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棺材老的神情異常的緊張。 我明顯看出,這事情比我預料的更加的惡劣。我忙說:“水鬼婆婆一家被人給害死?”
棺材老嘆氣:“這是我們這一帶的老話了,早在幾十年前吧,水鬼婆婆一家遭了冤屈,被人給害了。那個人還動用了很多的勢力將水鬼婆婆一家給抓了起來,當衆批鬥,還準備處死。後來”、
我說:“後來怎麼了?”
棺材老說:“後來水鬼婆婆的丈夫拼死把水鬼婆婆和她兒子送了出來,而她的丈夫被活活打死。水鬼婆婆痛不欲生,想逃走,她兒子卻又被抓了,同樣也被活活打死。”
據說,水鬼婆婆在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她兒子的腦袋。等這事過去以後,害死水鬼婆婆的那夥人的門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手印。幾乎是每一戶人家門上都出現了血手印。
在這些血手印上,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水鬼婆婆所帶來的憤恨。而這之後,有人說偶爾見過水鬼婆婆。只是她已經瘋了。
有人看到,水鬼婆婆出現在一條河邊,手裡拿着一顆腦袋反反覆覆的洗啊。可是,那腦袋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最後,水鬼婆婆將那顆腦袋的肉全部洗沒了,就剩個骷髏頭。
而就在這時,那些害死了水鬼婆婆的人開始一個接着一個的莫名死去。有些人就死在自己的牀上,瞪着一雙眼睛,像是在死死盯着什麼。還有一些人,死在椅子上,就這麼坐着死了。
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死的極其的恐怖。而他們的手上,都出現了一個血手印。一個小巧的,像是小孩的血手印。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這些人便死的差不多了。而這個時候,玄門之中多出了一號人物,正是這水鬼婆婆。自此,水鬼婆婆開始在這附近一帶流浪。時而現身,每次現身都會害死一個人。
因爲害人實在太多,便有無數玄門高人準備捉拿她。可是這水鬼婆婆手段離奇,居然可以操控水鬼,一次一次的躲過一劫。
說到這裡,棺材老一陣唏噓:“玄門中人,就沒有一個人有好下場的。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啊。”
我知道他說的什麼,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我說:“你剛剛說暴雨只是第一步,更可怕的還在後面,這又是什麼意思?”
棺材老搖頭,轉身看向山下的水,說:“這場暴雨,便是水鬼婆婆所爲。她利用水鬼,在這些河道中佈下一個大大的死局。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下面這條河道,應該就是水鬼婆婆最後一站了。”
“她一共在附近的河道步了四十個水鬼死門,這四十個水鬼死門中,每一門都是絕殺必死之門,這四十個死門,幾乎將我們這一代全部包括在了一起。算起來,這四十個門,剛好將我們這一帶圍城了一個圈。而現在,死門催動,天空降下暴雨,河道中出現洪水,所有的河道都將連接在一起。”
我愣了愣:“所有河道連接在一起?”
棺材老點頭:“所有的河道連接在一起,所以水鬼死門就會開始催動。死門一旦催動,死門之中將全部變成死地。”
我說:“說得通俗一點,比如說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棺材老說:“比如出生的孩子活不下來,比如牲口會發生瘟疫,比如會大旱,或者突然洪澇。反正這一帶,現在已經不能再住人了。繼續下去,所有的人都會死。”
我震驚了,居然有這麼嚴重?
棺材老又說:“而且這水鬼婆婆所佈的局都非常的隱秘,外人幾乎沒法破解。要想破解,除非找到四十個死門所在位置,並運用風水之術將死門改成生門,再在生門之中修一條大河,讓外面的水從生門之中流入,否則,這一帶的劫數,將會害死所有的人。”
我聽到這裡,也感到了一陣危機感。然後我又看向四周的汪洋洪水,此刻,這些水正在一點點的消去。雖然消得慢,但是水位總歸要恢復正常的。可是,可怕的不是這洪水啊,而是洪水瀉下去以後的事情。
我終於徹底的明白了過來,這水渠成是什麼意思。水渠成,只怕指的就是這場洪水。洪水將四十個水鬼死門全部聯通,這就是水渠。水渠成之後便是哀聲起,哀聲起只怕指的就是那些水鬼的嚎叫聲。
水渠一成,所有死門聯通在了一起,於是水鬼發生了嚎叫聲。而一聲嚎叫過後,這一帶將會變成人間地獄。這就是水鬼婆婆死之前,念出來的三句話了。
這老婆子死了,居然還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簡直是害人不淺啊。
沉默中,我帶着村民轉身走向村裡。這事慌不得,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無論做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只能慢慢的來。不過我心裡頭有些自責,畢竟是因爲我弄死了水鬼婆婆,才導致她在死前,提前催動了水鬼死局。
如果不是我,興許這水鬼死局,不會那麼快就落成。
回到村子裡以後,大家臉色都有些緊張,不過大家都沒再多說什麼。這些村民們繼續辦喪事的辦喪事,哭喪的哭喪。我和棺材老,則是每日站在門前對着那已經淺了不少的洪水嘆氣。
大概過去了四五天的樣子,洪水已經很淺了,水鬼婆婆死去時的那座山顯露了出來。而讓我們同時一驚的是,那山上的樹枝上,居然掛滿了一些屍體。這些屍體還都是新鮮的,像是被洪水給衝下來的一般。
棺材老看到這些屍體,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接着又是不停的搖頭。這些屍體,我一個都不認識,明顯不可能是附近村子裡面的,而是被那些洪水給帶來的。
又過去了幾天,四周的山一個接着一個的顯露出來了。而在某天夜裡,我睡得正沉,忽然聽到一大片嘩啦啦的水聲。我猛的睜開眼睛,趴在窗口往外一看,只見洪水之中居然出現了一大片濃霧,而在那濃霧之中,隱隱約約的有個人影,一步步的走了出來。
我馬上跑到屋外,卻發現那人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天,棺材老告訴我那人影,就是水鬼婆婆養的水鬼。水渠成正是這個意思啊,不只是所有的死門聯通,包括這些所有河道里的水鬼,也已經聯通了。所有的水鬼,會去向最近的一個死門。
我昨天夜裡看到的景象,正是水鬼在朝着死門前進呢。
而也在這幾天,我常常看到水面上出現了一些船隻。這些船隻很古怪,船隻上的人則更加的古怪。
我看到了這麼一個人,他開着一艘很大的船,船卻是敞篷的。給人的感覺,這像是一整塊大木板,而不像是什麼船隻。
開船的人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船尾,卻並不划船,而是等着船隻順水而下。那船隻便順水飄了起來,而船尾那人還怡然自得的抽起了煙。我卻看到,在那船上插着幾根香,香緩緩的燃燒着。
那幾根香的四周,更是插滿了一些香棍,密密麻麻。
棺材老告訴我,那些人是度屍人。那船是個死人坐的,而不是給活人坐的。我當時一聽,覺得不對勁了:“怎麼我以前沒見過這些人?”
棺材老說:“度屍人,只出現在死人多的水中,他們的船上並不是不坐人,而是不坐活人。”
我再次一愣:“不坐活人?”
棺材老點頭,繼續盯着水面。而此刻,我心裡出現了一些不好的想法。因爲我發現,這水中不只是出現了度屍人而已,還出現了其他一些奇怪的人。
這場大雨之後,水面上便多出很多這樣的人來,這預示着什麼呢?
一晃眼,又過去了幾天,水位越來越低了,山路終於露了出來。而那些山路早已經變得腐朽不堪,泥濘無比,根本沒法走人。
而這陣子,經過我的觀察,我更加肯定了一件事情。水面上,出現了很多的人,很多奇怪的人。這些人,在大雨過後憑空出現了。
這些人明顯都不是普通人,而是玄門中人。各路的玄門英豪,在這個時候,紛紛現身。
我心裡頭不由得一喜,看來是因爲水鬼婆婆的死局,引這些人前來的。這也就表示,這些玄門中人,也準備插手水鬼婆婆的事了。
棺材老說:“玄門中遭遇這樣的大變故,各路正派人士,都會派人來調查的,絕不會坐視不理,所以你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雖然水鬼婆婆是被你害死的,但是水鬼死局,是水鬼婆婆很早以前就佈下的。”
聽了棺材老的話,我稍感安心。
終於,大半月之後,水位徹底的降下去了。那條河露了出來,四周一切都恢復了原貌。只不過,被水淹了之後,一整片整片的山都已經面目全非。
而這個時候,我和棺材老也該離開了。當天早上,我們兩人收拾好了行李,便從村子裡面走了出來。結果我們剛剛一走,漫山遍野的,忽然間飄起了一陣白霧。轉眼之間,太陽便被白霧給遮擋了。
而這時候,四處想起了一陣的哀嚎聲。
水渠成,哀聲起。哀聲,終於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