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因爲送錢被抓的?”張小驢在約定的地方上了車,聽了李聞鷹簡單介紹了幾句。
“是啊,行賄啊,不知道數額大小,要是真的數額很大,我看一時半會難出來了”。李聞鷹說道。
“奶奶的,太嚇人了,我還給我們村主任和巴書記送了錢呢,他們要是被抓了,是不是也會把我牽連出來”。張小驢問道。
“那是肯定的,不過我好像聽你說過,他們是逼你的,這個是索賄,你是被逼無奈,應該問題不大吧?”李聞鷹說道。
“但願他們不要被抓吧,他奶奶的,沒送錢之前,我恨不得他們當時就被抓,然後千刀萬剮,可是現在,我倒是希望他們千萬不要被抓,這是不是很矛盾?就沒什麼好辦法了?”張小驢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說道。
“有啊,最好的方法就是不送錢,不行賄”。李聞鷹說道。
“鷹姐,你是記者,見多識廣,你說現在要是不送的話,能幹成事嗎,做生意能賺到錢嗎,就像是老錢,能拿到政府的項目嗎,就算是前面這些都能順利完成,那做完了項目能拿到錢嗎,我老闆虎哥就是因爲當包工頭拿不到錢,這才轉行做物業的”。張小驢說道。
張小驢的話讓李聞鷹無言以對,這個極少走出小山村的傢伙都知道這些,誰還能阻止這個世風日下的社會在渾濁的污水裡掙扎?
“你這些都是從哪聽來的,社會總體還是好的,而且這些破事也在糾正嘛”。李聞鷹說道。
“這還用聽嗎,手機裡的新聞APP是幹啥的,你還真以爲我沒出來過就不知道山外是什麼啥樣子啊?”張小驢說道。
“好,是我小看你了,不過要對社會心存善念,這個社會還是有閃光點的”。李聞鷹說道。
張小驢聞言沒吱聲,閃光點也好,黑暗也罷,那些離他還是有些距離的,在陳家寨的時候,他面對的最主要的挑戰就是生存和傳宗接代,現在到了城裡,他面對的主要是生存,更好的生存。
“你在這裡等我,落地窗那個男的就是,我要是有什麼事的話,你就去找我”。李聞鷹說道。
“那行吧,我就不下車了”。張小驢說道。
李聞鷹說完就下車離開了,將車鑰匙交給了他,等到李聞鷹進了咖啡館之後,張小驢也下了車,他可沒這麼老實,他現在對城市裡的一切都很好奇,所以也想見識一下這個所謂的咖啡館是什麼樣的。
當然了,好奇心在心裡作祟纔是關鍵。
他倒是想聽聽李聞鷹和這個人談什麼,而且這個人能答應李聞鷹出來,還這麼晚了,這都是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李聞鷹和這個男人的關係不錯,不知道怎麼滴,張小驢不自覺的就把李聞鷹看成了是自己的女人,這時候他獨自一人去見一個男人,他心裡沒想法纔怪了呢,所以就想着跟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男人,這人是幹什麼的,和她到底會談些什麼。
卡座的座位很湊巧,李聞鷹走進去的時候,那個男人正對着門口,這主要是便於看到自己等的人,李聞鷹就坐在了他的對面,當然就是背對着門口了,所以張小驢走進去的時候,正好是坐在了李聞鷹的背後,和那個男人一樣,面對着門口。
“……這麼說,很難打點了?”李聞鷹問道。
前面的話張小驢沒聽到,但是後面這句話張小驢算是聽到了,這說明秦思雨的老公這次犯的事不小,就連打點的可能性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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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樑這事不是一年兩年了,據說從去了連水區,就開始下手了,錢洪亮送的算是少的,還有幾個人送的比他多了去了,但是那幾個人都早知道消息出國了,都在香港等消息呢,國內也在不停的做工作,畢竟不少錢都是老樑主動要的,所以還是比較好操作的,但是錢洪亮前幾個月都在國外,怎麼突然回來了?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據說,他們的意思是,這次老樑是跑不掉了,也要抓幾個送錢的典型,重判,以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所以我說,老錢這事,你們還是不要多想了,現在找誰都沒用,這個是上面惱火了,現在誰敢說話,還是紮好籬笆,等待最新的消息吧,還有,不要到處打聽了,一來是你們也打聽不到消息,二來呢,也讓辦案組覺得你們不老實,沒意義”。男人低聲說道。
“那行,我知道了,謝謝你侯局長”。李聞鷹說道。
“沒事,要是舉手之勞,我知道你和秦思雨的關係,我也是擔心你到處亂打聽被人盯上了,你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侯局長猶豫了一下,問道。
“沒事了,謝謝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秦思雨還在等消息呢”。李聞鷹說道。
“那就好,對了,等一下,嗯,我知道這時候說那事不合適,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就算是發生了這事,我之前說的話依然算數”。侯局長說道。
李聞鷹聞言一愣,說道:“謝謝你,侯局長,我現在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你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沒問題,我等你,我妻子去世也有三年多了,我想很多事我也該爲自己和孩子考慮一下了,孩子很喜歡你,我們要是結婚的話,你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是問題”。侯局長低頭自說自話道。
李聞鷹沒再說話,站起來笑笑,說道:“我先走了,改天再聊吧,今天這事難爲你了,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是,我,謝謝了”。
這是張小驢第一次聽到李聞鷹說話這麼語無倫次,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是等着李聞鷹出了門之後,這才慢慢站起身出了門,繞過了停車的位置,從一旁的綠化帶裡出來了。
“你去哪了?”李聞鷹有些生氣的問道。
“晚上吃的肚子不舒服,上了個廁所,怎麼樣,都問清楚了?”張小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