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約 11
從姚夢琪家離開之後,沈澤之心裡有些發緊。∏∈他之前就懷疑自己的死而復生沒有褚荀說的那麼簡單,現在看來,褚荀瞞了他很多事情。這些事情纔是最至關重要的。
爺爺知不知道這些事情?褚荀是不是也瞞着他?不過看他父親的表現,應該是知道一些的,那麼他父親是從哪裡知道的?
事情變得一團糟,紀子越的魂魄還在地府,他束手無策,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沒想到竟然一個謎團接着一個謎團。他已經隱約的感覺到褚荀幫他的動機不單純,但是他暫時還想不到他們之間的聯繫。
沈澤之開着車往家裡走,他出生時候的事情不能按照常理來查。突破口只能在一個地方。
沈澤之回到家後立刻去書房裡找一本書,那本書叫什麼名字他忘記了,或許根本就沒有名字。他記得小時候看過一次,只記得那本書很舊,還是手抄本,是他從爺爺家的書房裡發現的。裡面記錄的是一些和命理相關的東西,那個時候沈澤之讀起來只是覺得很玄妙,而現在看起來他要的答案似乎從這本書裡能找到。
這本書並不難找,沈澤之是愛惜書的人,他會把書看完後都整齊的方在書架上。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本書。他按照自己的陽曆出生日期對照陰曆找到了自己的四柱八字。
所謂四柱八字,即生辰八字,是人出生時的干支歷日期。從曆書(黃曆或萬年曆)上可查出干支歷的年、月、日、時四組干支,合起來就是八個字。年乾和年支組成年柱,月乾和月支組成月柱,日干和日支組成日柱,時乾和時支組成時柱;一共四柱,四個乾和四個支共八個字,故稱四柱八字。1
命理學中說人的四柱八字決定了此人一生的運勢,現在的人大多是不信這個的。大家都講命運是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不大看重這個。沈澤之以前也不相信,但是經過這麼多事情後由不得他不信。
對照出自己的八字後沈澤之有個很奇妙的發現。他發現自己沒辦法確定自己的時柱。他和平常人不同的地方是他出生就沒有魂魄,也就是所謂的死胎。出生後他是被褚荀經過禁咒招魂活下來的,那麼他的時柱應該算哪個時辰。他把這兩個時間都合了一邊,如果褚荀沒有在時間上撒謊,那個他得到的結果也很微妙。
沈澤之基本可以確定自己的出生,不,或者是肖柔從懷孕開始就被人算計了,自己的出生時被人一步步安排過來的。
沈澤之覺得心裡一陣陣發冷,褚荀爲什麼要這麼做,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呢?
他把書放到一邊,手邊的紙上有兩行字,一行是他出生的八字,還有一行是他還魂時的八字,一行死,一行生。但是生卻不是陽生而是陰生。
陰生。
但凡是活人,頭頂三花,命帶三火這叫陽生。他都沒有,所以在鬼眼中他就不是個活人。難怪姬瑜說他是奪舍而生。
沈澤之苦笑一聲,如果這一切都是褚荀的安排,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忽然,他的手機鈴聲想起來。沈澤之愣了愣纔拿起手機看,是關辛的電話。他接通電話,那邊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組長,你暫時不要來組裡,陳妍的家屬正在這裡鬧事呢。”她說話的聲音很低,顯然是避着其他人給他通風報信。
沈澤之皺眉:“怎麼回事?”
關辛道:“陳妍的家屬不知道怎麼知道她生前最後一通電話是和你的通話,所以斷定她的死和你有關。而且……”
沈澤之道:“而且什麼?”
關辛道:“而且他們說幾天前有人看到你和陳妍一起去她在盛世酒店的專屬包房,懷疑你們……”
沈澤之道:“我明白了,我馬上就過去。”
“組長,她家屬的情緒很激動,你來不好吧。”
沈澤之道:“我不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總不能讓他們一趟趟來特案組鬧事吧。行了,你暫時安撫一下家屬,說我馬上就到。”
沈澤之立刻收拾好去組裡,陳妍家不是一般的家庭,真的放任他們鬧下去對大家都沒好處。
沈澤之到組裡後看到了陳妍的家屬,陳妍的父母還有公司的律師。一看就是來勢洶洶。
沈澤之走到陳妍父親面前道:“陳先生你好,我是沈澤之。”
陳妍的父親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你就是沈澤之?我女兒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沈澤之道:“死者的死亡原因正在確定,我們也正在查這個案子,目前還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陳妍的父親道:“沒有線索?我女兒死前最後聯繫的人就是你,你敢說你和我女兒的死沒關係?”
沈澤之道:“的確沒有關係,那個時候我覺得死者可能會有危險,所以通知死者讓她不要外出,但是我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酒店。”
“沈組長,對於幾天前你和陳小姐一起進入酒店,並且表現親暱怎麼解釋。”說話的是陳家的律師,他手中還拿着幾張監控錄像上的截圖。
沈澤之道:“這件事我可以解釋,那幾天我受候明傑先生的委託問死者拿回候先生的戒指,然後我從朋友那裡知道死者那天去了皇庭,於是我就去那裡見死者。死者喝醉了酒我送她回酒店,到酒店之後我和她談戒指的事情,但是死者不願意歸還戒指,我就離開了。”
律師道:“你是特案組的組長,爲什麼會接受候明傑的委託去問陳小姐討要戒指?”
沈澤之道:“這涉及其他的案子,我現在還不能說太多。我只能說死者的死和我並沒有關係,如果你們認爲我和她的死有關請拿出證據來。”
律師道:“你和陳小姐生前就有來往,現在還參與調查陳小姐的案子不太合適吧。”
沈澤之道:“如果你們這麼認爲的話,我可以退出這個案子。”
關辛在一邊着急道:“組長!”
沈澤之道:“沒關係,我相信你們的能力,這個案子交給趙老師負責。”
陳妍的父母和律師這才離開,關辛生氣道:“這都是什麼人吶。”
沈澤之倒是不生氣,其實他現在也沒有精力再查這個案子,尤其是他已經知道兇手是誰。“沒關係,能讓他們放心我退出無所謂。”
沈澤之看了一眼表道:“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關辛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電腦,沈澤之道:“行了,工作什麼時候都做不完,回去休息吧。”
關辛道:“好吧,謝謝組長。”
沈澤之笑笑,開車把關辛送到家門口看着她上樓才離開。
經過陳妍家屬這麼一鬧,沈澤之反而感覺輕鬆了幾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遲早都會查清楚。他現在已經隱約的感覺到,如果他查清楚這一切,就能救回紀子越,或者說就能知道怎麼救回紀子越。
在這些事情中,紀子越是最無辜的一個。從他那天在三爺那裡看到的景象就說明了,紀子越命中是沒有這一結的,紀子越會死是因爲他這個變數。他是個不該出生的人,他的存在已經影響了很多人。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醫院看紀子越。他走到病房前推開房門,房間裡只有一個護工正坐在牀前打盹兒,紀父紀母都不在。護工睡得不沉,房門一開他就驚醒了,沈澤之之前來過許多次,他認識他便站起來。
沈澤之走到牀邊看着紀子越壓低聲音問道:“他怎麼樣?”
護工道:“還是和以前一樣。”
沈澤之點點頭,他走到牀頭看了看紀子越脖子裡帶着的玉佩。見到一切都沒有問題他坐到牀邊道:“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守着他。”
護工不好意思道:“這、這怎麼行呢?”
沈澤之道:“沒關係。”
護工知道沈澤之和病牀上的人關係很好,也就不再推辭去病房外面的休息間裡睡覺去了。
沈澤之坐在牀邊低聲的說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以前查案子的時候總是他和紀子越一起,那個時候紀子越總會給他一些啓發,而現在他只有一個人,讓沈澤之覺得孤單而無助。
“子越,你說褚荀的目的是什麼呢?”沈澤之知道紀子越現在無法回答他,卻依舊像以前一樣對他說着自己的疑問。
“我和現在這些事情有什麼關係?三爺說查清楚三十年前的事情就能知道怎麼救你,但是我……”
沈澤之語氣低沉起來:“我越查越覺得心驚,如果真的是我的出生才害死母親,如果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陰謀,那我該怎麼面對爺爺,怎麼面對哥。我真的是那個多餘的人嗎?”
病牀上,紀子越閉着雙眼靜靜地躺着,沈澤之低聲的訴說着,不知不覺間外面的天色亮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沈澤之站起來拉開窗簾,天亮了。
他走到牀邊看了一會兒紀子越,心裡的不安平復了下來。不管他身上有什麼秘密,最重要的事情都是讓這個人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