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正想着是不是要收拾行李滾蛋,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突兀響了起來。
她抱着君亦卿的衣服,看到上面的來電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沐影帝。”
“阿醜出了車禍,目前在檀城第一醫院,我在你小區樓下。”沐涼清冷的嗓音,透過電話涼涼的傳出來。
沈暮念抱着外套的手猛然收緊,擰眉道:“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小時前,你們關係不錯,我想,你應該有必要知道,也應該去看看。”沐涼淡淡道。
沈暮念握着手機的手略微用力,骨節慘白。
她的呼吸有點濃重,但腦子裡的線路更爲清晰了,調整好呼吸,淡淡道:“我目前不在檀城,最早也是三天後趕回去。”
沐涼那邊沉默了兩秒,卻也沒有表現出吃驚,依舊是清淡到幾乎聽不出情緒的語氣:“既然如此,倘若你關心,我替你去看一下,有什麼情況會轉告你。”
沈暮念柔聲言謝:“那就麻煩您了,萬分感謝。”
沐涼的電話剛掛斷,楚離的電話就緊隨而來,沈暮念接了電話,開門見山:“我已經知道阿醜的事情了,楚離,你聽我說,這件事絕對不是單純的車禍這麼簡單,我希望你能幫我。”
楚離沒想到沈暮念會知道,愣了兩秒,卷着抱歉的語氣道:“對不起,我沒有想過會出這樣的事情,知道你身份特殊,我應該幫你注意點阿醜。”
沈暮念慌張的心,突然就被灌入了一陣暖流,她知道楚離是個什麼樣的人,雖然有時候喜歡跟她擡槓,但卻沒有想過楚離會說這樣的話,這件事跟他,並沒有關係。
“不用覺得抱歉,倘若一定要有人抱歉,也是我,事情有點複雜,我長話短說,君亦卿這邊的情況也不樂觀,我現在,沒有辦法回去,也不能回去,阿醜那邊你要密切注意着,最好是多派點的人二十四小時關注着,只要我沒有回去,她身邊就時時刻刻存在着危險。”
楚離是個明白人,聽到這話,冷冽低吼:“是不是白書涼乾的好事!這個賤-貨!”
沈暮念不知爲何,原本一直強壓着的鎮定情緒,被楚離這低吼吼得眼眶都快紅了。
她知道她現在絕對不能慌,深深吸了口氣,顫聲道:“楚離,我拜託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看着阿醜,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了,行麼?”
“小嫂嫂,你說什麼傻話,要我說,你承認你和……不就。”楚離的嗓音漸漸低沉下來:“不就沒有這些意外了麼?”
他的話,就像一把尖銳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捅進沈暮唸的心口,驀然想到渾身是血的阿醜被運到救護車裡的場景,沈暮唸的嗓音哽咽了:“對不起。”
嘟嘟嘟……
對不起。
對不起,阿醜。
因爲那麼自私、那麼自以爲是、那麼一無是處、那麼……渺小的沈暮念,讓你深陷危險。
在凌晨的夜晚,被迫和君亦卿發生關係,赤-身果體裹着一個浴巾回去面對陌筱的時候,她沒有後悔。
在家裡被砸的一塌糊塗,寧願跳進川河冰涼水裡的時候,她沒有後悔。
在被推下懸崖,萬念俱灰,快死的時候,她沒有後悔。
在所有的痛苦都壓在她頭頂,讓她被迫低頭的時候,她沒有後悔。
寧願像個螻蟻在大象腳下掙扎,也要護全自尊的時候,她亦沒有後悔過自己的任何決定。
可這一刻,她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