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剛坐下,柳南山就拼命給顧雪蘭使眼色。
剛剛柳望雪在洗澡的時候,夫妻倆就在商量了——其實是柳南山單方面跟顧雪蘭再次強調。
之前,柳南山剛從老家回來,就看出了許青松那小子對自家閨女有意思,還跟顧雪蘭確認來着,而後就得知自家閨女也對人家有意思。看樣子,就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是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柳南山一開始是不滿的,甚至都在想,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許青松是不是使了什麼手段。
柳南山越想就越覺得是這樣,還腦補出了許青松是如何心機地騙取了母女倆的信任這種劇情。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他對此人的好感度跌至冰點,甚至都想去隔壁把人揪出來教訓一頓了。
隨後就被顧雪蘭給按住了,不讓他橫加干涉。
柳南山生氣,壓着聲音跟顧雪蘭說:“你看看她,之前談的兩段都是什麼玩意兒。大學裡的那個想要追着人家出國,別以爲我不知道!後來又是那個姓穆的,我早說了看着也不像個好東西,結果是什麼你也見到了,傷身又傷心的。她還不長教訓嗎,還這麼輕易地隨隨便便什麼人就喜歡上了?”
顧雪蘭拍他一巴掌,讓他坐好:“你說話給我注意點,有你這麼說自家閨女的嗎?”
柳南山往牀上一躺,背過身去。
“這幾個月你不在,不清楚具體情況。”顧雪蘭耐心地跟他解釋,“我可都看在眼裡呢,根據我的觀察,我覺得比起咱家閨女對青松的喜歡,青松明顯喜歡她要更多一點。而且青松這孩子確實挺不錯的,就算不跟之前那兩個比,單拿出來放在相親市場上,都絕對搶手。”
柳南山就是氣不順,覺得顧雪蘭怎麼從頭到尾都在向着隔壁那小子:“喲,你這是已經看上人家做女婿了?”
顧雪蘭又拍了他一巴掌:“我再提醒你一次,說話給我注意點,少在那陰陽怪氣的。”
顧雪蘭說完,就把那次和柳望雪聊天時柳望雪說的原話告訴了柳南山:“吃一塹還能不長一智嗎?我看咱閨女這回清醒着呢。”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也擔心。”顧雪蘭又說:“可這人生啊,選擇得自己做,道理得自己悟。孩子自己的生活,他們自己有分寸,咱們可以提醒但不能摻和。實話跟你說,我倒是覺得青松是個不錯的人選,搞不好真就是咱閨女的正緣。”
柳南山氣消了一丁點,轉回身看着顧雪蘭:“那他許青松是什麼意思?喜歡都喜歡了,還不表示?就這麼吊着絮絮?”
“哎,你這人,”顧雪蘭笑了,“你怎麼不說咱閨女也吊着人家呢?真是的。他們都是成年人了,青松三十二,我們絮絮二十八,又不是像我們那時候二十都不到,說句喜歡就在一起了。他們這個年紀總不能還像小孩子過家家,無論做什麼決定總歸是要考慮和衡量的。”
柳南山一下子坐起來:“什麼考慮和衡量,那就是不夠喜歡和不想負責的藉口。”
“你說得對,”顧雪蘭表示肯定,“我們絮絮面前是沒有那麼喜歡他。”柳南山不吭聲了,想想剛剛顧雪蘭轉述的那些自己閨女的想法,他好像有點放心了。不過一想起吃飯的時候那倆人相處的模式和氛圍,就又覺得不對勁,懷疑顧雪蘭是不是騙他。
於是柳南山決定再觀察觀察。這一觀察下來,他又覺得顧雪蘭沒騙他,好像真是像她說的那樣。
喜歡是藏不住的,不經意間就會流露出來,柳南山看得到。但許青松和柳望雪的相處,始終保持在一個“禮”字的度上,從未有逾矩。不過也有可能是在父母面前,不敢,他想。
態度稍微轉變了之後,柳南山便對許青松正視了起來,他真的是以一個岳父看女婿的眼光來審視許青松的。然而挑剔了一段時間後,似乎真的沒發現有什麼缺點可以拿出來做文章。
哦,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會因爲工作總熬夜吧。
夫妻倆私下裡沒少聊關於這二人的話題,尤其是他們倆都去了海市之後,柳南山見不到人了,觀察不到,而且平時跟柳望雪的通話裡也沒聽她提起過許青松。
柳南山都要懷疑了,這倆人是不是吊着對方的繩子扯崩了,沒戲了。
顧雪蘭就說:“等着吧,急什麼,瞎操心。以絮絮那性格,成沒成都憋不住的,她要是決定好了,會說的。”
而後他們沒等到柳望雪這邊的決定,卻等來了許青松的表態。
許青松從海市回來的第二天,突然拎了禮物上門,衣服也換了正裝,搞得怪隆重的。
他也沒有東拉西扯地顧左右而言他,開門見山,就向柳南山和顧雪蘭表示他很喜歡柳望雪,想要正式地追她,而且不是那種談談就算了的,他關於這段感情已經做好了規劃,還把這些都一一羅列出來說給他們聽。
夫妻倆着實驚到了,誰見過這陣仗啊,把談男女朋友弄得跟提親一樣。但是他們很高興,這說明許青松對柳望雪,對這段感情都十分重視。
許青松說:“我知道她上一段感情並不是那麼美好,既然我認定她了,想和她在一起,那麼我想,我至少得先徵得叔叔和阿姨的同意,讓您二位放心。同時也想讓您知道,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我會珍惜她照顧她的,接下來的人生我都想和她攜手一起走。”
許青松離開後,顧雪蘭還有點沒回過神的感覺,問柳南山:“他剛剛那話,只是想追我們家絮絮,不是提親,對吧?”
柳南山笑了一聲,心裡是滿意的:“這小子!”
許青松得了允許,回到自己院兒裡,按捺不住內心的雀躍,還蹦了兩下,而後就在想表白的事了。期間除了顧雪蘭喊他吃飯之外,他還時不時地抽空往隔壁跑一跑,刷一刷存在感。
現下,顧雪蘭接到柳南山的信號,拍拍他的手,站起來對柳望雪說:“絮絮,你來,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