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自己走出了鬼打牆,然而,卻還在裡頭轉悠着。
鬼打牆最高的境界就是讓你誤認爲你自己走出了,隨着一切你所看到的景象,全部是你所想象的。
你認爲你走出了鬼打牆,那僅僅只是你認爲罷了。
看着那張小臉上的笑容,我特麼有種想衝上去掐死它的衝動,幸好,我不是以爲自己走出去了,現在,認識到自己還被困在裡頭,總比不知道的好多了。
我終究是低估了這小鬼的玩心,它不是一兩百年的鬼,而是幾千年的鬼。
那隻小鬼看到我氣得齜牙咧嘴的,在一旁拍着手高興得不得了。
“看來是非得送你走不可了。”野人一手拿着匕首,朝着那個小鬼而去。
我氣得臉‘色’發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朝着那隻小鬼就衝了上去,我跟野人包抄它左右兩邊,它卻不以爲然,依舊是衝着我們兩個人笑着,十分有興趣的樣子。
它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腦‘門’,然後就跳到了野人的後背上趴着,那個樣子,看得我心驚‘肉’跳,生怕它的手抓上野人,那可就麻煩了,我記得野人說過,會傳染的,誰也不知道它手上那些小白泡泡是什麼來,有可能是毒毒,也有可能一碰就會變成那個樣子。
野人的面‘色’猛的一沉,他朝着我說:“接住……”
他將手中的匕首扔給了我,我結過後,發現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伸出手咬破了食指,然後朝着空着畫了幾下,估計是畫一個符咒之類的,我之前就見過他‘弄’這個。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身懷多少‘門’技術,但是,我立馬就看到效果了。
只見小鬼啊的慘叫一聲,整個人就那樣的被‘弄’到了地面上來,作痛苦的掙扎狀,見此,我心裡一喜,正準備去看個究竟的時候,卻聽見野人從牙縫裡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別動……”
這兩個字嚇得我連忙就後退了幾步,驚恐萬狀的盯着地面上那個不停掙扎的那隻小鬼,它面‘色’越來越蒼白,雙手不停的朝着空中舞動着,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似的,它張大嘴巴來,估計是在喊着疼。
是的,它是在喊疼。
我的心一突,神‘色’一驚,看着它的時候,心不知道爲何會痛。
它只是一個小小的小鬼,盧生到底對他做過什麼事情呢?
我們沒有錯,可是,它也沒有錯啊,錯的是盧生那個臭道士,殺千刀的臭道士。
難怪野人會想找到他的屍體鞭屍的,如今,我也有鞭屍的念頭,十分的強烈。
它那小小的身子,估計只有十來斤左右,因爲蜷縮在地面上,不停的‘抽’搐着,變得越來越小。它嘴裡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疼。
我連忙衝到野人面前,朝着他大聲叫道:“夠了……”
我真的看不下去,就算它是鬼,畢竟它沒有害我們的心,只是太過頑皮了點。
這沒有必要折磨它吧,它已經承受了盧生那臭道士的折磨了,沒有必要再承受這種痛苦了。
野人沒有迴應我,似乎把我的話自動就忽略了,他挪動着嘴‘脣’,應該是在念什麼咒語之類的,只見那個小鬼掙扎得越來越厲害,慘叫聲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悽慘,將我的耳朵充斥得十分的難受,好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撕咬着似的,那種難受的感覺讓我快要崩潰了。
那一瞬間,我做了一件事。
我拿着小刀對着野人,威脅着他:“你趕緊停下來,它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鬼而已,它又沒有傷害我們,你趕緊放了它……”
我說的都是心裡話,它不像那個士兵那樣對我們下手,也不像那隻‘女’鬼穆棱棱那樣狂躁,更沒有想要‘弄’死我們,它只是嘴上說說本少主要殺了你們,卻遲遲沒有動手。我想,它要是動手的話,早就在我們休息的時候,就動手殺了我們了,可是,它並沒有,這就證明了它不會傷害我們。
還有,要是真的想‘弄’死我們,它是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的。
是的,我認爲它是一個善良的小鬼。
鬼,跟活人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它們只不過是人死了之後的一縷幽魂罷了,有的鬼是善良的,有的確實非常的兇狠,跟人一樣,有好壞之分。
野人見我突然拿着小刀對着他,先是一震,有些不解,然後,十分艱難的從嘴巴里擠出一句話:“你會後悔的……”
我搖頭。
我相信它不會對我們下手的,相信自己的直覺。
野人他終是搖了搖腦袋,最後,他的嘴‘脣’不在挪動了,只見他雙‘腿’一軟,整個人倒在地面上,從嘴裡吐了一口鮮紅‘色’的血液出來。
用盡‘精’力。
我連忙蹲下身子將他扶起來,卻發現他的心跳變得越來越慢,跟正常人不一樣,而他的呼吸也是如此。
我先愣了下,整個人就慌了起來,剛纔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就口吐鮮血了。
難道是剛纔‘弄’小鬼那招數是對身體有危害?
野人緊緊的閉着眼睛,好像連同呼吸聲都聽不到了,就像是死人那樣,我用手拉開了他的眼皮,只聽他虛弱的開口罵道:“鬆開你的爪子……”
這一開口,我差點就跪着老天了。
老子真的以爲他死了呢。
幸好沒死。
像他那樣頑強的生命,怎麼會隨隨便便就死的人,肯定得長命百歲的。
我鬆開手後,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欣喜的說道:“我以爲你……”
我嘴裡的死字還沒有說出口來,整個人的手臂就被緊緊的捏住了,長長的指甲陷入到‘肉’裡頭去。
我一驚,他倒是看起來要死的樣子,誰知道他的力氣大如牛,簡直他媽的能捏死我啊。
這下,輪到我叫疼了,這分明跟用匕首那往切‘肉’似的,可是,我沒敢叫疼,他過了一會兒就鬆開了,我吹了吹手臂上的‘肉’,心裡知道野人沒事,只是虛弱了點罷了,於是,我扭頭看向了小鬼所蹲的方向,卻早已經是一片空地了。
我尋思着,他應該走了,畢竟剛纔它是真的害怕。若不走的話,恐怕就慘了。
它雖然童心未泯,但是在年齡上大我上千倍,也會懂的一點點的。
我把野人拖到了旁邊去放好,然後,我查看了下四周圍,也沒有找到木棍,看到了到棺材蓋的時候,我‘花’了很大的力氣將棺材蓋給搬到了那面有人臉的牆壁旁,然後喘了一口氣,恢復了體力後,把棺材蓋豎起來,往那面牆壁上撞去。
沒有熱氣,只有眼睜睜的看着那面牆壁與棺材蓋接觸的地方,慢慢的燃燒起來,棺材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燃燒着,周圍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的變化。
我鬆開了那棺材蓋,跳開了幾米遠,沒一會兒,只見地上一片灰燼,我緊緊的皺着眉頭,似乎那面牆壁上的巫術根本就無法破解。
我對巫術,其實一點兒也不瞭解,之前那些臉上劃死字的人,他們同樣是被巫術控制的,但是,那些都是有媒介的,恐怕,這一次,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我坐在地面上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法任何辦法,卻有些‘尿’急,於是,脫了‘褲’子,往那面牆壁上‘尿’去,嘩啦啦的聲音衝向那道牆壁。
卻在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那一張人臉,扭曲起來,面部的表情十分的難看,眉頭緊緊的皺着,似乎是在生氣。
我嚇得連‘尿’都憋了回去,拽起‘褲’子,就掏出了小刀來,再次死死的盯着那張人臉,發現剛纔看得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這跟之前見的人臉是不一樣的,這張足足是有那麼大,要是它像之前那樣獨立出來的時候,恐怕我根本無法對抗。
那一刻,恐懼如同‘潮’水般,朝着我蔓延而來,四面八方‘陰’風陣陣。
我眼睛也不敢眨的看着那張人臉,渾身顫抖着,雙手一片冷汗,面‘色’蒼白。
下一刻,只見那面牆壁上的人臉上,那一雙蒼老的眼睛,微微的轉動了下,我的心猛的一突,它是活的。
它怎麼會是活的?
它是刻在牆壁上的,並不是被困在牆壁上的,那是屬於一幅雕刻,怎麼可能會動呢?
這不是神筆馬良之類的故事,也不是聊齋志異裡面的那些鬼故事。
從手下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成真的呢?
可是,我沒有看錯,它那雙蒼老的眼睛,原本是朝着正前方祭臺那兒的,而今,卻是看着左邊,看着我,那種似乎被人監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盯得我心裡直髮‘毛’啊。
“啊……”
我大聲的尖叫了句,不停的往後退去,那真的是活得。
它不是死的。
意識到這一點,我連忙就跑到了野人那兒去,雙手搖晃着他的肩膀,焦急的叫起來:“趕緊醒醒,有危險啊……”
我搖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見他要醒的可能‘性’,於是,伸手往他臉上甩了幾巴掌?
結果……
他媽的,他居然沒有醒過來。
我轉頭看了一眼那一面牆壁,那張人臉似乎要掙脫來牆壁的巫術陣法似的。
於是,我硬着頭皮,將昏‘迷’中的野人往肩膀上一擱,吃力的揹着他離開。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要帶着野人趕緊離開,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股念頭十分的強烈,我架着野人的肩膀,將他整個人身體的力量都搭在了我堅持上。
我十分艱難的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可是,剛沒有兩步,我跟野人兩個人猛的就滾到了地面上,滾了兩個圈,我只聽見自己的腦袋咚的一聲,撞到了石壁上,卡擦的一聲,估計是撞到頭骨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碎,我顧不上疼痛,一把用自己身體的力量,將野人滾動的身體硬生生的給攔了下來。
果然,野人的身體停止了滾動,我眯着眼睛,一會兒,我感覺到自己腦‘門’上一片溫熱的液體往下流,於是伸出手來,‘摸’了‘摸’腦‘門’,定睛一眼,果然是流血了。
我趁着這個時候,觀察了下我們處的位置,這才明白我們摔倒後,爲什麼會往下滾,因爲這是下坡路,就感覺從山上到山底的感覺。
我緊緊的咬了咬牙齒,然後慢慢的撐着身體,使勁了全身力氣,將野人給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等於半拖着他走。
剛邁出腳步,我的身體就像是被定了‘穴’位那樣,整個無法動‘蕩’,後背一大片一大片的冷汗,衣服都被打溼了,我扭了扭脖子,發現脖子能轉動,於是,我僵硬着一扭過頭去。
嚇得我雙‘腿’發軟,整個人就特麼就傻眼了。
牆壁上的那張人臉,出來了。
我想叫,卻發現喉嚨裡好像卡了有東西似的,怎麼也叫不出來。我想逃,卻雙‘腿’好像‘抽’筋那樣似的,怎麼也邁不開腳步來。
“啊……”不要過來啊,我跟你沒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