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及其安靜,只有儀器隔段時間發出一聲滴聲。章權靜靜地躺在牀上,白色的牀單和被子襯的他的臉色更顯得蠟黃。現在,就算不是醫生也看的出來,章權命不久矣。呂雲欣坐在一邊的小沙發上安靜的看書,只是過一會兒擡頭看看牀上的章權。
這時,章權的一個保鏢過來低聲對呂雲欣道:“夫人,沈澤之和紀子越在外面,他們想見先生。”
呂雲欣擡頭看着病牀上的章權,道:“先生這個樣子……告訴他們我和他們談,請他們在外面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出去。”
男人低頭道:“好的。”
呂雲欣站起來拿了一件寬鬆一點的外套準備出去,這時一直在休息的章權出聲問:“誰來了?”
呂雲欣見到章權醒了立馬走過去扶他做起來:“特案組的沈澤之和紀子越,應該是爲之樑的案子來的。”
章權病的很嚴重,只是一個起身的動作就讓他頭上滲出汗來,他喘了勻了氣道:“讓他們進來吧。”
“可是您的身體……”呂雲欣猶豫。
章之權打斷她的話:“沒關係,讓他們進來。之樑的案子早一天查清楚早一天好。”
呂辛雲點點頭出去了。
“不好意思章先生,打擾到您休息”沈澤之走進來抱歉的說。
章權輕聲道:“沒關係,沈組長有事請直說吧。”
沈澤之坐到章之權手下給他搬來的椅子上說:“好,那我就長話短說。章之樑的案子現在有了一點進展。可是有些事情,只有您這個父親的話是最可信的。”
章權點頭:“你問吧。”
沈澤之道:“我們查到您的管家馬林曾在半年前收到過一筆鉅額匯款,用來還他兒子欠下的賭債。這件事您知道嗎?”
章權放在被子上的手握了握道:“我不知道。”
沈澤之又道:“昨天晚上,別墅裡的工作人員王一明在別墅的配電室裡觸電死了。我們已經找技術人員鑑定過了,配電室被人動了手腳。王一明出事前曾收過馬林的錢。”
章權道:“兇手是馬林?”
沈澤之頓了頓道:“我們沒有證據。不過即使動手的是馬林,他也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
章權閉閉眼睛吐出兩個字:“章平。”
沈澤之眼神往呂雲欣哪裡瞟了一眼,發現她正在出神,注意力並不在他們身上。
沈澤之道:“現在證據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我們正在馬林身上找突破口。”
章權表情終於放鬆一點:“謝謝你,那之樑和之棟什麼時候能回家,我不想讓他呆在停屍房裡。”
沈澤之點點頭道:“我們儘快。”他站起來道:“您保重身體,我們先走了。”
章權示意手下的人去送送沈澤之和紀子越。
走出醫院大門,紀子越迫不及待的問:“發現什麼了嗎?”
沈澤之道:“很快就要有結果了,現在我們只要有點耐心等着他們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來。”
紀子越道:“我剛纔注意了一下呂雲欣,她好像不怎麼難過啊。她肚子裡懷着章之樑的孩子,那應該和章之樑感情很深,章之樑被人殺了她好像無動於衷。”
沈澤之道:“呂雲欣要在我們面前表現出她和章之樑沒有關係的樣子,當然不能表現出她的情緒。”
紀子越問:“組長,章之樑到底是怎麼死的?”
沈澤之笑笑:“其實很簡單,出事那天馬林提前找人弄壞了章之樑的車,然後又打電話給章之樑說章之棟找他有事。他在章家工作這麼多年手底下多少都有幾個心腹。所以他特意挑了一個章之樑工作很多的日子安排這件事。等章之樑工作結束後已經晚上十點多,這個時候章之棟基本上休息了。所以他想直接回家。可是等他到底下停車場的時候才發現車子壞了。這時他正巧碰到路過的楚良。楚良送他回家。到章家別墅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了,他就自己用鑰匙開了門。因爲別墅裡的人讓馬林安排王一明下了藥,沒有一個人出來看他,他就直接去了章之棟的房間。可是等他到房間卻發現章之棟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省,他想過去看看章之棟,這個時候有人從他身後勒住他用章之棟放在圓桌上的水果刀刺進他的心臟。”
紀子越道:“那麼那個兇手是誰呢?總不會是馬管家把,他肯定不會是章之樑的對手的。”
沈澤之道:“當然不是他,還記得章家別墅門口的那個林強嗎?”
“是他?”紀子越問。
沈澤之笑笑不說話。兩個人邊說着走到停在院子裡的車邊開車離開。等車子開出院子,一個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穿着病號服的男人手腳利索的上了另外一輛車。
等那輛車開走後,沈澤之的車才從醫院旁邊的一個小區裡開出來。紀子越看着那輛車消失的方向問:“你說他會上當嗎?”
沈澤之笑着發動車子:“等等就知道了。”
回到局裡,沈澤之獨自去法醫室找是桑雲清。
“有結果了嗎?”沈澤之問。
桑雲清停下手裡的動作,把放在一旁的檢驗報告遞給沈澤之:“有結果了,手法太好,差點騙過我了。”
沈澤之拿過檢驗報告看了一遍道:“他們騙不過你,只不過大多數人都不會忘這方面想。”
桑雲清饒有趣味的問:“你是怎麼想到的?”
沈澤之拿起放在屍體旁邊的手機:“是它告訴我的。當你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時候,只要找到一個解釋就可以了,不用想它是不是匪夷所思。”
桑雲清輕蹙眉頭:“他們費了這麼多心思到底是想幹什麼呢?就是算計人嗎?”
沈澤之搖頭:“他們算計的可不是人,而是錢。誰拿着這些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錢。”
桑雲清道:“錢就這麼重要,連血脈情親都不顧了嗎?而且他們這麼做以後讓呂雲欣怎麼辦?”
沈澤之笑着看着她:“你以爲呂雲欣是無辜的嗎?這件事裡沒有一個人事無辜的。每個人都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呂雲欣能接受這麼荒唐的安排,只能說明她比其他人想要的更多。”
“這些有錢人啊,真是不能有我們這些凡人的思維來想。還是屍體最誠實,我寧願和屍體呆在一起。”桑雲清聳聳肩。
沈澤之聞言笑道:“聽說你那個師弟又來了?”
桑雲清被問的一愣:“什麼師弟?”
“津京市公安局的首席法醫……好好我不說了,桑大美女別動手啊。”看見桑雲清隨手抄起一把解剖刀,沈澤之連連告饒。他被桑雲清拿着解剖刀趕了出去。
“哎,就說剩女都是由原因。也就是你那師弟能受得了你。”沈澤之無語的搖頭,拿起檢驗報告走了。
完事具備,只欠東風。沈澤之走到窗戶邊點燃了一隻煙,他在等着看颳起這場東風的人是誰。
另一邊的氣氛就沒有這麼輕鬆了。章平坐在老闆
椅上問:“你聽清楚了,他們說的是林強?”
“是的章先生,我聽的很清楚。沈澤之的口氣很篤定。應該是有證據了。”說話的這位儼然就是之前在醫院裡跟着沈澤之他們的那個病人。
站在章平旁邊的男人道:“林強在那天晚上就失去聯繫,原來我還以爲他背叛我們了,現在看來也許沒有。”
章平黑着臉道:“那又有什麼用,被警察查到他還不是要牽連到我。”
“要不……”男人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章平點點頭:“手腳乾淨一點,這個節骨眼上不要給我惹麻煩。”
男人連連點頭,和報告情況的男人一起退了出去。章平閉着眼睛假寐了一會兒,胡忽然他睜開眼睛按下內線:“給我訂今晚回美國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