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君山府小區的途中，周沫接到了一個外地手機號碼打來的電話。
“請問是華山醫院的餘至明醫生嗎？”
“我是餘醫生助理周沫，有事請說！”周沫的聲音，充滿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坐副駕駛位的餘至明斜了她一眼。
一女子聲音繼續從手機中傳出，“周助理，你好，我是著名影星鍾春曉的助理。想替鍾小姐和餘醫生預約一次體檢。”
未等周沫迴應，這個聲音接着道：“鍾小姐明天上午十一點要途徑濱海國際機場轉機，大概要在機場停留一個小時時間。”
“能否請餘醫生屈尊過來一趟……”
周沫打斷道：“和餘醫生預約體檢，需要按照餘醫生的日程表，而不是根據你們的。”
“最近一段時間，餘醫生沒有空閒。”
剛纔的女子聲音，又從手機中追了出來，“周助理，這費用方面，可以商議的。”
周沫輕哼一聲，回道：“這不是費用的問題，是餘醫生真沒有時間。”
“就這樣吧……”
周沫乾脆利索的結束了通話，接着耳邊響起了餘至明的聲音。
“心情不好啊，因爲我剛纔的拒絕？”
周沫咬了一下嘴脣，坦言說：“是。但我也明白，是我生出了妄求之心，是我的錯。”
“餘醫生，我會調整好心態，讓自己恪守助理本份，努力爲你做好服務。”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
周沫又問：“餘醫生，如果我們能找到汪梧醫生所需的珍貴藥材？”
餘至明回道：“藥材的品質和數量滿足要求，會給你一個治療名額。”
這也是他們籌集藥材的方法。
汪梧醫生的人蔘續命丸所需的野人蔘、野生虎骨、麝香、靈芝、茯苓、天麻等多種藥材，對生長年份，是否野生，炮製方法等等，都有嚴格的要求。
他們收集起來，有一些難度。患者幫着收集藥材，更有動力和積極性。
所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能掏得出幾百萬治療費的家庭，人脈資源總是有一些的。
收集的藥材越多，汪醫生那裡製作出來的人蔘續命丸也就越多，能夠治療的晚期癌症患者，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餘至明又提醒說：“真找到了相關藥材的線索，先請汪醫生給鑑定一番。”
“可別上當受騙了。”
周沫輕嗯了一聲……
上午近十一點，餘至明回到了君山府的家，第一次見到了住家阿姨。
她名叫邱蘭，是一位四十歲出頭，身高超過一米七的大骨架，大臉盤的壯實女子。
只一眼，就給人憨厚安全之感。
餘至明還知道，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去年考上了大學，二兒子讀高一。
她的丈夫也在濱海打工，送水工。
也第一次見到餘至明的邱蘭，略有些拘謹的問：“餘醫生，你中午想吃點啥呀？”
餘至明語帶隨意的說：“冰箱裡有現成的或是做法簡單的，隨便做一些就成。”
“到了傍晚，再大吃一頓……”
半個多小時後，餘至明在青檸的陪伴下，吃上了簡易版本的午餐。
主食是小盆裝的金華火腿蛋炒飯，顯然對於餘至明的飯量，邱蘭已經瞭解了！
菜是滷肉拼盤、蒜苗回鍋肉、尖椒雞蛋、涼拌素什錦。
湯是很開胃的酸辣牛肉湯。
餘至明吃的很是暢快。
青檸吃光了一小碗蛋炒飯，意猶未盡的看了看盆子裡的蛋炒飯，又伸手捏了捏自己小肚子上的贅肉，生生的忍住了。
餘至明看到了她的小動作，輕笑道：“多鍛鍊十分鐘就行了，該吃就吃，不能餓着。”
青檸橫了他一眼，哼道：“說的好聽，我真變胖了，你就會嫌棄我了。”
“你送我的那一件中式禮服，我要是再稍微變胖一些，可就穿不進去了。”
今早上，周沫給青檸拿來了年前餘至明給她訂做的中式小禮服。
青檸很是開心，迫不及待的試穿起來。
這中式禮服，青檸穿戴起來，確實非常的好看，也相當的合身。
唯獨腰身那裡，有一些緊繃。
青檸曉得自己這是過年期間又變胖了。
她拒絕了周沫把禮服拿回去修改的建議，當即下定決心，要減肥啦。
餘至明勸說道：“你根本不胖，就你的身材來說，你現在還是屬於偏瘦一些的。”
“其實，對現代人來說，微胖程度，是最健康的身體狀態。”
他又故作色咪咪道：“手感，也好。”
青檸拋給了餘至明一雙白眼球，道：“我知道你口中的微胖，究竟指的什麼。”
“是周沫那一種，胸口有肉的。不是我這種，小肚子上長肉的。”
餘至明嘿嘿笑道：“你胸口那裡的肉，也相當的不少。”
青檸嫵媚的橫了他一眼。
下一刻，她又說起了正事，面露歡欣的說：“至明，上午，我打了十幾個電話，詢問家族長輩對藥膳的食用反饋。”
“他們都說，入睡快，睡眠時間也變長不少，睡醒後也感覺身體也變鬆快啦。”
“他們對藥膳的效果相當滿意，都給我下了不少的訂單呢。”
餘至明輕笑道：“只要是有功效的好東西，肯定會被大衆認可的。”
青檸嘿嘿道：“我已經把反饋意見和訂單需求說給水蘇了，接下來她會跟進的。”
停頓一下，她又道：“那個寧安的專家招待酒會，不是因爲天氣原因，由年前挪到年後舉辦了嘛。”
“我準備去遊說三爺爺，讓他把我們的藥膳當做禮物，贈送給參會的專家學者們。”
“這幫人的睡眠質量，肯定都不太好。”
餘至明贊同道：“很不錯的推廣方法，科研工作者大部分都是夜貓子，睡眠質量，就沒有幾個好的。”
青檸嘻嘻笑道：“我們的藥膳如今被家族長輩證明了效果，我也有足夠的底氣，讓三爺爺把它加入採購名單了。”
餘至明確認的問：“採購？不是贊助？”
青檸嘿嘿道：“每一份藥膳的成本可不低呢，而且效果已經被證實。”
“三爺爺拔根毫毛來支持一下我的創業，不是很應該嗎？”
餘至明忍不住感嘆道：“這就是爲什麼你富二代創業，比別人更容易成功的原因了。”
“你們可利用的人脈和資源，太多了。”
青檸一臉嘚瑟道：“首要前提，還是產品和服務要足夠好，有市場需求。”
她喝了幾口酸辣湯，又轉而說：“和我哥聯繫時，他讓我問問你，能不能這幾天去寧安醫院一趟，主要是那十名康養的晚期癌症患者有些心急。”
原本是隔一週去寧安醫院一趟，因爲春節假期的緣故，中間耽擱了一次。
今天是年初六，週五。
明天是正式的上班時間，週六。
要到下個週六，餘至明才能去寧安醫院，這就與上一次間隔了近一個月。
難怪他們會緊張。
餘至明沉吟着說：“這兩天的工作，應該都不算忙碌，明天我先回醫院看看情況。”
“看週日能否提前下班一兩個小時……”
濱大附屬醫院，婁興華醫生辦公室。
婁醫生把餘至明的身體檢查判斷，向心髒畸形少年的父母，還有出面請託的將軍肚男細緻的述說了一遍。
“風險太大，不適宜手術，這是我和餘醫生認真商議後，一致的決定。”
停頓一下，婁醫生又道：“如果強行手術，大概率是人財兩空的結果。”
孩子的父親愣怔片刻，問：“婁醫生，一點成功的希望，都沒有嗎？”
婁醫生緩緩的說：“有，但是很渺茫。”
沉默了幾分鐘，孩子父親一臉悲痛的說：“如果不做手術，我孩子撐不了多長時間，也還是一個死。”
“做手術，希望雖然渺茫，但終歸還是有一線希望不是？”
“婁醫生，我們要做手術。”
這時，將軍肚男忽然咳嗽了兩聲，打斷了那位父親的話，對婁興華道：“婁醫生，能夠給我們幾分鐘時間，商議一下？”
婁興華點點頭，起身出了辦公室。
待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將軍肚男沉聲道：“餘醫生的判斷，就沒有出錯過。”
“他說沒有希望，就真的沒有希望了，你們也別奢望出現什麼奇蹟了。”
“還是放棄治療吧。”
少年的父親堅持道：“可是……”
將軍肚男不客氣打斷道：“二十萬！”
“帶着這二十萬，回家，該吃吃，該喝喝，讓你家孩子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
“要是你們堅持手術，奢望不可能出現的奇蹟，這手術費，我還是會掏的。”
“那樣的結果，只會便宜了醫院，你們一分錢，也不會得到。”
“如何選擇，我給你們三分鐘考慮！”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孩子父親一臉艱難道：“我相信兩位醫學專家的判斷，就這樣吧，不做手術了。”
將軍肚男嘴角帶着譏諷站了起來。
他朝門口走了兩步，忽又停住了腳步。
“那個，既然孩子的未來，已經註定。”
“不如，再多挽救一些人？”
“那個，我可以代爲聯繫一二。”
“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你們多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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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