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大爺爺又一把將我推開:“這村子現在待不得,你趕緊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大爺爺此刻十分的嚴肅和認真,在以前,其實大爺爺心腸是很好的。奈何他年紀大了,這人年紀一大就無可奈何了,村裡人都不願意聽他的話了。
所以以前我們家被欺負的時候,大爺爺幾次站出來給我家出氣,都是無可奈何。
瞧見大爺爺這樣,我心知事情真不簡單,於是就問:“大爺爺,到底怎麼回事,村裡人是怎麼死的?”
大爺爺急忙回頭避讓:“你快走,不要問這些了。”
然而我卻握緊了拳頭,倔強的說:“大爺爺,我不走,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
大爺爺急了,低身撿起地上的掃帚對我大吼道:“趕緊走,大爺爺的話你不聽了是不?看樣子我真老了,現在誰都可以忤逆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掃帚說:“大爺爺,我不會走,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搞清楚一切事情的,你覺得我會這麼走掉嗎?不搞清楚一切的事情,我是絕不會走的。”
終於,他手中的掃帚掉落到了地上。他嘆了口氣:“也是,你爺爺當年死的這麼慘,你這個做孫子的,是不能就這麼算了。不過蕭森,這條路真的不好走,你真的確定要走下去嗎?”
我點了點頭:“大爺爺,我爺爺的事你是知道的對嗎?”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重複的詢問:“你真的決定要走上這條路嗎?你應該知道,一旦走上這條路就沒回頭路了。”
我再次重重點頭:“我確定。”
大爺爺嘆了口氣,對我說:“進屋來吧,咱們慢慢的說。”
說完,他轉身進屋了,我進屋以後他就開始在竈臺上搗鼓起來,一邊說:“肚子餓了沒有,好久都沒吃大爺爺做的飯了吧,咱們先吃飯吧。”
說話間,大爺爺將飯菜端上了桌。而就在這時,門外的天色已經漸漸的有些暗了,此刻已經是日落黃昏之際。
大爺爺端飯菜上桌以後,我也不客氣,大口吃了起來。小的時候,村裡的一幫小孩精彩都在他這裡蹭飯吃,習慣了。並且,我做飯的手藝也有一部分,出自於他這裡。
我大口的吃起飯來,大爺爺就在一旁說:“多吃點,好久沒吃大爺爺做的東西了吧。”
我點頭說:“嗯。”
這頓飯一會就吃完了,而這個時候,天色也暗的伸手不見五指,門外是一片漆黑,陰森森的。
我放下碗筷以後,就對大爺爺說:“大爺爺,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大爺爺也放下了碗筷,嘆了口氣說:“你想知道什麼?”
我說:“村子裡的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大爺爺說:“村子的風水被人壞了,村裡的人不是走路意外摔死,就是生了一場小病就一命嗚呼,五年的時間裡,人幾乎都死絕了。”
我說:“村子的風水被人壞了?”
大爺爺嘆氣:“這都是禍,躲也躲不了的。”
我說:“大爺爺爲什麼沒事呢?”
他說:“我懂一些玄門手法
,不過無濟於事了,我最多隻能自保,救不了任何人。”
我默默的看着他,靜靜的點頭。這個時候,他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朝黑夜裡看去:“好好的一個村子啊,眨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樣一個死村。”
我說:“那究竟是誰害的?”
大爺爺搖頭:“從你爺爺死了之後就開始了,這事我估計只有你爺爺知道,孩子,聽我的,你走吧,大爺爺是不想離開這,所以纔不走。大爺爺歲數大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這裡是我的家,我要跟村子待在一起。”
說到這,他又走過來推我,使勁的推。我沒有反抗,被他給推到了屋外。突然間,他往我身上塞了一張符,然後嘭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然後,他的聲音從屋裡頭傳來:“孩子,快離開這,不要在這裡過夜,過了今夜明天你就走不了了,那張符會保護你。”
我喊了一聲大爺爺,屋子裡只傳來他哽咽的聲音,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於是,我重重鞠了個躬,便轉身走了。而在這時,我看到村子裡冒出來不少的人,全部都僵硬而木訥的在村子裡走動着。
特別是我家的位置,那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走過來走過去的。
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了一個很奇怪的聲音,並且是在叫我的名字:“蕭森。”
這個聲音太蒼老了,太陰森了,聽的我耳根子都發麻。並且,這聲音居然真是從我家的方向傳來的。
老實說,我身上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不過畢竟經歷不少事,我強行讓自己鎮定。
這聲音響起過後,我感覺整個村落就安靜了。可是隔了一會,那聲音猛然之間又來了:“蕭森。”
這一次,這聲音更加的清晰,的的確確就是從我家的方向傳來的。而這一次,我背上的汗毛全部都豎了起來。
因爲,這聲音我聽着十分的耳熟。
是我爺爺的聲音。
於是乎,在這瞬間,我徹底的僵在原地。但是,那聲音卻沒停,還在一陣一陣的傳來:“蕭森,孫兒。”
聲音不僅蒼老恐怖,還帶着一絲的哭腔。當我回過神來的瞬間,嘴裡也禁不住呼了一聲:“爺爺?”
“孫兒,我的孫兒。”
“爺爺。”
不知道爲什麼,害怕的感覺居然消失了,我狂奔了起來,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很快,我到家了,而圍在我在附近的那密密麻麻,僵硬而木訥的人全部都回過了頭來,用一雙白花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拔出了斬魂刀,握緊了拳頭。
幾乎在同時,爺爺的聲音再次傳來:“孫兒。”
我咬緊了牙關,大喊了一聲:“爺爺,我在,你在哪裡。”
“孫兒,孫兒。”聲音又來了。
而這一瞬間,我忽然看到,村子裡五棵枯死的大樹,此刻全部都在輕輕的搖晃。不對,不是樹在搖晃,而是長在樹上的那些人手人腳在搖晃。
我猛的一轉頭,看向了那棵長着爺爺臉的樹,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聲音,正是從這棵樹上傳來的。
而此刻,我爺爺的那張臉,露出了一種祥和的笑容。長在樹上的那張爺爺的臉一邊笑,一邊說話:“孫兒,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