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惡夢

慶功宴擺在碧玉堂。碧玉堂是北海市鼎鼎有名的環保餐廳。這裡以食物健康和自然贏得了良好的聲譽。碧玉堂離歌劇院不遠,雷鱗一早就定下來了幾個包間。

秋色去露露面,和邁爾克見了一面就以身體不適而回家了。她不是不想和大家狂歡一下,可是她怕言多必失,在邁爾克的面前露出了馬腳。雖然失憶是很好的掩飾,可心裡還是會忍不住的心虛。

雷鱗本來要送她回去,但她讓雷鱗留下來,她不想因爲個人的原因影響到大家,再說,邁爾克還沒有離開,總要一個熟識的人陪着他纔不失禮數。今天若不是有邁爾克的肯定,發佈會的結局一定會很難看,這樣的功臣怎麼可以怠慢呢?

雷鱗明白她的用意之後,沒有再堅持。她就由麗姐陪着,坐着蕭家的車回家了。

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只要人一靜下來,她就會莫名的心虛,總覺得身邊的人,自己手裡擁有的一切,目光所觸及到的風景,都那麼的不真實,那麼的虛無縹緲……她就會想,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個時空,可以容納設計師蕭秋色、模特雷鱗、企業家蕭連恩、飆車族華天呢?他們是真正的存在着,還是冥冥之中命運爲了補償自己而虛構的人物呢?她現在很想抓住一切,雖然這一切看似已經在自己的手裡,可爲什麼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無法腳踏實地呢?

車窗外閃爍着耀眼霓虹,似乎沒有盡頭的馬路總是延伸向遠方,原本喧鬧的城市此刻在她的思維中漸漸地定格了……伴着這些無聊的想象,睏乏向秋色襲來。

陰暗的光線,潮溼的地面,老鼠出沒的黑暗角落,散發着惡臭的骯髒空氣……

這是哪裡?環境這樣的熟悉?秋色感覺自己站在另一個空間裡俯視着這一切……她開始啓用大腦的功能搜索着這場景。

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循着聲音找去,發現無光的角落裡有一個女孩子在哭着。秋色似乎是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這裡是漪春閣的地下室啊,自己那可憐的丫鬟粉兒還關在這裡呢?仔細一看,那個哭泣女孩子就是粉兒。

粉兒衣服更加的破爛了,已經骯髒的分不出顏色。裸露在外的傷痕結出一塊塊厚厚的痂,使白皙的皮膚看上去慘不忍睹。她面前的那個碗不知何時給打破了,留下一個很大的缺口,想必已經裝不了食物和水了,因此那個碗裡除了些物質之外沒有任何一點與吃有關的東西。

那隻囂張的大老鼠仍舊搖頭晃腦的在粉兒附近轉悠,不知粉兒是隻顧着自己的悲傷還是對它的出現早就麻木了,沒有理睬它。過了一會兒,老鼠好像覺得自己受到了漠視很不甘心的向粉兒露在外面的腳趾頭啃去……

“粉兒,快點把它踢開……”秋色驚慌着大叫着,她很想伸出手去幫粉兒趕走老鼠,可伸出去的手只是淹沒在無形無色的空氣裡,那些聲音也淹沒在空氣裡,只有她自己的心聽得見。

秋色以爲疼痛會使粉兒立刻的驚跳起來,誰知粉兒只是擡了擡頭,露出一個痛苦表情,任由它在腳趾頭咬了一口,隨即,就有鮮血流了出來。鮮血還是刺目的紅,只怕這紅色就是這間記載着青娘罪惡的地下室最美麗的顏色了。

粉兒爲什麼不躲?爲什麼不躲呀?秋色焦急地想大叫,可她知道自己的叫聲會被這個空間所吞沒,無濟於事。

當老鼠吸夠鮮血以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這時的粉兒面色蒼白,無力的鬆了一口氣,把臉歪向一邊,然後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粉兒,你醒醒,你醒醒呀,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淚水冰冷的感覺異常的真實,她開始拼命的叫喊,希望粉兒可以很真實的聽到自己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醒醒……”她拼命的叫喊聲得到了急切的迴應,可這個聲音不是粉兒的而是麗姐的。當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粉兒和那間地下室就從她的視野裡消失不見了……

她努力的尋找,睜開眼睛卻看到了麗姐一臉的驚慌……

“小姐,你做噩夢了。”

“做噩夢麼?”秋色仍舊心神恍惚,可她知道那不是夢,是活生生的現實。在那個現實裡,粉兒卻在遭罪,而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您老叫着粉兒粉兒的,粉兒是誰?”麗姐拿出面紙,替秋色擦着額頭上的汗珠,心裡暗想:這個粉兒是誰,怎麼會引起小姐做惡夢?在她的記憶裡,小姐所認識的人之中並沒有叫粉兒的人。以名字來看,粉兒應該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纔對,最年輕的人,在小姐身邊的,也只有小琳而已。

“粉兒是我前幾天看電視劇中的丫鬟,剛纔真的做了一個惡夢,夢見這個丫鬟跳進水裡自殺了……唉,可能是因爲馬上要做手術了,有點壓力,經常做些奇奇怪怪的夢,搞得我都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了,看來好好休息纔是重要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也不能看了。”

這樣的解釋很合理,可提到粉兒的名字都讓她心痛不已。粉兒的年紀還那麼小,在那種環境裡沒吃少喝的,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很正常。只是常常的這樣做惡夢,對身體不好。要不要通知黃醫生,讓他給您開點藥調理調理?”蕭家的這個小姐,就是命脈,一點點閃失都不能有的。

“算了,不是什麼大事,我以後注意休息就好了。這件事你不要跟爸媽說,免得他們擔心。”

麗姐點點頭。在她看來,失憶的蕭秋色比以前的蕭秋色更加的惹人疼愛。現在的蕭秋色已經學着站在別人的角度去體諒和體貼。以前的蕭秋色就算是有這種心思她也不會表露出來,她只會以旁觀者的角度去靜靜的注視着一切。

“你知不知道哪裡的戒指賣的最好?”秋色現在迫切需要找到那隻從手上消失的指環,期望它可以再把她帶回唐朝的漪春閣,也許這樣就可以把粉兒帶過來了。

“每個大商場裡都有專櫃。不過要說品牌就屬香港的周大福最好了。”麗姐尋思,小姐的首飾以前都是請國外專門的設計師設計的,今天怎麼對那些批量生產的首飾感起興趣來?

“明天陪我去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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