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集團的這些董事都是人精,或多或少知道林玉天和李欣光的離去,都與陳西峰有關,既然如此,還不如安安穩穩地拿分紅來得實惠。
既然五道考驗完成,又消除了最大的二個威脅人物,陳西峰接下來便要履行相關手續,讓自已正式接管整個雲海集團。
根據趙起年的遺囑,陳西峰在莫秋言和李雲起二位律師的幫助下,在簽收了一大疊文件後,正式繼承了包括明月山莊在內的趙起年名下的所有資產,同時正式成爲雲海集團董事長。
當然,陳西峰繼續宣佈由歐陽如玉代行董事長權利,自已則繼續進行商場歷練。
就在此時,歐陽如玉向陳西峰推薦一個名叫樂子榮的人,這是她的一個遠房親戚,學金融專業的,原先從事過投資生意。
現在的雲海集團完全由陳西峰說了算,安排自家的親戚,就是遠房親戚來集團上班也是一個忌諱,特別是象歐陽如玉這樣的高管。
要想取得陳西峰的信任,就要處處注意,這是歐陽如玉的行事準則。
說實話,原先她對於陳西峰能否完成董事會設置的五道考驗並沒有多大信心,她只是在忠實地執行趙起年的遺囑而已。
讓她完全意外的是,陳西峰居然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順利地完成了五道考驗,同時還借勢趕走了二個威脅最大的董事,從而完全掌控了整個董事會。
之所以歐陽如玉向陳西峰推薦樂子榮,一是確實想安排好樂子榮的工作,二是想幫助陳西峰打理手上鉅額的閒散資金。
陳西峰有着自己通過房地產開發賺來的幾十億元資金,還有慕容雨煙從金通資本公司匯出的149億元,這些錢都是屬於陳西峰和慕容雨煙個人所有,通過雲海集團來進行投資並不合理,也容易產生麻煩。
爲此要想對這些資金進行保值與升值,就需要專門找人進行打理。
專業理財,就需要專業的人員來進行打理。陳西峰一直相信,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員來做。
陳西峰確實在尋找這方面的人才。
陳西峰相信歐陽如玉的爲人,便同意與樂子榮見面詳聊。
大學畢業的樂子榮找了省城一家小有名氣的投資機構——天一公司,開始在資本市場裡學以致用,本以爲能穩穩當當地在自己的專業裡學點東西積攢人脈,卻意外捲入了一場資本紛爭,也讓初出茅廬的他見識了資本的無情和人性的冷暖,爲了避免引禍上身,最終只好辭職。
有一天,分管投資業務的副總汪華剛親自走過來告訴樂子榮:“小樂,十分鐘後,公司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你參加一下。”
樂子榮有些受寵若驚地站起身迴應道:“好的,汪總。”
不過,汪華剛並沒有多說,急匆匆離去。
樂子榮剛坐下,部門經理孫凡走過來鄭重地吩咐:“小樂,將所有關於如意公司的資料及合同全部帶着,你去了會議室千萬別亂說話、儘量少說話,只要做好會議記錄就行。”
樂子榮用力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好的”。
不過,他的心裡感到非常疑惑,一個入職才二年多的新人爲什麼會跟公司高管一起開會?
樂子榮知道,副總汪華剛與公司的創始人胡國輝是大學同學。
汪華剛曾在二家大型企業擔任過高管,且對股票、基金等理財活動有一番獨到的見解。
胡國輝大學畢業後便投身金融行業,先後在證券公司、商業銀行積累經驗和人脈後,便辭職創業。
經歷過股災之後,金融市場信心不足,主板及創業板市場因流動性較強,股票質押業務風聲正起。與此同時,新三板市場卻是一潭死水,中小企業融資困難。
胡國輝作爲在金融市場摸爬滾打二十多年的老人,很快就看到了商機,於是他便邀請市場經驗豐富的汪華剛一起開展新業務——新三板股票質押。
剛開始的時候,兩人一拍即合、合作愉快,但隨着業務的不斷髮展,雙方矛盾漸漸地顯露出來。
汪華剛經常站在客戶角度反饋問題,過多地考慮客戶的利益,而胡國輝作爲公司老闆,則更多考慮的是公司的利益。
客戶是公司的衣食父母是對的,但公司也要充分考慮運營成本和利潤,免費作嫁衣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否則的話,公司很容易倒閉。
十分鐘後,樂子榮跟隨部門經理孫凡一同走進公司的小型會議室,大家都正襟危坐。
胡國輝作爲公司的董事長和總經理,當然坐在會議桌主位,其他參與人員包括投資決策委員會主委梅傑明、財務總監李林、風控總監鄭根發依次坐下,樂子榮作爲會議記錄人員,地位最低的一位,則坐在最下首。
汪華剛作爲公司的唯一副總,坐在胡國輝的右下首,一臉的愁容。
胡國輝看到與會人員到齊,便大聲說道:“我們今天開會討論如意公司貸款的後續操作情況。汪總,你先給大家說說目前的情況。”
汪總聽到胡董直接點名,便只好開口進行介紹:“如意公司是我們公司的老客戶,以前合作一直很好。”
“這一次,我們投資瞭如意公司一個高檔藥物的人工培育項目,據估計一年營收近15億,淨利潤近5個億。如意公司屬於新三板裡知名的企業。”
“由於這個項目回報率高,經濟效益不錯,我們還聯合了另外一家投資公司共同出資。”
“我們公司投資了5000萬元,寶能投資公司出資了2000萬元。”
“幾個月下來,我們聯絡如意公司的董秘一切正常,因爲還有二週的時間項目到期,今天再聯絡到期還款事宜,卻發現如意公司董秘的態度模糊,在我再三追問下才知道如意公司的老闆炒期貨鉅虧超過1億元,目前人已經不在國內。”
汪華剛前面的這些話都不重要,但最後一句話說出來,與會人員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會議室裡的氣氛既緊張又壓抑。
胡國輝看到大家都不說話,便首先打破沉默:“我猜測如意公司的老闆肯定攜款潛逃了。”
“我擔心如意公司搞的高檔藥物人工培育項目本來就是在玩概念,想以此來進行融資。我打聽過了,這個生態莊園根本還沒有建好,哪來的種植成果?”
汪華剛聽到胡國輝完全否定了如意公司的這個投資項目,臉色有些難看,主要是這個投資項目是他負責的,於是他解釋道:“不排除胡董所說的這個可能性,不過,如意公司目前還在正常運轉中,只是老闆暫時聯繫不上,也許是在國外出了點問題。”
“半個月前,如意公司的老闆還明確表示正常還款不成問題。”
既然知道如意公司的老闆炒作期貨鉅虧1億元,而且人不在國內,與會人員都傾向於老闆跑路了,目前公司的運轉只是一種假象而已。
汪華剛可能也只是在還沒有在最後期限發生最壞的結果前,一種自我安慰或心存僥倖。
大家都是過來人,心裡明白這種僥倖的概率太低了。
投資決策委員會主委梅傑明則轉換話題:“項目之前對接產品是什麼情況?”
具體負責這個項目的部門經理孫凡解釋道:“對應金融產品期限不足一個月,我們公司投資了5000萬元,加上給客戶利息和其他費用,正常兌付資金應該接近5500萬元。”
胡國輝則繼續問道:“郭律師,如果最終如意公司不能按期還款,在法律層面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風控總監鄭根發是律師,面對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胡國輝的問詢,連忙說道:“在法律層面的常規操作就是進行起訴,但是如果如意公司的老闆已經失聯,估計該轉移的資產已經全部轉移,就算法院進行強制執行,估計拿回來的資金也是微乎其微,同時訴訟週期很長,我們可能耗不起。”
這些話說了等於沒有說,這是基本常識,作爲投資公司的高管都知道。
停了停,鄭根發繼續說道:“我們可以換個思路,如果如意公司到期未還款,追償無果,我們是否可從其對應的會計師、審計師、律師事務所和主辦券商等機構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這倒是一條新的思路。
如果如意公司的老闆只是想玩概念進行融資的話,公司的財務報告肯定會進行造假,那麼負責出具財務報告的會計師事務所和審計師事務所就有共同作假的嫌疑。
財務李總監李林也從財務角度表達了自己觀點:“如果情況屬實,如意公司在上半年大舉借債,短期借款會大幅增加。”
“如果貸款資金從用途來看用於生產加工和進行生態農園建造,那麼按其週期性情況半年報應該存貨和固定資產有所增加,且負債率會進一步增加。”
“如果老闆事先掏空公司,那麼大概率是可動用的貨幣資金通過各種形式流出,公司貸款沒有全部用於生產及投資,則數據無法匹配。”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業績直接造假,那麼審計師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