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轟鳴,兩小時差一點的行程後,終於落到了新白雲機場。
託未來姨夫的福,全家人都享受到了頭等艙的待遇,戰荳荳就用來好好的睡大覺。誰讓她身邊坐着安然,而自己又老記掛着夏非寒的交代——昨天送她自行車,這麼大一個人情,足夠她記着盟約好多天了。
她戰荳荳可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喲。
那禮物實在太合她的心意了,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把小自行車也託運回廣州呢。
出了機場,大舅早就已經等候,見着新姑爺,一番寒暄感嘆後,浩浩蕩蕩奔赴回家。
戰荳荳的姥爺早年已經過世,如今姥姥隨着大舅一家生活。老太太看見這一大家子人回來,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大閨女一家雖然缺了戰毅,但是戰老爺子的分量足夠,小KImmY又絕對是心頭肉;小閨女大齡未嫁一直都是心頭擔憂,而今也帶回來一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準女婿,足夠讓她仙去後跟老伴交代。至於準女婿結過婚這碼事,老太太思想很開放,也看得開,對閨女好就行了。所以,她看着安然這個現成的外孫,也是開心的不得了。
廣州特色酒樓,一番推杯換盞,基本上就把江心悅和安志傑的婚事敲定下來。兩個都是成年人,也不需要太過講究什麼,一切自有做主。
“哈哈,姑姑,本來還說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和戰箏當你伴郎伴娘呢,現在不行啦。”大舅家表哥笑着打趣江心悅,他們這小輩結婚都比她這姑姑早了。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麼?”江心悅看着吃得不亦樂乎的戰荳荳:“而且,天底下伴郎伴娘哪就指定好了非你們不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強,你看荳荳和安然不就挺好的。”
“噗!”戰荳荳剛吃進嘴裡的一口叉燒肉一下子噴了出來,坐在身邊的安然迅速遞過去一張紙巾,只換來戰荳荳一個大大的白眼。
眼神示意,離她遠一點兒。出門的時候可交代好了,熊安安若是膽敢把他的狼子野心在姥姥舅舅面前也展現出來,她就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家醜不可外揚哇。
“荳荳你這孩子,怎麼還是這模樣,”老太太看着古靈精怪的外甥女,忍不住笑着搖頭。
“這不是太好吃,吃的稍微快了點嘛。”戰荳荳哄老人家開心的本事絕對一流。
“哈哈,荳荳是不是聽到伴娘兩個字激動了?”大表哥從小就比不上戰箏和戰毅,於憋了一輩子的氣,趕巧戰家生了個不是太聰明的戰荳荳,就老喜歡小小的嘲弄兩句:“我看荳荳可不行,她和安然一上去,人家還以爲上去兩伴郎了。哈哈哈!”
大表哥自以爲笑話很好笑,可惜除了舅舅大人勉強扯了扯嘴皮以外,其他人都冷冷不做聲。
這挖苦人也得看看場合,看看場上隊員比例啊。戰家可是四代同堂在這兒,人數佔據了半壁江山;江心悅和安志傑以及安然,顯然也是荳荳這邊兒的。
戰荳荳倒無所謂,面不改色的挖了挖耳朵,然後巧笑倩兮的夾了一塊特別好的燒鵝給姥姥,又一視同仁挑了一塊給戰老爺子:“表哥說的不錯哈!我也覺得我很不適合當伴娘。”
雖然大表哥這話說的着實不好聽,但她現在正需要這話呢,所以就原諒他了。她和安然當伴郎伴娘?
戰荳荳想想都覺得哆嗦。先不提自己是否能夠征服的了小禮服,就想想夏非寒的存在,她就不敢呀。
發現自己還真是一個革命立場不太堅定的同志呢,這被夏非寒一輛自行車就收拾的妥妥的,簡直是死心塌地。嘖嘖,夏非寒一定是故意算計她的吧?
可是誰讓她喜歡呢,明知道是陷阱,她也會樂顛顛的往下跳。
“我看行。”姥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外孫女:“我們家荳荳長得眉清目秀,稍微打扮一下絕對是個小美女。而且你和安然合適啊,年齡差不多又是同學,一個是半個媽一個是親爹,這樣的組合哪裡去找?”
“我讓立秋來當伴娘好了,”戰荳荳心裡着急,臉上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立秋跟熊……安然那絕對是珠聯璧合郎才女貌。往婚禮上一站,那傢伙,blingbling直閃,燈光都不用。”
“荳荳,那你讓心悅情何以堪啊?新娘那天不是最漂亮的,她會怨念你一輩子喲。”就如同某人喜歡針對戰荳荳一樣,還有一個人喜歡針對江心悅。
“姐夫你普通話很好喲?”戰荳荳笑眯眯的學着Vincent的腔調,而後瞪他:“長幼尊卑懂不懂?叫什麼心悅,跟你很熟啊,叫小姨!”
當着倆長輩的面,Vincent也不能跟戰荳荳計較呀,立馬偃旗息鼓跟兒子玩了。
“荳荳啊,安叔叔也覺得其實你和安然是最好的人選,怎麼樣,就當給安叔叔一個面子,給我們送上一點祝福?”婚禮當事人安志傑含笑看着戰荳荳開口。
是自己未來老婆提出的,是自己兒子喜歡的,他何不順水推舟?
啊?上升到這麼個高度啊?安志傑這麼明確的提出,戰荳荳倒是不太好意思拒絕,哀怨的目光瞥過桌上一圈,沒有人有幫她解脫的意願:“姨夫啊……這個,我跟安然不太搭啊……我會拉低你們婚禮整體質量和水平的。”
“怎麼會,你是我見過最有活力最可愛的小姑娘。”安志傑繼續以微笑應對。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伸手不打笑臉人……戰荳荳就是一個欺硬怕軟的人。當下訕訕笑:“唉……這不是太突然了麼,早知道你們這麼快結婚,我好歹留個一頭海飛絲飄柔啊,待我長髮及腰……”
“少年娶你可好?”身邊的安然驀然接了一句。
“好個屁!”戰荳荳脫口而出,恨不得當場就把某人暴扁一頓,約定呢約定呢?男子漢大丈夫不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嗎?怎麼這麼卑鄙?
“荳荳,”一直默不出聲的戰國瞪了一眼自己女兒,出聲警告。
戰荳荳哀怨了。安然說的雲淡風輕,大家只是哈哈一笑,以爲他說段子。她稍微正色一點打算懲奸除惡,就要受到百般阻撓。
唉,沒地位啊。熊安安現在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比她高多了哇。
下午一番熱鬧自不必說,晚上吃過晚飯,戰荳荳又被光榮的分配到了領着熊安安到處轉悠的任務。
珠江邊上五光十色,兩岸的建築在炫彩燈光的勾勒下競相爭豔,倒映在水中,格外美麗。賞景的人流不息,小情侶漫步,老爺爺老奶奶散步,不時還有音樂聲出,一羣羣的人隨着音樂翩翩起舞,街舞民族印度,依稀讓人有穿越國度的恍惚感。
戰荳荳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晃着膀子,家裡人都發話,她這半個主人不能真的置熊安安這個客人於不顧哇,只好出來消極怠工。反正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就行了。熊安安要是再敢過界,哼哼,這江邊角落樹叢裡直接把他揍一頓也沒事。
恍惚裡,眼前忽然出現一大團白色,嚇了戰荳荳一跳。定睛一看,卻是熊安安不知道從哪裡買來一串白乎乎胖嘟嘟的棉花糖。
“呀!哪裡買的?”戰荳荳立馬拋棄了剛纔預設好的立場,歡喜的接過,舔了一下。這可是小時候纔有的呀,長大了很少看見呢,承載了童年的回憶。
安然看着她伸出靈巧的舌尖一點點舔舐勾卷着棉花糖,忽然有點羨慕這白白的玩意兒。戰荳荳覺得新奇的玩意兒,他何嘗不是這麼覺得,所以買來獻給了佳人。
“就剛纔,路邊。”安然隨意往後指了一下,那老爺爺的站位其實很顯眼,戰荳荳從他身前兩米多走過去的,不過那時候她思想顯然在放空,估計什麼都沒看見。
耶?自己眼睛這麼大?戰荳荳呆了一下,不去管它,吃得不亦樂乎。
“戰荳荳,你小時候一直住這兒嗎?廣東話很好。”兩個人遠在異地他鄉,相伴漫步,無人打擾,氣氛真是難得這麼好,安然想要好好把握。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決定好好花時間瞭解一下戰荳荳。
“也沒有啦,就是小時候經常來過暑假。”戰荳荳吃着甜食,心情也不錯,沒什麼防備的隨意聊天:“哎,這個人語言天賦好也沒辦法啊,權當多掌握一門外語了。”
廣東話也算外語?安然莞爾,不過不會不怕死的說出來:“廣州有什麼好玩的嗎?”
“廣州?有啊!”戰荳荳在這閒聊方面的口才一向是很好的,既然熊安安提出啦,她這半個廣州人當然要好好解答。
於是,原來漫不經心一前一後毫無交集的散步二人組,慢慢變成了氣氛融洽形影不離歡聲笑語的聊天二人組。
原來,是要這樣呀。安然也在不斷的和她相處中慢慢尋找着最合適的方式和最好的突破口。他發現,若是他就用一個普通的“好哥們”形象登陸的時候,她對自己的防備是最低的。
做好朋友,看來是做成戀人的第一步。
一路暢談,倒是渾然不覺時間已經過去。戰荳荳咯咯笑着聊完了自己的童年,忽然開始好奇起安然。
“熊安安,你怎麼光聽我說自己不說呀,快來交流一下,你這個高富帥的童年是怎麼過的?”
“我?”安然臉上原本的笑容頓時黯淡了一點下去,苦笑了一下:“沒什麼特別的。我媽媽去世的早,我爸忙,所以大部分時間我也是呆在外婆家。”
戰荳荳頓時有點懊惱,自己好端端的提起這個幹嗎,空讓人家傷心。這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反正都問了,乾脆就問問清楚,要痛就痛一次:“熊安安,說實話,你對我小姨要嫁給你爸,心裡有什麼想法沒?”
想法?安然臉上苦笑未去,正常他這麼大的孩子,一般都會對父親續絃有天生的牴觸的吧?畢竟,他已經過了需要一個孃親照顧的時候,後媽對他來說,只能是“陪伴父親的人”。
而那個位置,原來應該屬於母親。
“還好,我無權干涉父親的選擇。”安然誠實的回答。
這個答案太模棱兩可了,他的態度可是影響小姨後半生生活的。戰荳荳不死心的追問:“如果你有權發表意見呢?我覺得你爸很尊重你的呀。”
他爸那是一貫讓他獨立,父子倆互相尊重的感覺,和寵着兒子什麼都答應是不同的吧?“我沒意見。”
“沒意見?是不是覺得我小姨確實不錯?”戰荳荳護短心態極其嚴重,不但有比較嚴重的自戀傾向,而且喜歡美化家人:“哈哈,我告訴你哦,我們家小姨貌美如花滿腹才情,嫁給你爹,絕對不虧的。”
“你認識XX嗎?”安然忽然反問。
忽然提這幹嘛?戰荳荳狐疑:“認識啊,咱省臺的主持人吧,挺漂亮的。”
“哦,她追求我爸的。”安然用很輕描淡寫的語氣,證明老爸絕對不可能是貪圖小姨的美貌和才情。
切……戰荳荳被噎的沒脾氣,人家那可是號稱美貌和睿智並存的女人,小姨確實還有那麼一點點差距:“哼,你個俗人,不懂得欣賞,我小姨那有內在美好不好?就說薑還是老的辣,你的眼光跟你爹比差遠了!”
安然很無辜,他的眼光看中的可是她,說他眼光差,是不是說她自己差?
本來還想好好諄諄善誘讓熊安安充分認識到小姨的好,事情這麼一發展,戰荳荳都沒那個耐心了,利誘不行那就威逼:“熊安安我可告訴你,我小姨雖然三十多,但怎麼着也是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黃花大閨女,嫁給你爹絕對不虧。你可對我小姨好點啊!”
“你小姨,我爸對她好就行了吧?”他只要對戰荳荳好就行了。
安然的目光太過執着,珠江邊上冷冷的風也吹不走那種火熱,戰荳荳忍不住別過頭,不去看他:“哼,不懂了吧?愛情是兩個人的,但是婚姻就是一個家庭的。我小姨現在對你比對我還好你看不出來啊?”她都羨慕嫉妒恨死了,小姨現在胳膊肘拐彎太厲害,老想着把她和熊安安湊一對:“我偷偷告訴你哦,小姨甚至還偷偷去醫院想做那什麼結紮手術的。”
安然眉頭一皺,這倒是他所沒想到的:“沒必要吧?我不介意多個弟弟或者妹妹。”這麼久的接觸,他所喜歡的,父親所喜歡的,不就是她們一家人所擁有的坦率直接不做作?可能別的女人還有什麼覬覦財產之類的可疑,江心悅絕對是沒有的。那種以子要挾母憑子貴之類的小說情節,應該不會出現在他生活裡。
而且,他並不想“繼承”父親打拼下的江山,更加適合年輕人的,是勇敢的自我拼搏和闖蕩——當然,如果有父親鋪就的道路和人脈起步,他也不介意好好利用。
他立志成爲一個不失投機主義的實幹家,就好像他追求戰荳荳一樣。
“真的假的?哈,那幸好小姨沒成功啊!你不知道,當時小姨被醫生罵的喲,”戰荳荳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醫生一看年齡三十一又是主動要求做手術的,大筆刷刷刷就批了,直接定了門診手術……然後,處女座的處女小姨同志,就被鄙視了。
“真的去醫院了?”安然聽着戰荳荳的故事,有點意外,他以爲江心悅只是有那個想法,沒想到是直接有了行動。
“我們家都是行動派!”
安然沉吟,心下對江心悅的認識又多了一分。這麼久以來,他不反對父親的婚事,一是因爲互相尊重,二是因爲喜歡戰荳荳,三是因爲偶爾感受到的家庭溫暖。
“娶到我們家的女人都很福氣的喲,我們家女人的傳統,一般都生三個。”戰荳荳掰着手指頭算:“你看我姥姥,你看我媽……”
“那我們以後也生三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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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的扇子,昨天才下飛機就被拎回去加班,回家後一直寫報告到一點多鐘。本來答應的萬更迫不得已變成了兩更,見諒……另,今天就碼了這麼多,明天的一個字都沒有,今天晚上十二點前不知道能不能完成,所以,今天晚上大家不一定要等了,更新可能會等到明天中午左右……扇子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