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法術的釋放都是一個獨立的魔法效應，是對存在於奈恩其中的精純能量進行重塑操作的過程。”——《初級法師入門》
怎麼看？在解剖臺上看。
被達內爾一句話將思維拉倒自己還活着的那個年代，扎依曼德眨動着靈魂之火沒有馬上回答。
死靈法術的修習不管法師本人意願如何，人體解剖學和對於人體構造的研究是不可逃避的項目。連人體內有多少根骨頭以及它們如何搭配都弄不清楚的死靈法師，想要獨立復生一具軀體簡直是天方夜譚。
自己還活着的時候扎依曼德記得法師公會並不鼓勵這些研究，但每個死靈法師解剖的屍體必須被工會記錄在冊。有的是監獄裡罪大惡極的死刑犯，有的是無人認領倒在下水道里的流浪漢，還有的是自願捐贈遺體的熱心者--死後落葉歸根的念想有時候比不上生前一袋子金光閃閃的金幣。
突然提起這個是爲了考驗？還是別的什麼？
“先代精靈的血脈引導着很多布萊頓人走上了法師之路，包括我年輕的時候。”
用暗沉沙啞的音調做出中規中矩的回答，扎依曼德思考的滴水不漏，自己對布萊頓人基本沒什麼歸屬感可萬一達內爾覺得他活着的時候暴力解剖同胞來上一發聖光那何苦呢。
“不是說這些小孩子都知道的東西。”
沒等到想要的答案達內爾搖搖頭，乾脆直接擺明自己的意圖。
“對於布萊頓人在魔法抵抗上的天賦，以及，恩，以及從第一紀元時期流傳下來的隱含在每個布萊頓人血脈中吸收魔法的能力，法師公會裡面是如何記錄的？”
因爲不知道龍膚到了現實還是否被叫做龍膚，達內爾直接將魔法抵抗和魔法吸收搬了出來，就算名稱不同，作爲資深高階法師扎依曼德應該也能聽懂他在說些什麼。
普通剛剛入門的初階法師會對魔法吸收、魔法抗性以及元素抗性三個概念彼此混淆不清，有些時候還會因爲錯誤的結算了三者順序無法通過學院的定期考試，但有着幾百年魔法研究經歷的扎依曼德和被法仁加惡補過魔法知識的達內爾皆不在此列。
事實上這也正是達內爾在乎的原因之一。
尼恩世界裡在一個魔法塑造成型之後，對其效果能產生影響的方式有且只有上述三種，當一個魔法擊中目標前，它會依次經歷魔法吸收、魔法抗性以及元素抗性三重減免，最終纔是它實際造成的效果。
其中魔法吸收作爲第一道考驗也是三種裡面最稀有的效果，魔法吸收可以通過完全消除法術來提供防禦，並且消除掉的魔法還可以功轉化爲法力供給受術者使用。
可以說魔法吸收是針對法師最顯著的效果，但千百年來無法廣泛普及的原因除了獲取維持的難度還有就是它的不確定性。魔法吸收有機會完全阻擋魔法傷害，更有機會完全不阻擋魔法傷害，一切都取決於魔吸的百分比概率。或許是造物主爲了彌補魔吸缺點做出的補償，可以響應魔吸的效果並非只有法術，除了諸如劈砍、跌落、溺水等物理傷害幾乎所有效果都可以被魔吸響應。但這樣及其依靠運氣的效果，永遠無法讓人完全信任。
當法術跳過魔吸之後，隨之響應的則是魔法抵抗。俗稱魔抗的效果幾乎可以抵抗所有非物理傷害，諸如屬於攻擊性魔法的毒素、歸屬於毀滅系法術的吸血、巨龍的火焰龍吼等都需要經受魔抗的考驗。比如100點傷害的火球擊中附魔有50%魔抗的斗篷則永遠會被減免50點傷害，故此對比不穩定的魔吸，附魔簡單效果顯著可靠的魔抗更多的作爲對抗法師的手段也成爲了法師學院期末考上永遠存在的一道試題。
最後一道抵抗魔法的屏障法師界一般稱之爲元素抗性，受到魔抗減免的傷害會再度受到同屬性元素抗性的削弱。對比魔抗的全面元素抗性只能抵抗單一屬性的傷害，不過後者勝在疊加容易，單屬性抵抗效果顯著。魔抗永遠不可能堆疊到100%，但元素抗性可以。元素抗性對於魔法的削減程度和魔抗一樣，進行百分比的計算得出最終結果。
值得一提的是，附魔在武器上的元素傷害不會受到魔吸和魔抗的影響，只會受到元素抗性的削弱，這和傷害類型有關。
但因爲三種效果彼此先後結算而非相加計算的規則，對於魔法的免疫永遠不可能達到100%無視魔法的程度。舉例來說一件附魔了30%的魔抗和30%的冰抗的皮甲，最終對於冰系魔法的抗性是1-（1-30%）*（1-30%）=51%，對於火焰魔法則只有魔抗提供的30%。
故此排除掉未發動的縱火效果，目前達內爾的三抗分別是：“魔法吸收0，魔法抗性25%，元素抗性0”所以在面對因德瑞克之前龍裔對於自己這個能提供50%魔吸的龍膚天賦纔會如此上心。
一半機率的魔法吸收是什麼感念，運氣好的話他可以沐浴雷光化身戰場上最靚的仔，當然前提是忽略掉劈落的雷電中所有不在魔吸影響範圍內的物理傷害。
“不是每個布萊頓人都適合做法師，他們有的懶惰不堪有的腦子缺乏智慧有的乾脆無法感應到魔力。但和成爲法師的天賦不同，根據調查所有布萊頓人或多或少都有抵抗魔法的天賦。無論他是路邊的農民，還是宮廷裡的貴族。”
法師公會既然已經覆滅，扎依曼德也不在乎什麼外泄不外泄，直接把自己曾經看過的一篇論文內容複述了出來。
畢竟就算他堅持不說，難道達內爾就不會用暴力獲得嗎。
“每個人都有魔法抵抗，聽上去對於精靈而言倒不是什麼美好的故事。”
面對扎依曼德有些震撼性的言論達內爾挑了挑眉，好傢伙他前面剛說不會每個諾德人都會龍吼現在現實直接告訴他年輕人你還太嫩，有神在的世界裡還真是祂說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有強弱之分，記載以來最強的實驗體不過能抵擋四分之一的魔法效果，最弱的布萊頓人甚至連百分之一的效果都抵抗不住。”
搖了搖自己的骷髏腦袋扎依曼德回答，身爲本世界土生土長的居民，他反倒覺得這很正常。不然每個種族都沒有點特點大家幹嘛西邊一個布萊頓人北邊一個諾德人的，乾脆全都叫尼恩人不就完了。
“關於魔法吸收的研究在我離開公會之前還未停止，雷克頓大法師認爲稱之爲龍膚的魔法吸收天賦和巨龍有關，但至今沒有一個布萊頓人體內提取出過巨龍的血液……相反澤拉斯大法師認爲龍膚是人類精靈混血的反應更有實際理論支持，當初先代精靈血液裡對於魔法的親和與尼德人血脈結合之後分離成兩種特性，普遍性的魔法抵抗，稀有的魔法吸收……”
對於雷克頓和澤拉斯兩位大法師扎依曼德沒多做介紹，在外界始終生活的達內爾肯定比他更清楚，因此講述中幽魂將重點放到了法師公會集大量法師之力所得出的統計結果上。
只有巔峰時期橫貫大陸從低階法師到大法師都視其爲魔法聖地的法師公會，纔有人力有資源有時間有機會去完成這樣一項針對一個種族展開的研究。儘管自己已經叛出工會，扎依曼德的語氣裡仍有意無意的帶着幾分與有榮焉的驕傲。
“這樣說，龍膚的覺醒條件是限定的嗎？”
更感興趣的兩位名字熟悉的大法師故事沒聽多少，反倒被各種數字、計算、統計方法弄得頭昏腦漲，達內爾連忙趁着扎依曼德停下的片刻插嘴問道。
法仁加曾經和他說過每一個高階法師除了對於魔法的鑽研之外對於世界的探索和對於數學的理解同樣必不可少。先前龍裔只以爲是法術模型的構建涉及到一些幾何以及方程式內容，現在扎依曼德告訴他你來到這裡也要寫論文也要考數學之後，達內爾對於自己未來去冬堡學院的旅途莫名帶上了幾分淡淡的憂傷。
“最開始澤拉斯大法師的研究一度阻塞，因爲選取的樣本里涉及到各個階層的不同職業的人選…”
聽到達內爾的問話不需要喝水也根本感覺不到喉嚨乾燥的扎依曼德下意識清了清不需要的嗓子，談到興起之處還夾帶了不少個人主觀情感上的私貨，例如對澤拉斯大法師的欣賞，對前代法師努力的讚揚。
從之前的聊天裡得知達內爾沒加入過法師公會的幽魂此刻並未起疑，偌大的工會歷經數代才研究出來的奧秘，要是達內爾一個人就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法師公會早在第二紀元就該解散了。
“因此普通布萊頓人的天賦覺醒要考慮到人類血脈和精靈血脈的比例以及反映，不過工會內部可以通過侍靈儀式之石，溝通法師星座來調整魔法天賦主動激活龍膚。”
然後扎依曼德最後總結的一句話，直擊達內爾心靈深處，被羣星灌頂的回憶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