢大難,也無時間多說,還是那句話,未成年之孩童與婦人先進內院,關門自鎖,今天此幫賊子侵我家園殺我親朋,好兒郎若願與我一心,與我出去迎戰!”

寥寥幾句話,宛若定下了主心骨,雖又去了一幫弱小,但除了男人都留了下來,另外一些女養屍人也留了下來。

屍王城說是城,其實是一幫流離失所的養屍人居住之地,有的是受到招募而來,有的是逃亡之身受到收留,有的則是在此定居了幾代人,這些養屍人不比尋常百姓,遇到事雖然換亂了一刻,但很快血性上來,都要與敵人廝殺。

魏惜金叫人分派了武器,定了策略,又點了剩下的殭屍,許多殭屍爲了護主逃走都留在了紅牆外,可能現在已凶多吉少。

屍王城內還養着三十多隻屍妖以及一百多隻殭屍,只因怕今天這大喜日子它們出來行動擾到來賓,故而都關在了一處,魏惜金現叫人將它們放出來,那些先行者們上前驅僵,魏惜金整頓好了人馬,手上拿了一把劍便要打開東門衝殺出去,轉身之際突然看到扇子穿着嫁衣站在自己身邊未曾離去,他望了望她,只見她一把扯下了富麗堂皇的頭飾摔在地上,另一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笑着道:“我們拜過堂了,我現在便是城主夫人,你若殉城,我必殉你,我們一起去殺敵!”

這魏惜金對扇子幾分真情幾分假意,沒人比他自己更加清楚,而此時她能夠說出這番話,倒是叫他大受觸動,不禁牽起她的手,與她手把手一起向着東門走去。

屍王城的人數加上殭屍的數量是敵人的十倍有餘,可那些紅眼殭屍不是凡品,別的人不知道,魏惜金不會看不出來,這些殭屍是煉屍,有人在它們身上下了術法,所以它們要比尋常殭屍更加厲害。

從這一點上推論,魏惜金也猜出來此事十有□□與三十年前逃走的那人有關。

三十年前有人修煉禁術,聚衆叛亂,伺機刺殺前任城主魏如墨,後來那些人的計劃失敗,其中有一人逃走,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叛徒們的領袖,也是被稱爲魏家一百年來罕見的奇才人物——他的叔叔魏如塵!

魏如塵的天賦極高,卻也因此而獨斷獨行,過分狂傲,魏家家主認爲他不適合接掌城主之位,將他的異母大哥魏如墨定爲繼承人,因此魏如塵大受刺激,走上邪路,又經歷了一些機緣之後,他開始偷偷修煉禁術,後來更妄想憑藉此法爭奪城主之位。

魏如塵事敗而逃,那時候他已經中了屍蠱毒,又三十年銷聲匿跡,魏惜金只道他早死了,不想這次出現了這幫人,只不知是受了他的驅使,還是受他兒子或者徒弟的擺佈。

若是旁的時候,魏惜金倒還好說,偏偏他現在失了太多靈血、外強中乾,就好比屋漏偏逢連夜雨,破鼓偏遇重錘擂。

話說魏惜金和扇子領着衆人去了東門,此時外面的殭屍也在擂門,捶得厚重的鐵門抖得跟秋風掃過枝頭的樹葉一般,那些個守門的守將都用身體抵着大門,生怕它們砸壞了大門衝進來。

四個門的情況大致都是如此,魏惜金只叫東門打開,他們這一干人守在東門,只一面迎戰,好過於腹背受敵,待到東門的守將撤掉,大門敞開,外面的殭屍反倒都駐足不前,而一羣黑衣人站在位首,有一個美豔女子,手持人骨笛,站出來說話。

那女子笑着道:“今日是城主大喜,家師命我給您送禮來了,怎麼城主您反而關門閉戶躲着不見,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姐,也忒小氣了。”

她這樣一說,果然又與魏惜金所料相應,魏惜金冷聲道:“今日乃魏某大婚之日,你領着一干‘煉屍’過來殺人,好重的一份禮,魏某銘記於心,必日夜思報。”

“你怎麼不問問我師父是誰?”美豔女子又笑道。

魏惜金冷哼一聲,斥道:“管他是誰,必然是本門叛徒,你身後站着的都是活活被你們熬成煉屍的人,妄造殺孽,罪無可恕!”

“小哥兒好不解人家的意思,姐姐看你俊,想多跟你說會兒話,誰知道你這麼不近人情,左口個叛徒又口個叛徒,把人家嚇得心肝兒撲撲跳。”那女子故作姿態,直把媚眼拋向魏惜金。

這女子自然就是司徒曼妙,她修煉媚術多年,舉手投足都教人移不開眼睛,魏惜金這邊不少男子受了蠱惑,望着她癡不癡呆不呆起來,那魏惜金也有一絲晃神,很快察覺不妥,一扭頭看到扇子也呆呆的望着那女子,連忙鼓足中氣,大喝一聲,對其他人道:“不要去看這個妖女的眼睛,她在使魅惑術!”

魏惜金一聲喝,令不少人清醒過來,不由驚出一聲冷汗,相互拍醒身邊的人,叫他們都不去看妖女的眼睛。

“玩玩而已嘛,這麼不經玩。”妖女不以爲意,蓮步輕移,邊走邊道:“魏家小子聽着,今日之事你怨不了別人,當年你那死老爹陷害我師父,如今纔會惡有惡報,今天這裡的人都因你父子而死,黃泉路上沒老少,你可記得這都是你們自己造下的孽……”

妖女說到這裡,突然面色一變,原來她看到宮殿裡有人朝天空連連放了三道響箭,連連升到天空炸開。

“你在給誰發信號?”妖女狐疑着道。

屍王城分內城和外城,外城有一座金礦,乃魏家命脈,因此也留了許多人手分在周圍,大約有一千多人,若內城襲,外城皆有救兵來援,而魏惜金剛纔命人去找來響箭,示警求援。

“我城外另有強兵一萬人,不一會兒就都到了,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看到底是誰上黃泉路。”魏惜金詐道。

司徒妖女搖頭輕笑,她正走到“血眼殭屍王”身邊,她拍着那醜惡大塊頭的臂膀,道:“你還不明白麼,今天你們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看我的醜奴兒如何收拾你們。”

妖女正說着話,不妨房頂上扒着幾個背銀箭,提金弓的先行者,原來是魏惜金先叫他們潛上房頂,他在下面拖延時間,而他們以他的手勢爲令,等他下令,一齊射向那些紅眼殭屍的腦袋。

魏惜金看妖女說得不亦樂乎,將手背到身後,做手勢令伏兵放箭,如今天色雖暗,但整個屍王城三步一火炬,十步一篝火,宮殿門前更是照得燈火通明,因此房頂上的人見了手勢,便立即射箭。

這銀質的箭頭一個個的照着血眼睛殭屍的腦袋而去,果然立即就倒下了一排,連妖女也不得不後退躲避。

就是這個時機!在弓箭手的掩護下,魏惜金手持寶劍,帶着衆人衝殺了上去!

話說外面浴血奮戰,虞娘在大禹神鼎之中也感受到了濃重的殺氣,略有些煩躁,冥冥中有聲音將她呼喚——

——虞娘,快醒一醒,快點。

虞娘伏在血水之下,猶如回到了母親的子宮一般安寧,不願醒來,咕嚕了幾個水泡泡,翻過身不理那個聲音

——虞娘,睜開眼。

虞娘被吵煩了,抱着腦袋團成一團。

——虞娘……救救我,快要來不及了。

魏惜金喘着粗氣,奮力殺敵,雖然有弓箭手的掩護,但情況依舊不樂觀,那些血眼殭屍是人間魔障,它們的動作極快並且殘暴,弓箭手仗着突襲射殺了一小部分,而一旦他們動起來比箭更快,如果弓箭手沒能射中它們的腦袋,而是射中它們身體的其他的部分,那麼弓箭的效果就微乎其微了,因爲只要將箭頭□□,不多時傷口就能自愈。

屍王城的殭屍對於血眼們就好似玩意兒一般,撐不住多久,它們被它們生生撕開,拔去腦袋丟在地上一腳踩扁,其他的活人就更不在話下了,魏惜金身先士卒,衝殺在前頭,他的輕功靈便,也砍了一二隻血眼的腦袋,可漸漸的氣力不及,腳步拖沓,身子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扇子守在他身邊,見有敵人並殭屍襲擊過來,一一替他擋開。

且說那妖女司徒曼妙,她見屍王城的人負隅頑抗,那些在房頂上射箭的弓箭手更是如蒼蠅一樣讓人煩不勝煩,便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瓷筒,朝着房頂上甩了出去。

那筒子上了房頂就給摔碎了,從裡面飛出無數只毒蜂,見人就叮,不一會兒就叮得那些個弓箭手頭臉是包,一下子從瓦片上跌了下來。

妖女投擲的那隻瓷筒另有玄機,裡面裝了一灑的毒花粉,筒子摔破的時候毒花粉也灑在了瓦片上,故而毒蜂盤踞在那片兒,經久不散,弄得弓箭手們沒了立足之地。

妖女撫腮而笑,好不得意,魏惜金見狀,料得大勢已去,急忙回撤,叫剩下的人全部躲進門裡。

司徒曼妙看到他們要跑,心裡也不急,她身邊的醜奴兒是血眼殭屍中的霸王,是她留下的壓底寶物,卻一直未見行動,她扭身對醜奴兒說了一句什麼話,這個腫得跟泡發饅頭一般的魔王咆哮着就衝了過去。

裡面的先行者正在關門,還沒落下栓子,醜奴兒就用手抵着大鐵門,血洞洞的眼窟窿瞪得老大,嘴裡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二三十個先行者竟然抵不過他一個,眼睜睜的望着它將大門撐開了,一干先行者全部摔倒在地,有的來不及撤,腿腳被門底碾了過去,生生折斷的腿。

後面的血眼殭屍瞬間就涌進了門裡。

前路茫茫,後有追兵。

陳挽風跑到進了一座縣城,正好那日縣城裡開廟會,夜幕之中整條街都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人們看到他衣衫髒污,神智不清,只當是個瘋子,全都避開了他,而他怕被茅山道士抓住,盡是往人多的地方鑽,然後他發現,自己躲每一個地方,那地兒的人都躲開他,實在沒得辦法,他尋到一個唱戲的草臺下,他一下子就鑽了進去,躲在其中。

陳挽風縮在黑暗裡,冰冷的身體抱作一團,聽着外面喧鬧的聲音,他的眼中溼渣渣起來,心裡暗暗喚着:虞娘,你可還活着?若是你死了,叫我拼這條命去跟這幫賊道玉石俱焚也使得,可你若活着,我還需愛惜性命,好歹等着再見你一遭。可你若還活着,爲何又還不來,我日日想你,夜夜憂你,整個人都要瘋了。

丫頭,妹兒,我不管在哪裡都好,求求你快點現身吧,哥哥快要撐不住了……

陳挽風想起以前曾兩次和虞娘拌嘴分開,每次那丫頭都偷偷的跟在自己身後,尤其是先那次在南宮山莊,他也是陷於危險之中,當時他喊了她一聲,她立馬就出現了,於是他帶着對奇蹟的希冀,雙手合掌禱告,嘴裡無聲的念着她的名字——

虞娘,你一定要活着。

(——虞娘……快醒醒。)

虞娘,活着等我找你,你找了我那麼多次,這次換我來找你。

(——虞娘,救救我。)

我一定要撐住,虞娘還在等我……

(——虞娘,真的快要來不及了。)

同一時刻,分隔在不同地方的兩道心聲都呼喚着沉睡中的虞娘,他們分別爲她的摯友和所愛,也是她在這世上僅僅在乎的,就好像黑暗中的光,能給她慰藉照亮她的方向。

大禹神鼎孤零零的在一個安靜的房間裡,這裡所有的人都離開了,他們正在生死的邊緣掙扎,孩子躲在母親的懷裡嚇得忘記了啼哭,母親掛念前方戰鬥的丈夫,先行者們用鮮血守護家園,侍女們放下了針線拿起了武器。

所以這裡安靜極了,直到一隻手從烏紅色的血水中伸出來,抓住了大禹神鼎的邊沿。

作者有話要說:過了十二點之後更新下一章,正在寫,先分了一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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