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四王爺會是個腦滿腸肥的胖男人, 萬萬沒想到會是他?我以爲兩年前的相遇便是已是結局,卻不料,老天偏偏安排的這麼湊巧。
我們又見面了“樹枝”!你還記得一個叫“樹葉”的女子麼?兩年時間, 只不過是一面, 怕是——
儘管現在已經是距離上次見面將近兩年的時間, 不管他是否依然認識我, 但是我還是準確無誤的將他認了個仔細。本以爲我們此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可是陰差陽錯的我重又回到了建康城,好巧不巧的又碰上了他。
一身的大紅色喜服,一匹亮紅的駿馬。
這根“樹枝”的出場真的很讓人驚豔。
還記得初相見時他一襲月白色長袍, 將他襯托的像個文人雅士,看上去幹淨清透很有靈氣。那時的我不怎麼開心, 唯一喜歡的東西就是這裡的天空, 他的笑臉恰恰像極了頭頂的那片清澈, 所以,我就記住了!
此刻, 正當鑼鼓喧天,鬧騰的最爲厲害的時候,人羣中突然開始騷動起來,氣氛明顯的很不對勁。
直到那羣持刀的尋事者站定在了“樹枝”的馬前,我才明白氣氛突變的緣由。
搶親!
這是目前根據我的閱歷唯一可以想到的詞語來描述當前的情景。適逢別人娶妻前來鬧事的, 定然是不懷好心的了, 不是搶親, 還會是什麼!
如我所料的那般, 他們的目標是那頂花轎。因爲有人已經開始向那邊伺機行動了。旁邊的百姓早已被這樣的陣勢嚇的四散開來, 也只有我這個忠實的旁觀者還站在那裡想要一探究竟。
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擾亂王爺的好事。
那根“樹枝”表情竟然那樣的鎮定自若, 沒有絲毫新婚娘子被搶的危機感。難不成他料事如神,早就料到了!
花轎後面也出來了一從人,不得不說這戲越來越有看頭。
這後來的要麼是同另一夥一樣爲搶親而來,要麼是如我之前所想的那般,“樹枝”王爺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來人不過是幫手。
來人和來人打了起來!
此時證明,第二種說法是正確的。
新娘的花轎已被掀翻,裡面空空如也。這場戲口味未免太重了,到頭來王爺娶親竟然是“詐婚”!
可是,一晃眼的功夫,只顧着看花轎,“樹枝”竟是不見了。
“小姐,我們回吧,這裡不安全。”說話的是如煙,小丫頭很有一副討人疼的模樣。
“你去最外邊,回別院也行,我進去看看。不用擔心我!”說完我擠進打鬥的人羣之中,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他看起來不像是會拳腳的人呀。怎麼會轉眼就不見了呢?
“姑娘是在找我麼?”
我轉身,恰是他在我的背後笑的一臉燦爛。
“樹枝,我們又見面了。”我輕拍了下他的肩,看他呆愣的模樣,應該是將我忘了吧。
那笑容由最初的燦爛急速的變爲平淡,到最終消失。是因爲看到了我麼?
突然他將我向他的懷裡帶去,一柄長長的刺刀穿透了他的肩膀,濺了我一臉的鮮紅。
我迅速擡腿,踢向來人頭部,順勢將“樹枝”拖進一走巷之中。扯下一片衣襟將傷口緊緊的纏上,以防止失血過多。
“我好着呢,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嬌弱。”他看向我笑了笑,我艱難的扯了扯嘴角。
他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不顧性命,以身相救,這樣的恩情要我如何相報。
“不用內疚,我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你是爲了找我陷身於此,若是受了傷我豈不是麻煩大了!呵呵……”
“……”他的話真的很不好笑。
這衚衕巷口可不是什麼藏身之處,我們要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纔行。
我環望四周,也唯有一直往巷口深處逃離才更加的安全,趕巧的是君簾別院就在巷口盡頭拐角不遠處的一片竹林邊上,如果有匹馬就好了,那樣我們就可以很快的擺脫這裡複雜危險的場面。
“樹枝”已經昏迷,血已經浸透了纏好的布條,我要儘快才行。
“小姐,快來這裡!”
如煙這丫頭關鍵時候竟然可以這麼機靈,看來這麼多天,我沒有白疼。
估摸着如煙定然是趁亂從街角偷來了別人家的馬匹,儘管不是乖孩子外加好人應該有的行徑,但是這次我完全的原諒。
我們一起將“樹枝”推上了旁邊的馬匹,之後我起身跳躍上馬,望向如煙,她向我擺手搖頭示意她自己回去沒有任何危險。
她能不能不要那麼的懂事,因爲一旦因我的原因將她傷害了,我會很自責。就像小如,就像阿伏幹希,就像——那些個早已不再熟悉了的人。
“樹枝”此刻血流不止,在這裡耽擱不起,容不得多想。
我舉起長鞭,馬兒開始飛快的向小巷深處跑去。他的傷口緣由我起,所以我應該負全責的去保護醫治纔是。
“衛叔,過來幫忙。”我翻身下馬,吩咐管家幫我將昏迷的樹枝給扛下來。
“小姐,我自己來就行了。”
“他受傷了,你小心點。”我急忙跑進房內將預急的藥水拿了出來,血是鮮紅的,說明刀刃上沒有毒,這樣來說就好了很多。只要沒有傷到要害,敷些藥,等到傷口結痂癒合了便好。
“衛叔,過來這裡。”剛好屋內耳房一直被閒置着,我抱來一牀棉被,可以讓他在這裡療傷休息。
“衛叔,剪刀!”醫術我不算精通,但是皮毛兩字還是擔得起的。
將衣服劃開,用消毒的藥水將患傷的部位全部擦拭了一邊。然後敷上藥膏,這樣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這樣還不行,即養外又調內傷纔會好的更快。我命管家又去外邊的藥鋪子抓了兩副內服的療傷藥,這內服的藥我可不會配製,但是普遍的也就那些個老方子,用別人的就是了。
“如煙,給我拿塊溼毛巾。”剛喊出口,便想到那丫頭可能還沒回來,“衛叔,出去看一下如煙回來沒有,沒有的話四處找找。”
“好的小姐!”
這算得上第一次這麼仔細的去伺候一個人了,雖然算上這次我們也不過是見了兩面,但是不得不說這小子很有福氣。
好久沒有這麼自戀了!
如煙在傍晚的時候趕回來的,同衛叔一起,小丫頭腿還是太短,不算長的路竟然走了那麼長時間。不過平安回來就好。
第二天,他便清醒了。第一句話竟是:“樹葉姑娘,我剛剛是不是睡着了。”
那可愛的樣子,真的好好笑,似乎沒有一點王爺該有的氣勢和威嚴。見我沒有做聲就忙着要下牀,結果就是被我狠狠的按在了牀上:“好好的躺着,你這傷沒有個幾天休養是結不了痂的。”
“好霸道的女人!”
霸道!這個詞夠新鮮,還從沒有被人這麼的形容過呢!
“我去端些粥來,你傷口未好,不要亂動。”如煙大概已經將飯菜做好了,我還專門吩咐去買一些可以很補身子的材料回來熬粥。補身子的粥煙翠最懂了,想當初那丫頭用盡了心思給我煲湯,吃的我看見就害怕,可是現在反倒是想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些什麼,在哪個宮苑侍候着。
我端粥回來,“樹枝”已經做起了身,一副就等着人來伺候的樣子,果然是皇家子弟,那慣有的懶惰毛病終於開始顯現出來了。
但是如果讓我一勺一勺的餵給他吃,那是不太可能的,不是不可以,而是不習慣。
於是我送到了的他的手上。
“你的手藝很不錯!”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認爲這是我煲的粥,不過說來也是,我是應該下廚爲他煲些營養的湯來着。可是,我真的不擅長。
無聊之時他問我:“你到底叫什麼?”
我說:“我就叫樹葉呀!”
多麼明顯的敷衍,他自然是不高興了。可是我想說,即使告訴了,也不是真的,到最後的某一天他若發現被欺騙,又是心裡難過,倒不如一開始就不知道的好。
“呵呵……”他一陣悶笑聲,用手指狠狠的敲向了我的腦袋。疼的我只想在他的傷口上咬兩口來泄憤,這個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沒想到手勁竟然這麼大。“還不說,我都問過你府上的人了,只不過想聽你親口說一次而已。難不成還這麼難!”
“呵——!都知道了還問,真虛僞。”我向他撇了撇嘴。
下人們真的應該管管了,我的身份竟然這麼簡單的就被問了出來,不行。
接着就聽到“樹枝”哈哈的大笑聲。
我只能猛翻兩個大大的白眼作爲迴應。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我真的很想聽你親自告訴我。”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表情極爲認真,如果不說,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了!反正都已經知道,我再說一遍也未嘗不可,但是說謊的那種犯罪感依然存在。
“我姓許,單名一個晴字!”
“情?真的是好名字呢,許君一段情!”“原來你叫許情!”
“你——”
竟是被他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