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青山按了按電鈴,過一會兒,另一扇門被打開,送餐車被推進來,服務員動作熟練地擺上了菜餚和碗筷。
聽着洪青山介紹,這裡室內的溫度,一年四季都保持着讓人舒適的24度,所以坐在色澤古樸醇厚的實木黃花梨上,手感溫潤光滑,並沒有感到涼意。
說實話,李國華爲了找這家會所,繞來繞去,化費了一些時間,現在確實感覺有點餓,一入座,也就不問洪青山到底有什麼事情,而是先吃喝起來。
洪青山明顯有心事,菜吃的少,而酒喝的有點多。
李國華感覺到了這樣的情況,也就停下來,勸他多吃點菜,少喝點酒,畢竟只有二人在場,不用拼酒,當然他猜測洪青山可能是想借酒消愁。
再說二人關係非常好,平時也是有事說事,無話不說。
洪青山在巨大壓力下,還是覺得找李國華進行商量。
聽了洪青山介紹天寧廣場出事的具體情況後,李國華奇怪地問道:“如果你按要求讓這些建築公司進場施工,現在出了安全事故,你也不用承擔太大的責任。”
“另外,鄭得力只是一家規模不大的建築公司,他憑什麼可以使喚你?你好歹也是手握幾十億資金的公司老總,又不缺錢?他到底給你下了什麼圈套?”
洪青山臉色陰鬱地迴應道:“本來,我並沒有同意這家建築公司進場施工。可是後來被這家建築公司的負責人鄭得力下了套,拿住了把柄。”
“剛好天寧市一把手強調要趕施工進度,需要增加進場的施工隊伍,我就順水推舟地把鄭得力的建築公司放了進來。”
洪青山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尷尬地回憶起那次與鄭得力一起吃飯的情景。
此事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現在跟李國華說,主要是他與後者關係很好,同時也知道李國華的鬼點子多,對付鄭得力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同樣需要採用非常規的方式。
李國華仔細聽完洪青山對整個事情的敘述,既對洪青山表示同情,又對鄭得力會採取如此沒有道德底線的手段來迫使洪青山就範,感到非常痛恨。
不過,李國華作爲商人,也對這樣的手段有些無力,便想到了陳西峰。
陳西峰聽完李國華和洪青山的講述後,沉着臉問道:“洪總,誰介紹鄭得力與你認識並相約吃飯的?這餐飯明顯是事先算計好的。”
洪青山有些苦笑:“陳會長,我被自己的秘書出賣,唉,最難消受美人關。現在對機關事業單位的領導,已經規定不能配備異性秘書,而對於國有企業的領導,卻還沒有實施同樣的規定。”
“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配備了年輕漂亮的秘書,覺得帶出去談判、出席酒會,都會很有面子。在平時,也會與她有一些曖昧的動作。”
“只是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出賣我。”
“我也不好意思拒絕秘書多次爲鄭得力說情。現在看來,她肯爲鄭得力進行說情與約請,肯定是收取了鄭得力的好處。”
陳西峰點點頭:“在這個視頻沒有拿到手進行消毀前,不要對你的秘書有所動作,以免鄭得力驚覺。”
“洪總,我們現在最需要知道的是這段視頻有沒有被複制?存放在哪裡?”
洪青山二手一攤,無奈說道:“陳會長,我根本沒有辦法知道這段視頻放在哪裡?我又不能報警,讓警察來查辦。”
陳西峰本來不想多管閒事,不想暴露一批擁有特殊能力的安保力量。
不過,會員前來求助,自己在能力範圍內卻不肯伸手幫忙,那麼必然會疏遠了與會員的關係。
畢竟這些會員加入天一會,總是有所圖。要麼圖利、要麼圖名、要麼圖幫助。這也是作爲會長的職責和義務。
於是陳西峰冷笑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也可以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見洪青山和李國華有些疑惑,陳西峰耐心地解釋道:“鄭得力經常做這種事情,他身邊的人肯定是知道的。我們就從劉清歡或楊宜波入手進行調查,應該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知道的答案。”
“洪總,你先準備好一百萬元左右的錢,如果我們從她們那裡拿到了所要的東西,總要讓她們能全身而退。”
洪青山作爲天寧市城市發展投資公司的總經理,年薪有一百多萬元。
如果讓他能拿到這段視頻,解除每天的煎熬,不用說化一百萬元,就是化上幾百萬元,也是願意的、也是值得的。
本來陳西峰可以讓洪青山把楊宜波或劉清歡約出來,畢竟洪青山與她們已經認識,約請相對容易。
不過陳西峰擔心這樣的約請,容易被鄭得力知道,萬一實施監聽或者監控,那就麻煩了,或者鄭得力對她們進行仔細詢問,就算她們進行隱瞞,也會引起他的警覺。
陳西峰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丁光華。丁光華就派出一個善於跟蹤調查的人,讓他悄無聲息地跟蹤楊宜波和劉清歡幾天,摸清了她們主要的作息規律。
這一天晚上,陳西峰、張柏青與洪青山約好,把車開到一個地方。不一會兒,秦丁光華就把楊宜波帶來了。
由於事先已經被人束縛和嘴巴被貼了膏藥,楊宜波現在除了滿臉恐懼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張柏青開着車,在洪青山的指引下,向那個隱蔽的“無名”會所開去。
雖然明月山莊很安全,但陳西峰不想讓楊宜波記住這個地方。
陳西峰此時坐在副駕駛室,丁光華與洪青山坐在汽車的後排,一左一右地挨着楊宜波。丁光華仔細檢查了楊宜波的挎包,找出了二隻手機。
女人由於穿着的關係,要麼把手機放在包裡,要麼掛在手上或身上,所以省去了進行搜身的麻煩。
揚了揚這二隻手機,丁光華說道:“你是楊宜波吧,你不必害怕,你應該認識洪總,我們都是洪總的好朋友,不會傷害你。”
“我們只是有點事情需要找你幫忙確認,等到了一個適合聊天說事的地方,我們再詳細地說。爲了以防萬一,你的手機暫時要放在我這邊。”
楊宜波開始的時候表現的非常恐懼,現在聽到丁光華平靜的話語,以及發現他們確實沒有再傷害自己,也沒有在自己的身上沾便宜,也就漸漸地安靜下來。
陳西峰一行四人來到“無名”會所的一間包廂內,等到服務員上了點心和茶水離開後,陳西峰讓丁光華恢復了楊宜波說話的功能。
這裡的包廂,隔音效果很好,陳西峰並不怕楊宜波的大喊大叫。再說了,找她來,是要回答問題,當然要讓她能開口說話。
丁光華抓緊時間對楊宜波說道:“楊小姐,你應該明白那次鄭得力請洪總吃飯的事情,我們就想知道這段視頻放在哪裡?”
楊宜波來到這家隱密的會所、坐在如此豪華的包廂內,就知道陳西峰這幾個人肯定不同一般,也不會傷害自己,心裡已經平靜下來,因此倒也沒有大聲質問和求救。
現在她聽到丁光華如此發問,就裝糊塗道:“洪總的事情,當初確實是錄製了視頻,但視頻放在哪裡,我怎麼會知道。我只是公司的接待室主任而已。”
丁光華扔給她幾張照片,微笑着說道:“劉清歡不知道視頻在哪裡,我們可以理解。你好象不只是公司的接待室主任吧,好象還是鄭得力私人的接待主任吧。你與鄭得力的關係很好嘛,你會一點都不知道情況?”
楊宜波一看,有鄭得力摟着自己一起出去的照片;也有在鄭得力的辦公室裡,自己被他按在辦公桌上進行親熱的照片。
她既臉紅又驚恐,表情十分複雜。
丁光華繼續勸說道:“楊小姐,拍這些照片,我們只想知道你的行蹤規律,主要是考慮在鄭得力不知情下,能把你約請到這裡。”
“作爲體制內的工作人員,誰都不願意有這樣的視頻被人捏在手上,我們只是想拿回這段視頻而已。”
“我想你們肯定不是第一次對洪總做這樣的事情,也會有其它人的視頻。”
“你要想明白,雖然這些人被你們控制在手裡,但都不是心甘情願的,他們也會想方設法拿到這些視頻,你們其實是在玩火。”
“你倒不必擔心鄭得力會知道是你說出來的,我們今天悄悄地請你來這個地方,就是不想讓鄭得力知道,從而讓你爲難。如果你願意離開鄭得力,我們更加歡迎。”
“如果我們拿到了這段視頻,可以給你一百萬元的補償,你完全可以遠走高飛,鄭得力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全國各地找到你。”
“另外,我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們可以找很多理由,把鄭得力送入監獄。你應該知道,鄭得力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來發家,在許多方面都會留下證據和把柄。”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配合我們,我們也會放你走,但你不能把此事告訴鄭得力,否則別怪我們心狠手辣。要知道,既然我們可以拍到你的行蹤,當然也可以對你下手。”
“只是,如果我們通過其它途徑得到了我們想要的東西,你不會得到一分錢的補償,而且很容易被牽連到此案中,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丁光華恩威並施的一番話,讓楊宜波想起了自己近二年來所經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