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古城。
近年來日漸冷清的丐幫總舵很久沒有現如今這般熱鬧了。
早從六月初開始,丐幫總舵的大院之內,便開始顯得忙碌和緊張起來。從洛陽附近各個分壇抽調而來的年輕乞丐們,整天在丐幫總舵那可容得下數千人的大院內忙着收拾和整理,他們在主事長老的指揮下,將院內那些常年無人清理的雜草一一除掉,然後將地面用石碾壓實和平整,並用石灰在地上劃分出一個個均等大小的方塊。
當然,最令人矚目的還是正東方那個地勢稍高的擂臺,三丈見方的木臺高出地面三尺,全部用平整厚實的實木搭建而成,擂臺的表面還鋪上了一層紅色的毯子,使人感覺耳目一新的同時,不由得也爲它的雄偉氣派而震驚!
坊間已經有人在四處傳聞丐幫將會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聚會,只是活動的內容卻暫時保密。因爲丐幫自從史紅石上任伊始,已經沉寂了很多年,所有人都在翹首以待,想看看丐幫到底會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不出衆人所料,從六月十三開始,洛陽街頭便開始顯得熱鬧起來,來自洛陽本地和其他各省分舵的大小丐頭們紛紛入駐丐幫總舵。他們一個月前便接到了丐幫總舵的飛鴿傳書,要求在六月十五之前趕到洛陽丐幫總舵集結,出席丐幫英雄大會。雖然會議的內容保密,但是一想到丐幫這十數年來還從來沒有舉行過如此隆重的活動,各地丐幫還是紛紛響應,早早就啓程往洛陽趕來。
雖然丐幫一向紀律鬆散,但是一旦操辦起大型的活動來,還是開展得井井有條。各地分舵的代表來到洛陽之後,首先便到丐幫總舵大門口報道,然後領了總舵統一分發的酒肉食物,各自找到早已規劃好屬於本分舵的場地,幾十個人便在自己的地盤上生起火來,圍坐一圈喝酒吃肉!丐幫的人沒那麼多的講究,平常也是隨遇而安,所以只要天不下雨,大家聚在一起露宿在丐幫大院中三五天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當然,這些都是那些底層小丐頭的待遇,真正的舵主壇主們,他們的待遇當然要好些,住宿和生活方面都要比這些小丐頭們強!
至六月十四的夜晚,天下各地丐幫的頭目,除了西北五省以外,基本上都來齊了。之所以西北五省的丐幫頭目沒有來,並不是他們不來,而是被人有意隱瞞,並沒有通知他們前來,這裡面的道理,當然是不言而喻的!
丐幫總舵幫主大廳。
這裡原來是幫主史紅石向天下丐幫發號施令的地方,可是今天的主人卻變成了王清輝!
“王長老到!”隨着一個小乞丐的大聲吆喝,王清輝邁着方步,春風滿面地走進了大廳正中。早已等候多時的各地分舵舵主、壇主們見此情景,趕忙停止喧譁,齊聲施禮道:“參見王長老!”
“各位長老免禮!”王清輝笑容滿面:“大家辛苦了!”
話畢,王清輝一拂袍袖,先行在正中的太師椅上坐定,這才緩緩道:“各位長老請坐!”
下方的一衆舵主壇主,這才如蒙大赦般各自就坐。
“各位長老,想必大家都在猜測爲什麼突然大張旗鼓地舉行丐幫大會!”王清輝沉下臉道:“明天就是會期了,今天老夫請各位長老來,就是想先跟大家通一下氣……”
“願聽長老的教誨!”衆長老齊聲道。史紅石就任丐幫幫主後,一直很少在公衆場合下露面,凡是需要拋頭露面的事情,一般都委託司馬康和王清輝等幾位長老出面。尤其是近十幾年來,史紅石几乎是閉門不出,而司馬康那邊更是傳出了叛逃終南山的消息,所以真正出面管理丐幫事務的人,實際上就王清輝一個人。因此,各地舵主壇主們對於王清輝是又敬又畏,對於他的話當然是言聽計從!
“各位!”王清輝看到衆人對自己的態度,當然很是滿意,臉上卻是滿臉愁雲:“今天王某人要提前在這裡向大家宣佈一件事情,那就是:史幫主失蹤了!”
“啊!”衆丐頭一聽王清輝的話,頓時一陣驚呼。他們當中大多數人人平日都分散在全國各地的分舵當中,對於丐幫總舵的情況不是很熟悉,而且王清輝每次向各地發號施令也都是以史紅石的名義——雖然史紅石很少拋頭露面,但在大家的心中,她依舊是丐幫唯一的幫主!如今王清輝這麼一說,無異於給大家來了當頭一棒,令大家一時之間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精神支柱。
“王長老,此事可是非同小可啊!敢問王長老,史幫主失蹤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內中一個鬚髮潔白的瘦削丐頭,慌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追問王清輝道。
“大概是兩個月前的事情!”王清輝神情憂傷地道:“史幫主在遠赴陝西分舵巡視的途中,被原陝西分舵賈應天的後人劫走,至今下落不明!爲了尋找史幫主的下落,老夫已着西北五省分舵調集人手四處尋找多時,可依然沒有下落。目前,他們仍在加緊搜尋工作,是以西北五省的長老們並沒有參與這次丐幫大會,就是這個原因!”
“陝西分舵賈應天的後代?”那瘦削丐頭同周圍的幾位丐頭對視一眼後,疑惑地問道:“他們爲什麼要劫持史幫主?”
“周長老是有所不知啊!”王清輝嘆了口氣道:“這賈應天當年密謀勾結本幫叛徒司馬康,被史幫主識破並令老夫將其就地正&法。老夫念及賈應天一家對於丐幫的奉獻,擅自做主將他那兒子賈君鵬活活放走,所以才留下今日之禍根——那賈君鵬不念救恩,並且以報父仇爲名,將史幫主擄走!老夫帶領西北五省分舵的弟兄,在幫主失蹤的終南山一帶,苦苦尋覓了一月有餘,依然沒有幫主她老人家的下落!那五位舵主心下焦急,都對老夫道:王長老啊,這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啊!現在史幫主下落不明,也不知是否已經遭遇了不幸,我們還是得從長計議,早一點推舉出丐幫新的主人來!這樣的話,我們也好上下同心,同仇敵愾,最終將禍害幫主的歹人揪出來啊!於是在他們的推舉之下,老夫便留他們在西北繼續尋找幫主和賈賊的下落,而自己則回到洛陽,以飛鴿傳書緊急召集各位來洛陽,以儘快推舉出咱丐幫新的當家人來!”
“王長老這樣做,未免爲時尚早!”那位白鬍子周長老道:“老夫以爲,王長老召集天下丐幫分舵前來,共商討伐那賈應天的逆子是可以的,但是說到要重新推舉幫主,老夫以爲暫時還沒有那個必要!”
“對呀,周長老說得有道理!”衆長老聽了周長老的話,頓時不住地點頭附和起來。
“哼!”王清輝見到場上形勢不對,並沒有人附和自己的意見,一向在丐幫總舵驕橫慣了的他,哪裡還能忍受?於是冷哼一聲道:“那周長老以爲,此事該當如何計議啊?”
“老夫以爲!”周長老朗聲道:“既然幫主她老人家只是失蹤,而並沒有確切的消息證明她已經遇害,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調集幫內高手,前往尋找她老人家的下落!如果她老人家只是被人劫持,並沒有生命危險的話,我們完全可以想辦法將她解救出來就可以了!倘若她真的遭遇不測,到那時我們再考慮另行推舉幫主的事情也不遲!”
“周長老講得有道理!周長老講得有道理!”衆丐頭連聲附和着說道。
“那好!既然大家都贊成周長老的意見,那我們明天大會的議題就先來討論如何解救幫主的問題!”王清輝見衆丐堅持,便只得暫時妥協。
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談攏,王清輝也就沒有和大家談論其它事情的興趣。於是,衆丐漸散。
王清輝看着周長老的背影,咬牙切齒地道:“姓周的,敢壞我的事,你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