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坐在矮桌翻看着玉簡，見何淼淼一身修爲以至煉氣九層，氣息十分穩固，但分明是新進階之象。
他起身朝她恭賀道：“恭喜啊，何道友真是年輕有爲！”
“陳管事客氣了，花了整整兩年有餘才進階，實在當不得有爲二字。”
何淼淼這話不是客氣，她的確覺得，自己的靈根修煉起來實在太慢了。
若是三靈根修士，兩年好歹也該煉氣十層，快要突破十一層。更不用說雙靈根，何雙靈死的時候，都快突破煉氣十二層了。
煉氣中期跨後期，只是修途中第二個小坎，她卻花費了兩年多才突破。
而到了後期，每一個小境界的進階，都不會再像從前那麼簡單輕易，她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呢。
陳義聞言，揹着手朝她搖了搖頭，道：
“老夫當年進階後期，可是用了整整四年啊！後來每進一階，就要花費四五年的功夫，唉...如今在煉氣圓滿毫無進益...你年紀輕輕，若是拼上一把，築基也不是無望啊。”
何淼淼對陌生人的好意也有限，陳義說話再客氣、再真摯，她也不會莫名其妙地被其打動，掏心掏肺談論什麼修煉艱難。
“那就謝過陳管事吉言了。”說完扯開話題，隨意寒暄了幾句，徑直進入內院。
煉氣期時，神識根本無法控制丹鼎的運行，所以只能夠學習靈草、提純藥液、瞭解相生相剋等基礎。這一階段就被稱爲煉丹學徒。
到築基初期，識海拓寬，有了足夠的神識操縱丹鼎，才能正式藉助地火或是丹火符，煉製些簡單丹藥。
想要學習煉丹，必須有火木兩種靈根，這樣在操作時，才無需浪費時間，在體內轉換靈力。
木靈根修士，能夠發出特性溫和、與靈植同出一源的木靈氣，不會傷及靈植根本。火靈根修士，能更好地操縱火源，大大減少失敗率。
每名煉丹師，無一不是在前期浪費了千萬靈草，才能堆積出成功經驗。
況且並非每個學習煉丹的修士，都能夠成功進階煉丹師。
有人學了一輩子，成丹率都極低，只要達不到五成的成丹率，哪怕修爲再高，也還是隻能稱爲學徒。
煉製一爐丹藥，都是按十粒成丹來放置靈草分量，若是出爐後丹藥低於五粒，那便只能算作失敗。
因爲廢丹與成丹的數量差不離，連成本都不一定賺得回來。
作爲煉丹師，還必須要有強橫的實力，鬥法絕不能夠耽誤。
因爲在尋找高階靈草時，必然會遇上妖獸和修士搶奪，若是實力不過硬，說不定找一次靈草就隕落在外。
更何況，許多丹方都是秘而不傳，被門派、家族或是高階散修收藏。若想得到丹方，要麼去搶，要麼就只剩在遺府尋找。無論哪種情況，都需要實力來作保障。
據何正初所言，嶺南山脈的煉丹師並不多，排的上號的，可能也就那麼三兩個，而年幽蘭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除開異火的威脅，何淼淼能夠在她手下學習，也算是幸事一件了。
做煉丹學徒，並不需要太多的要求，只要稍有天分，認真努力，基本都會將靈草成功煉製爲藥液。
不過丹道也算是寬進嚴出，能將學徒做到極致的，纔有可能在築基後學好真正的煉製之道。
何淼淼將玉瓶擺在身前，控住一株清露草，懸浮在面前。
一道溫和的木靈力從體內游出，將清露草全部包裹起來，不斷地擠壓讓其漸漸化爲藥液，在她神識的控制下，變爲一團濃稠的粘液，顫顫巍巍地飄在半空。
早上只是觀察過年幽蘭操作，看起來十分輕鬆簡單，但她自己上手才知道並非如此。
靈力要掌握得十分精準，不能擠壓太過。若是藥渣徹底化爲粉末融入液體，就會影響到以後的煉丹。
神識不但要四處尋找和剔除雜質，還要控住藥液和藥渣，讓它們互不相融，同時必須穩穩當當飄在空中不能落下。
一心三用十分耗神，很快便讓她不支，一個不注意，藥液啪嗒一聲掉落在地，被隨後落下的藥渣一砸，濺得她滿臉都是綠液。
何淼淼揮手將煉廢的藥扔到一邊，擦了擦臉上藥液，心道，“以後還要分一絲心神，保護自己的肉身才行。要是什麼劇毒草藥，濺上一滴說不定就把我給廢了。”
她並沒有挫敗感，冷靜地分析了一遍自己的操作，發現一開始都還順利，是在開始剔除雜質的時候，才變得控制艱難。
“看來如今的修爲，一心幾用還是困難。剔除雜質後，還要擠壓藥液提純，才能收入玉瓶。這樣下來，以我的神識根本沒辦法做到啊。”
想到此，她並未直接上手繼續練習，而是出了內院，來到大堂詢問陳義。
“陳管事，之前的學徒也是煉氣期嗎？我剛剛發現以我的神識，根本不足以將煉藥過程堅持下來。”
陳義哈哈一笑，示意她坐下歇息一會兒，給她上了杯低階靈茶，才緩緩開口：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死心眼，誰說煉製藥液要一次到位了？你將藥液與藥渣分離後，先裝入玉瓶備用，直到其它靈草全部分開，再來慢慢剔除、提純不就是了？”
“還可以這樣？”年幽蘭昨天一步弄好，吳天林就上了門，她根本不知道中途藥液還能接觸玉瓶，“這樣放置對藥性可會有影響？”
“嘿嘿嘿...影響當然是有的。”陳義捋了捋長鬚，才道，“不過東家對人溫和，就算髮現了，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你才煉氣九層，能把藥渣藥液分離就很不錯了。其實這也是在店裡做學徒的潛規則，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何淼淼這才明白。在店鋪做學徒，修爲都不會太高。想要賺這份靈石，就得想方設法煉製好藥液，反正煉丹出來也是往外賣，大家都不怎麼在意。
她自然不會去改變規則，也不會傻到不走尋常路，非要耗盡神識去一次到位。
只要現在能將兩個步驟練熟悉，以後就是融合到一起，也不會出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