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曜愣了一下，而後瞭然——女人，總有不方便的那麼幾天不是嗎？他隨手打開櫃子，倒了杯溫開水：“那喝這個吧。”
“謝謝啦……”戰荳荳也有點小尷尬，不管是懷孕還是例假，跟一個男人涉及到這個話題，都有點不好意思。以前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意，現在有了“爲人婦、爲人母”的概念，不知不覺就會多了很多的自覺性和敏感性。
兩個人在沙發中對坐着喝了幾口水，一時無言。石曜有點出神，在自己的家中，他總是習慣性的放空，戰荳荳那種讓人放心讓人自在的特質，讓她在這個家中絲毫沒有違和感。戰荳荳則是好奇寶寶一樣四處看着。
“那個，石老師，要不我們去林總家？時間差不多了，得提前準備啊。”戰荳荳喝完一杯水，開始了作爲廚師的自覺性，今天可是謝師宴，她得好好展露一下手藝。
“嗯，行。”石曜回神。兩個人重新回到林琅天家：“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戰荳荳戒備的擺着手，石老師的廚房出賣了他，她寧可一個人，也不要多一個越幫越亂的幫手：“那個，你繼續收拾房子去就好……”
林琅天帶着兩瓶紅酒回到家，就習慣性的看到了重新恢復本來面目的家居，以及沙發中看書茗茶悠然自樂的男子。他搖頭輕笑，正想開玩笑，又聽到了廚房傳來的炒菜聲。
“回來了？”石曜只是擡了擡頭，便又低首看書。
林琅天在他身邊坐下，從這裡，剛好可以看到廚房中戰荳荳忙而不亂的身影，甚至還可以聽到一點點她自娛自樂的哼歌聲——那調子實在不咋的，但是因爲主人在其中注入了很多歡樂的情緒，所以並不讓人反感，只讓人愉悅。
“嘖嘖，看着喜歡的女人洗手爲你做羹湯，心情怎麼樣？”林琅天嬉皮笑臉的躺入沙發中，斜斜靠着石曜。
“滾。第一，我不是喜歡她，我只是欣賞她，請不要用你齷齪的心思來想我。”石曜淡定的往旁邊挪了一下，讓林琅天一頭栽倒在沙發內：“第二，要說心情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比起你在廚房裡，這畫面實在是賞心悅目。”
“拜託，你說我這畢業的時候都分不清鹽和味精的高材生，就爲了伺候你的胃，自學成才到現在，你不感動就算了，你還嫌棄我……”林琅天又哀怨了。
“你做完飯的廚房就跟戰場一樣。”石曜皺眉，很嫌棄的表情。剛纔他看了好一會兒，荳荳做飯，井井有條，而且很乾淨。
林琅天心虛，他這不是一向不愛打掃麼，打掃的事情不是一向有石曜麼……“算了算了，要不你就乾脆加把勁把這小丫頭追回來吧，天天給我們煮飯也挺好的，以後就直接安排進公司，聽說也很能幹。”
“滾，要我說多少遍？”石曜踹了他一腳：“警告你，在荳荳面前，收起你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別亂說話。別把人家嚇跑了。”認識這麼久，對戰荳荳還算有點了解，她對別的都屬於大而化之很大方，但是對於男女之情……
他好像確實有點喜歡上這個小姑娘了，但是這點喜歡，也真的是建立在欣賞之上。如果不是知道戰荳荳有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他可能也會稍微那麼努力一點，去引導向愛情的方向，可惜，他認識她的第一天，也認識了那對出色的雙胞胎兄弟。他一直覺得他們挺相配，也願意看着戰荳荳有情人終成眷屬。
或許，更加重要的原因是，他對戰荳荳的這點喜歡，還不夠他想去改變。心態平靜淡定之後，好像已經不會那麼洶涌熱烈的愛了，願意就這麼細水長流的下去，稍微有一點點阻礙，可能就會改變方向。暫時，他只想享受現在這樣的狀態，把她當做一個欣賞的學生，喜歡的小妹。
“怎麼了？捨不得啊？拜託，認識我這麼久，我哪有那麼大嘴巴？”林琅天嘀咕了一句，看着戰荳荳從廚房出來，立馬正襟危坐。
“咦，林總，你回來啦！”戰荳荳端上最後一個菜，解下藍色格子圍裙——一想到這圍裙平時是系在這麼顏色的林總身上，就覺得很有畫面感啊。“剛好，可以開飯啦！”
“嗯，辛苦了。”林琅天假嗎假嗎的點頭，頗有經理派頭。
石曜在底下踹了他一腳。你說這人，要怎麼樣的表演才能，才能自如的切換這明顯不同的兩種面具？有意思麼……不過好像，琅天其實一直是這樣的，只是在他面前纔有所改變？
菜式是中式，主食是西式，不是戰荳荳想不倫不類，實在是無米下鍋。三個人圍在桌邊，戰荳荳和石曜輕鬆，林琅天一本正經。
“喝點紅酒？”石曜詢問戰荳荳。
“呃……”戰荳荳遲疑了一下，搖頭——孕婦多禁忌。
“那行，你喝點果汁。”石曜也不強迫，熟練的幫自己和林琅天倒好酒。
舉箸吃飯，就如同每一個第一次吃到戰荳荳手藝的人一樣，只有驚異的讚不絕口。石曜終於明白了戰荳荳的自信從何而來，林琅天更是吃的眉毛都抖起來了。
“現在已經很少有女孩子會做飯了，而做的這麼好的，估計都沒有了吧？”石曜不無感嘆。
“大廚都會發胖，女孩子怎麼願意？所以好廚子都是男的。”林琅天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
“荳荳，收徒弟麼？我出十萬培訓費，你把這傢伙拎去培訓一下，能有你十分之一就行了。”石曜開玩笑：“別讓他虐待我了。”
戰荳荳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林琅天，她和石曜可以沒大沒小一點，對林琅天，就沒那麼熟悉了。
“別聽他胡說，做給他吃就不錯了。對了，你實習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不來了？在公司有什麼困難嗎？”林琅天也不能幹坐着，隨意找着話題，以關心表達着感謝。
“呃，拉了不少課，而且……”戰荳荳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石曜：“那個，身體暫時可能跟不上……”
“真生病了嗎？”石曜剛伸出的筷子停了下來，他知道戰荳荳遞假條的事兒，不過以爲只是請假理由而已，畢竟她是這麼的活蹦亂跳。
“呃，也不是……”戰荳荳恨不得咬自己舌尖，她怎麼就開了一個這樣的話題呢？說真話也不好，說假話的話，遲早要揭穿，都已經吃過撒謊的苦了。
難言之隱？石曜倒是很體貼的想終止話題了，林琅天卻很沒自覺性的問下去了：“那到底怎麼回事？”
“啊……那個……”戰荳荳苦惱，咬着筷子，那個，石老師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吧？林總的話，反正跟學校也沒關係吧……“那個，我懷孕了……”
噗！林琅天當場一口紅酒就噴了出去，噴到了對面的石曜身上。
石曜也是微楞了一下，但是沒有林琅天那麼失態。他默默的拿起紙巾擦拭了一下臉上被噴到的酒漬，順便丟了幾張給林琅天。
“你……你……”林琅天的驚愕還在繼續。現在的大學生都開放如斯了嗎？這戰荳荳是大一吧？是吧？懷孕這種事情，也能發生？他不由的看向石曜，雖然石曜一直否認，可是作爲多年的好兄弟，他還是能夠感覺出來，石曜對戰荳荳是有點不同的。可是現在這懷孕……
一坨紙巾隔着餐桌塞進他的嘴巴里，制止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石曜很淡定的看着戰荳荳：“那確實是要好好休息。學校到時候怎麼辦？要先辦個休學手續嗎？唔，你這樣子，可以從大二開始辦個一年休學，估計差不多了。”
戰荳荳對於林琅天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這個表情才應該是正常的吧？就是那種很驚恐很不可思議的，因爲如果是換成她聽到身邊某個同學說懷孕，她的第一反應一定也是如此。但是石老師這……“石老師，我們學校有過這樣的先例？”她不好意思說石老師你是不是見多識廣……
“生的據我所知沒有。”至於大學生打胎的……n大還好一些，周邊的不少其他學校，卻是不少。不要問他怎麼知道的，還有一種同學，叫做醫生……
“你怎麼知道她要生？”林琅天扒拉出來嘴巴里的紙巾，忍不住又問。
石曜瞟了他一眼，心道你的聰明才智難道僅限於在工作上麼。本想對此問題拒絕回答，結果當事人戰荳荳也是一副很好奇的表情。石曜無奈：“如果你不打算生，那之前請假的一個月，估計就已經處理完了。”
哦，原來這麼猜到的啊……戰荳荳恍然，原本提心吊膽的心情，因爲石曜的話，漸漸安定：“石老師，那就是說，我可以休學一年，不會影響我畢業？”這個主意比較穩妥，她本來還想遮遮掩掩，下學期再請假個一兩個月的，不過那樣風險比較大，而且時間比較趕。
“嗯，放心吧。”石曜往她碗裡夾了一些菜：“你照顧好自己就行，學院的事情，我幫你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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