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老婆劈頭蓋臉臭罵,孫曉雲連個屁都沒敢放,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看的趙姍姍更來氣了,怒道:“還不滾回屋去,在這裡杵着幹啥?”
本來是一句怒罵,孫曉雲卻像是如蒙大赦,一溜煙地進了屋。
聽着門外沒了李大海的叫罵,趙姍姍也趕緊回了屋,憤憤地罵道:“流氓,簡直是一羣流氓。”
他一說這話,孫曉雲立刻找到了藉口,在邊上抱怨道:“我早就跟你說了,那個吳錚不好惹,你偏要過去找不痛快。”
“是我找不痛快麼?”趙姍姍頓時怒了:“老孃還不是看那老不死的當了支書,好讓他幫咱要點好處麼?”
“可結果呢?好處沒要來,我們卻沒罵出來了,錢貴和那家人還不定怎麼笑話咱呢。”
“笑話咱?”趙姍姍一撇嘴:“他們賣了閨女打發兒子,有啥臉笑話咱?”
“你這話真難聽,什麼叫賣了閨女啊?”
“難道不是?如果不是他們兩口子把錢小萍送給了那個吳錚,那小子會出錢出力打發錢小毛?”
“人家不說了麼,他和錢小毛是戰友?”
“遮話你也信?”趙姍姍頓時滿臉無語,撇着嘴罵道:“你是不是豬腦子啊?如果這事兒換成是你,如果沒有好處,你會掏錢?而且那麼多花圈花籃,我聽說一個要一二百呢?”
提到這個,孫曉雲頓時滿臉的羨慕:“是啊,我也打聽了下,一個花籃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二。白天我偷偷數了下,一共六十八個花籃,四十八個花圈,這加起來得多錢啊?你說叫吳錚的那小子明明年齡不大,咋就能那麼有錢呢?”
“就是啊,那麼多的錢,如果不是錢小萍陪那小子睡覺?那小子會心甘情願的掏錢?他是白癡啊?”
“也是啊!”孫曉雲砸吧了下嘴,卻忽然想起了凶神惡煞的李大海,慌忙說道:“算了算了,人家的事兒我們還是別管了,還是趕緊睡覺吧?”
趙姍姍明顯有些意猶未盡,只是李大海的威懾還在,讓她也有些害怕了,趕緊上了炕。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從炕上爬了起來,聽聽大街上的動靜,急忙推了下身邊的孫曉雲:“快起來,你聽聽外面,好像好多車。”
孫曉雲被她推的無法再睡,只好起身穿上衣服,偷偷拉開大門往外一看,頓時滿臉狐疑起來:“這麼多三輪拖拉機的,還都拉着磚,這是誰家要蓋房?”
“蓋房?”趙姍姍從後面往外一看,也有些驚訝了:“沒聽誰家要蓋房啊?”
嘴裡嘟囔着,她伸手就把孫曉雲扒拉到一邊去了,走到街上看了看,發現遠處衚衕口站着幾個女人,似乎在議論什麼,急忙跑了過去。
“他嬸兒,起這麼早啊?”見她過來,有個女人立刻笑呵呵地打招呼。
大家都是本村兒的,都熟悉的很,可這種主動打招呼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因此有些激動了,急忙點頭:“嫂子,你們在這兒幹啥呢?”
“看咱們新支書給人蓋房呢?”
“新支書?”
“就是你老公公啊!”有個婦女笑着指了指,說道:“那邊指揮卸車的,不是咱們的新支書麼?”
順着她的手指一看,趙姍姍就發現孫德才真是在指揮人倒車,而且那裡,也正是錢貴和的家,頓時狐疑起來:“這是誰家蓋房啊?”
“聽說是錢貴和家。”
“他家有錢蓋房麼?”
“誰說人家沒錢?人家現在攀上了高枝兒……你看,那不是掏錢的主兒來了!”
隨着這女人的話音落地,村頭一輛哈弗H6開了進來。
車子就在衆人不遠處停下,可從車上下來的,除了往前走之外,還有陸小語和吳秀櫻。
按理說吳秀櫻昨天就該去學校,可有錢小毛的事情發生,所以她就只能給學校打電話請假。
還算不錯,學校領導並沒有爲難她,還說她隨時都可以入學。
爲了這個,吳秀櫻還感謝了好久呢,卻不知道學校領導之所以那麼開通,完全是吳錚拿了二十萬的圖書館贊助。
吳錚自然不會和妹子說這個,可吳秀櫻想來這裡看看,他正好也想來看看李大海安排的怎麼樣,所以就開車來了。
至於陸小語爲什麼跟來,他也有些摸不着頭腦。而且更讓他不解的是,陸大小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竟然跟他主動聊天了。
“吳錚,那幾個女人指你呢?是不是她們看上你了?”
這樣的話,如果擱在以前,那是絕對不會從陸小語嘴裡說出來的。可現在,這一路上的玩笑,讓他都有了免疫功能,竟然都不覺得意外了。
看了眼衚衕口的那幾個女人,吳錚忽然發現了趙姍姍,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怎麼了?”陸小語下了車,發現吳錚表情不對,急忙走了過來。
“沒事!”吳錚搖了搖頭,可他卻發現那幾個女人不但竊竊私語,而且還偷偷衝他指指點點,那捂着嘴偷笑的樣子,似乎沒說什麼好話。
可就算感覺不對,他又和人家不熟,哪能過去詢問,只好敷衍了陸小語一句,然後直接進了衚衕。
孫德才剛指揮着一輛拉磚的三輪停下,就看見了吳錚三個人,急忙迎了上來,“大侄子,你來了啊!”
吳錚急忙點頭,可沒看見錢貴和一家人,急忙問道:“錢叔他們呢?搬完家了麼?”
“都搬完了,萍萍娘倆正在那邊收拾屋子……哎呦!”孫德才忽然驚叫了一聲,然後看着吳錚笑道:“大侄子,你和萍萍是不是有心靈感應啊?”
這話可把吳錚嚇了一跳,“老爺子,這玩笑可不能開,對萍萍不好!”
“好吧!”孫德才哈哈一笑,卻又看着走來的錢小萍笑道:“可你剛來,這妮子就過來了,這也太湊巧了吧?”
“是啊,的確很巧呢!”陸小語在後面笑吟吟地來了一句。
只是吳錚卻感覺這妞的語氣有點奇怪,竟然像是帶着酸味兒,忍不住愕然回頭。
只是人家陸小語此時已經擡腿往前走,而且還是拉着吳秀櫻一起,迎向了對面走來的錢小萍,就忍不住咧了咧嘴。
這妞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昨天還不願意和錢小萍說話呢,怎麼今天又主動湊過去了?
“小吳!”就在他琢磨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背後卻傳來了高翠蘭的聲音。
他急忙扭頭笑道:“嬸兒!”
喊完以後,他就發現高翠蘭臉色不對,急忙問道:“咋了?”
“那個……”高翠蘭猶豫了下,還看了眼和錢小萍笑着聊天的陸小語吳秀櫻,這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小吳,要不……要不這房子就不蓋了吧?”
這話弄蒙了吳錚,眨巴了幾下眼,纔不解地問道:“嬸兒,爲什麼啊?”
“因爲……因爲有好多說閒話的!”
“閒話?啥閒話?”
“你真不知道?”高翠蘭狐疑地看着吳錚,那表情就好像在審視什麼似的。
吳錚還真就不知道,所以就更蒙了:“嬸兒,我應該知道麼?可我是真不知道啊?”
見他滿臉迷惑,高翠蘭忽然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現在村裡人都再說,我和老錢把閨女賣了!”
這樣的話,不用往深裡說,吳錚就已經明白了,那張臉頓時陰沉下來。
他是從村的人,深深瞭解在農村這地方,風言風語有多麼可怕。
如果真有人拿着這件事埋汰錢小萍,那小姑娘能承受得住麼?還有錢貴和老兩口,那思想壓力該有多大啊!
如果心理承受能力小的,被風言風語逼死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因爲這個,讓錢小萍出點意外的話,自己該怎麼跟死去的錢小毛交代啊!
想到那種後果,他忍不住冷冷問道:“嬸兒,這話是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