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對峙起來,周圍的空氣都好似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是動作小心,生怕被誤會什麼而莫名挑起戰端。
這時,一觸即發的緊張局面,忽的被死澤深處傳來的一聲如虎嘯龍吟的巨響給打破結束掉。
聲響之巨大,毫不遜色死靈淵底時,黑水玄蛇發怒一尾巴掃空地下海灘時發出的轟鳴。
瞬間,天上風雲以非常劇烈的速度變幻翻涌,雲氣蒸騰,層層疊疊如同咆哮奔流的海浪般。
幾乎同時,在衆人驚愕注視下,死澤深處驟然騰起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光柱,直衝雲天,似欲與高懸於空的大日比較光輝,幾息功夫就已變得不可目視。
天際風雲更是翻滾涌動起來,繞着金色光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雲氣旋渦。
天地變色,奇觀之下,萬物肅然,深感自身之渺小。
這異兆來得快,去得也快,十數息功夫,金色光柱迅速黯淡消失,風雲旋渦也悄然散去,彷彿從未發生過一樣,但卻已爲死澤內所有人清晰指出異寶所在的方位。
經歷過剛剛的景象,衆人心裡越發炙熱,這等聲勢出世的異寶威能得有多麼可怕,怕是誅仙劍也比不得吧。
與之相比,眼下的對峙實在太過無足輕重,幾乎同時,鬼王與雲易嵐、普空開始大聲喝令門下弟子,一系列命令安排下去,準備立即進入死澤深處。
李休擺擺手,野狗立即躬身過來,等着吩咐。
李休搖了搖手中山河扇,眼裡冷光流轉,寒聲道。
“留下一部分弟子,一會正魔兩道但凡是沒有進入死澤深處的弟子,全部殺了。”
“這是難得的機會,野狗,你可不要搞砸。”
說到最後,李休隨手將山河扇搭在野狗肩膀上,野狗當即身體一顫,身形躬得更低,連連應頭,眼底浮現濃重恐懼。
和年老大本身修爲還算是強橫不同,野狗修爲低下,李休傳下北冥神功時,他立即改修了北冥,雖然算是李休身邊的近人,從未缺過解藥。
但他可見過堂內弟子辦事不力短缺解藥時是個什麼恐怖樣子,歷過那種折磨,下地獄後,過油鍋、剔骨拔舌怕是也不算什麼了。
地處神州浩土西南方向的死亡沼澤,連綿八千里,自古人煙罕見。
其中分爲兩層地界,一是外澤,佔去死澤十之八九的土地,其中無底泥坑密佈,毒草毒蟲極多,但對修道之士來說,只要小心謹慎,便可無礙。
而在死澤深處,還有內澤,那裡終年被劇毒沼氣所籠罩,從來無人知其具體面貌,以前便是偶爾有修道高人進去探險,竟也是從此毫無聲息,故正魔兩道若非到了最後都不願貿然進入。
但現在已明確知道異寶便在內澤,總不可能坐等別家去取自己畏懼不前,異寶動人心,只要不是必死誰會放棄。
內澤裡劇毒沼氣瀰漫,這便限定了進去的人必定不能修爲太差,而一般哪一個勢力都是基礎弟子最爲衆多,這要求直接刷去了死澤內大部分的人。
原本正魔兩道都是烏壓壓數千人,但也只能消減去大半人手留在原地,雙方只領着數百精英弟子往死澤內趕去,生怕慢上半點,失了先機。
至於弟子精英不精英的對北冥赤血堂來說從來不是什麼問題,李休手下弟子實力很平均,俱是好手。
但李休只領了兩千人,其餘都留給了野狗好剿滅四派弟子。
內澤,高大的原始樹木間,眼前瘴氣愈發濃郁起來,和死澤外圍的灰色不同,這裡已然帶上了些慘綠色,呼吸間讓人頓感難受之極。
三方誰都不敢再肆意掠飛,能在這種極端環境生存的不是大藥就是大毒,若是突然撲出一隻毒蟲閃避不及被咬上一口喪了命,那可就太冤枉了。
許久後,謹慎慢行間,衆人越往深處走去,發現景象越發詭異起來。
這裡本就是原始樹木,高大粗壯至極,但越往裡,居然樹木還一根比一根粗壯,到了後來,已是數十人合抱,怕是數千年甚至萬年才能長成的古木。
更奇怪的,這些巨樹所在之處,本應該是生機盎然,但非但看不到一隻活物,就連剛進來時偶爾見到的毒草荊棘,也全都消失不見。
地面上,除了露出地面的古樹樹根,就是結實而微黃的泥土,反常至極。
就在衆人左右探看、疑惑警惕的時候,不知不覺走到了森林深處,也即是死澤內澤的中心處。
一道高達數丈的木牆赫出現,驚訝了衆人,就連一向從容的李休也是頗受震動。
粗糙的樹木紋理,堅硬而帶着微微裂痕,高大的木牆,如虯龍一般強健有力的橫在巨木林間,深深的扎入泥土中。
往前走去,這木牆越來越高,越來越粗壯,到了終點的時候這道巨大的木牆已有十幾丈,和諧的融入到了一個更巨大的物體中。
衆人心中驚駭毫無掩飾的表現在臉上,不論是善於謀算隱藏的鬼王,還是心境高超的普空。
因爲他們猜出面前這高大木牆是什麼了,他們一路走來,見過太多,只不過這個太過巨大,沒有看到全貌才辨認不出。
這居然是一根樹根!一根十幾丈粗細的樹根!
那生出這根樹根的樹木又會是一番什麼震撼景象……
衆人默然,心中暗暗猜想八成異寶便在此巨樹之上,周圍又早早沒了活物跡象,自不用忌憚什麼,紛紛面現貪慾與炙熱,架起法寶掠飛而去,直衝樹冠。
北冥赤血堂的弟子雖然實力不弱,但終究不會御飛之術,不過踏上樹幹,腳尖一點便是百餘丈,同樣不慢。
李休不御法寶,不生雲氣,強橫念力包裹住身軀,破開空氣,直衝雲霄。
年老大見了,趕緊喚出一面血色古鏡踩在腳下,緊緊跟上。
勁風撲面,直飛了一刻鐘,李休心裡愈發震動,深覺造化之奇實在匪夷所思,面前的這一顆奇樹怕不是生長了千萬年。
此樹之高大已經不能再用丈來衡量,就是尋常的巍峨高山也比不得,以李休的目力也看不出它到底有多粗,只知他已向上飛了十數裡竟然還未看到樹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