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輪迴之境出來之時,冥玄霄還在一旁爲她護法,見她出來,有些驚訝道:“可看到了什麼?”
若初勉強的笑了笑,輕輕的坐在一旁,斟着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看着滿天的樹葉不禁感嘆起來,她是忘了,她曾經與那檮杌神尊一起下凡歷劫,也忘了,她曾經喜歡過他,可那一絲的喜歡,卻被他的野心與無情剝奪了。
他殺了混沌大帝,傷害了天下生靈,引得衆神皆怒,或許混沌大帝曾認識他之時就已經料想到了這一幕,可仍舊相信了他。
是自從混沌大帝皈依塵土後,她對於檮杌的喜歡,便被混沌大帝封印了,所以,她不記得她曾經喜歡過檮杌,也不記得,檮杌一直喜歡她。
所以檮杌纔會期望,若初每十萬年那加強封印之時,便是檮杌會見自己心愛之人的時候。
若初無奈的嘆了嘆氣,什麼樣的愛情,她才能擁有,又是什麼樣的海誓山盟,纔會讓她對所有事情都平靜對待。
“你真的,沒事?”冥玄霄擔心的問道若初。
若初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並沒有回答。
冥玄霄自覺沒趣,在一旁撇了撇嘴道:“定是看到了什麼傷心之事了,不過,若初姐,你可看到了你想看到的?”
若初來回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紋,站起了身,朝那屋中一張古琴走去,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古琴旁邊。
端坐於古琴旁,如蔥的手指微微波動,那琴音便從若初的指尖流出。冥玄霄無奈的挑了挑眉,她估計已經許久沒有碰過琴了吧?自從那九絃琴轉贈於東荒玉帝之後,彷彿她便沒有碰過琴。
在她的一撥一捻之間,包含了多少的情緒,冥玄霄不知道,只知道她琴音裡面散發出來的,滿是悲傷。
那滿天紛飛的葉,聽着她的琴音緩緩落在地上,化成滿天的熒光環繞在陰司,瞬間那忘川河中哀嚎的亡魂,似是聽懂了她的琴音,整個陰司變得安靜起來,都像是聆聽者一般。
冥玄霄有些驚訝,這是上古神力所散發出來的熒光,難怪,混沌大帝誓死要保住若初,也難怪,所有人都害怕若初的出現。
這樣稀有罕見的神力,只有盤古開天之時,纔有,到如今,恐怕只有若初一人了。
熒光隨着悠揚的琴音洋洋灑灑的撒滿了整個陰司,那血色的忘川河中,緩緩的出現了一縷魂魄,那魂魄,身着一襲白色衣衫,出淤泥而不染。
阿傍和阿防在忘川河邊打盹兒,忽聞琴音,睜眼便見那忘川河中出現的女子,赤腳踏在河水之中,緩緩的朝岸邊走去。腳下那熒光隨着她步子的邁開,而四散開來。
阿傍和阿防揉了揉眼睛,這在忘川河中根本就不可能,只要是亡魂,除非擺渡人的舟,不然,必定溺於河水中。
忘川河乃上古留下來的一汪清泉,從天界流至陰司,其特質便是無浮力,好亡靈。
怎麼可能!
冥玄霄躺在偌大的忘憂樹上,單手枕在腦後,微閉着眼睛聽她彈奏,這一曲,是冥玄霄聽過的最好聽的曲子,也是最爲悠長的曲子,曲調悠揚婉轉,令人憂傷。
良久,那一縷魂魄便赤腳落於若初面前,如蝶翼的睫毛微微睜開,目不轉睛的看着若初。
若初閉着眼睛,繼續彈奏着曲子,漫不經心的說道:“坐下吧!”
那一縷魂魄便緩緩的坐在她的對面,見她專心彈奏,亦不說話。
冥玄霄聽聞若初說了話,便好奇的看着下面,大驚,這若初到底是想幹什麼,竟讓落紅的魂魄跑了出來,若是她還不思悔改,放出來,肯定會爲禍六界的。
落紅便是那落花鞭的主人,自混沌初開以來,上古神族便遺留了一個孩子,這小女孩兒天生烈性,擁有落花鞭之後便如魚得水,在天界爲所欲爲,後到鬼璃山,差點將那鬼璃山的妖魔放了出來,後混沌大帝將她烈魂沉於忘川河中,並讓她世世輪迴,直到那烈魂被洗淨爲止。
歿陽所愛之人,便是那落花鞭的主人,落紅,不過,現在她在凡塵中名喚陸離而已,她的烈魂在忘川河中數萬年,早已沒了烈性。
若初所彈奏之曲乃靜心之曲,唯有心靜之人,方能聽到她的召喚。如今那落紅聽到了,甚至來到了若初跟前,就足以說明,數萬年來她早已洗淨。
一曲既罷,冥玄霄從樹上翻身下來,瀟灑的坐在若初身邊,看着那女子,亦看了看若初,甚是費解。
“落紅,如今,本尊給你一個機會與歿陽上神團聚,你可要?”笑着問道。
落紅思索了良久道:“若是歿陽還記得我,我便要,若是他早已將我忘卻,那我便永墮忘川河中!”
那女子說話很是堅決,讓若初有些欽佩。
“如今,他爲了你,屈尊求了本尊,本尊便遂了他的心願,亦遵從你的意見……”若初將放在桌邊的茶又端了起來喝着。
落紅溫柔的笑了笑!若初像是懂得了她的意思,緩緩的將茶杯放在了桌上道:“但有一個條件!”
落紅有些不解的問道:“是何條件?”
“你魂魄沉於忘川河中已久,烈性雖已完全去除,可那魂魄卻異常虛弱,若是你魂魄歸於本體,必定也會夭折,所以,你的這一魂,只能去凡界名喚陸離的身上,這樣藉助凡人之軀,方可保全你一命,以後,你便再也不是落紅,而是凡界的陸離,也沒有之前如何喜歡歿陽的記憶,你可接受?”若初似是在爲她解惑。
女子笑了笑道:“只要能在他身邊,我做多少,都無所謂,他還是愛我的,這便已經足夠了!”
若初不禁羨慕了起來,她的愛,是那樣的無私,亦或許自己沒有那份勇氣吧!
要知道幫這樣的烈魂回魂,是大不敬之事,混沌大帝當初將她沉於忘川河底之時,便設下了金浩鞭之刑,是害怕歿陽違抗。
現如今,若初卻爲了他們那愛情故事而破除封印,爲她回魂,這自然該接受金浩鞭之刑,不過,那都是後話!
“既然如此,那本尊,便爲你回魂!”
說着便微微揮手,引了一縷忘川之水與無憂之葉,慢慢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