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使人恐懼,沒去過湖心島之前,鑑於過往的恐怖傳說,師大當家打死也不願往。
真被人逼得不去了一趟之後,當真正親自面對過那所謂的恐怖後,發現好像也就那樣,尤其是九爺那邊讓他難以原諒的行爲。
然他這話一出口,立馬嚇身邊人一跳,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送上去幹嘛,不帶這樣找死的。
別說一邊的許安長想不通,一旁的吳斤兩也瞪大了難以置信的雙眼。
只不過吳斤兩自認算是比較瞭解師春的,知道這位大當家是無利不起早的主。
能讓這位大當家甘願去冒這麼大的風險,所計之利也必然是極爲豐厚的,蠅頭小利肯定是驅使不動的,因爲不值得,他們現在的身價早已不是在流放之地的時候,要錢有錢、要美人有美人、要法寶有法寶,再爲幾頓飽飯拼命之類的事情肯定是不會去幹的。
以前一百檀金足以讓他們兩個一起賣命,現在就算有人出一百萬都沒用,兩人的好日子其實並沒有過多久,可人就是這麼善變。
就在他們大眼瞪小眼之際,師春對許、尤二人示意道:“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
“啊…”許、尤二人異口同聲,相視一眼後,再看向師春,皆是一臉的欲言又止。
師春壓根就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倆孫子翅膀上沒了毛,做不了雞,也做不了鳥,走到這一步了,不聽老子的,保管你們沒有出路可走,事情搞成這樣,出口那一關和魔道那一關,壓根就不是做不做選擇的問題。
他回頭又對吳斤兩道:“你跟其他人就在這等着,等我消息。”
吳斤兩也有些猶豫,他也怕危險,也怕死的,不過最終還是艱難道:“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好有個照應。”
兄弟兩個一起經歷了很多風險,深知人與人之間的事,有時候配合默契更勝修爲高深。
“你們把這洞填了,動靜小一點。”師春指了指身後的洞窟,直接使喚上了許、尤二人,之後又揮手示意吳斤兩跟自己去邊上說話,他也不能這樣拍拍屁股離開,確實有事要交代給吳斤兩。
許、尤二人能怎樣?目送兩人走開後,他們也進了洞內,也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巫珊珊。
二人迅速看了眼洞外,然後蹲在巫珊珊身邊伸手查探,跟做賊似的,經檢查發現確實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們也不知巫珊珊生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或者說不知道師春對巫珊珊幹了什麼,現在也不好對巫珊珊的遺體一點點細查,能出去的話再向上稟報吧。
兩人隨後由裡到外,一點點將洞內弄塌,儘量避免動靜過大。
遠離人羣,站在了一處山頂的吳斤兩疑問,“春天,你不會還想打地心塔裡諸神遺物的主意吧?”
直問問題的根本,他纔不信師春能爲了真兒去冒這險,好聽話講給外人聽聽就行了,他們之間誰不知誰屁股底下的髒事。
師春反問他,“如果有機會拿,爲什麼不拿?”
這話令吳斤兩若有所思,遲疑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九爺?他確實有些不對勁。”
師春:“只是他不對勁嗎?他不動手,其他老怪物也不能動手嗎?九爺的態度代表了整個地心塔的態度,所以不是他一個人不對勁,而是整個地心塔裡的老怪物都不對勁,九爺好像不敢動手!”
似有所悟的吳斤兩懂了,也就是說,地心塔裡的老怪物們不敢動手,他奇怪道:“爲什麼會這樣?不過以前的傳說畢竟擺在那,萬一是我們想多了怎麼辦?”
師春:“我不是答應了真兒去提親麼,之前被人攪了,現在繼續也是應該的。若真是我們想多了,那我就出來準備聘禮,到時候咱們再跑也不遲。”
吳斤兩算是徹底明白了,就是去探探情況,能下手就下手狠撈一筆,情況不對就跑人,還是他們在流放之地一貫的作風,沒變。
但他還是有些擔心,“你想就去,想走就走,我怕他們沒那麼好說話呀。”
師春:“那位九爺不是挺好說話的嘛,一幫子人追到他們家門口打殺提親的人,都能耐心講理,沒理由對我這個提親的反倒翻臉吧?說實話,要不是看他好說話,我還真不敢再去。”
話糙理不糙,確實是這麼個理,吳斤兩微微點頭,旋即又醒悟道:“既然沒什麼危險,爲啥不讓我一起去?大當家,你不會想獨吞吧?”
師春不跟他扯淡,“探查情況,沒必要把我們兩個都搭進去。許、尤知道你們的位置,事情有變的話,未必牢靠,我們走後,你立刻帶着明山宗一夥換落腳的位置,留下路標便可,事情可爲,我自然會聯繫你們。
如果等到出口要開啓,還不見我回來,就不要再等了,你帶着他們儘管往出口趕。
出口那些人,最多把你們拿下,弄不清情況是不會殺你的。記住,只要不吐露找神火的秘密,就能保命,你們越臨近結束出去,越能少受點罪。出去後,事情就由不得他們了,南公子也不是吃素的,必然要出手撈你們。
我出不去,事情大體上就到我爲止了。對你來說,其他的都好撇清,唯獨牽涉到魔道比較麻煩,唉,你當初真不該跟着我走上魔道這條路。說多了沒用,剩下的,只能是你自己看着辦了。”
吳斤兩牙疼似的咧了咧嘴,“又在跟我交代後事了,回頭又說你付出的比較多,要多分一點是吧?行了,反正最後怎麼分還不是你說的算。”
師春對此無動於衷,面朝遠方輕聲道:“如果真是大撈一筆的機會,這樣的機會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有第二回,錯過了我不甘心。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有些機會若錯過了,我們是活不到今天的。斤兩,我們都要活下去,都要好好活着。”
有些話,大概只有那些曾長期掙扎在絕境中求存、又目睹其他人活得很好的人才能理解,才能理解那種對命運的不甘。
說完這話他就轉身離開了,下山招呼上了許、尤二人就直接走了。
於是不明所以的褚競堂等人又圍住了吳斤兩,問大當家去哪了,什麼情況。
吳斤兩臉上沒有了慣有的嘿嘿,只平靜着給了句,“換地方,跟我走!”
然後就帶着一羣人挪窩。
隨行一羣人浮想聯翩的依然是山洞裡男女之間發生了什麼……
出口一帶,又平添了幾分熱鬧。
禁地恐怖存在出手後,不得不放棄的各大派又派出了部分人手回出口報信。
跟之前的報信不一樣,這次是在告知本派長老,咱們能力有限,沒辦法了,要放棄對師春的追尋,等於就是放棄尋找神火的秘法。
說白了,就是知道找不到了,又不想背責任,想聽長老的意見,長老如果非要讓繼續尋找下去,他們就繼續瞎忙唄,不讓找了,那他們就像剛進神火域一樣,繼續去找自己的神火。
人生許多時候就是這樣瞎忙的,辛苦了也幹不成什麼事。
千巖宗一夥也跟着回來了,宮時希守在邊上旁聽。
奪魁他已經不指望自己能做到了,信了路人尋找神火方法的邪,跑斷了腿也沒能找到神火不說,還把大部分時間給耽誤了,知道再努力也沒用了。
所以也不用努力了,現在唯一能做的,還是阻止另一脈的人奪魁,阻止師春奪魁。
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師春在禁地跑沒了影,他再想找到已經不太可能了,各派人馬遭受波折後也不好挑撥動了,與其瞎找,不如在出口這邊多聽點消息好做決斷。
各派報信人員剛把李紅酒遭受重挫的消息報出不久,衍寶宗一夥人馬就呼啦啦趕到了。
見到衆弟子中沒有李紅酒人影,衍寶宗長老驚得站起,不容一羣弟子行禮拜見,便劈頭問道:“你們師叔呢?”
廣浩遊拱手,面色沉痛道:“師叔被師春打傷了,正在療傷,命我等先回來向長老稟明情況。”
“嗯?”
“咦?”
“嘖…”
旁聽的衆長老們忽有不少發出奇怪的聲音,他們家來報信的說的可是恐怖存在出手打傷了李紅酒,這裡怎麼變成了師春打傷了李紅酒。
是自己弟子在說謊,還是衍寶宗的弟子在說謊?
按理說都不應該呀,這邊一家弟子說謊還說得過去,不可能集體說謊吧,衍寶宗弟子似乎也犯不着在這事上騙自家長老,所以出現一大片奇怪動靜。
衍寶宗長老幹愣了一下,先鬆了口氣,確定李紅酒還活着就行,其他各派剛帶回的消息中無人能確定李紅酒死活,旋即又指着廣浩遊鼻子斥責道:“把舌頭捋順了說,誰打傷了你們師叔?”
廣浩遊神色堅定道:“師春!”
長老忍不住掐了鬍鬚看向其他弟子,又忍不住瞅向先一步來報信的各派弟子,似想看出點什麼端倪。
而後者們也在面面相覷,似乎不明白廣浩遊爲何要說謊。
暑道山長老金貴奇忍不住插了一嘴,問廣浩遊,“你親眼看到師春打傷了李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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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浩遊也只是看了他一下,並未答話,而是看自家長老的意思,未經自家長老允許,他不會亂說什麼。
而他們自家長老也忍不住強調了一下,“你們親眼看到了?”
廣浩遊搖頭,“沒有。”
此話一出,一大羣人直翻白眼。
衍寶宗長老狐疑道:“你師叔說是師春打傷的?”
他琢磨着有沒有可能是李紅酒遭遇恐怖存在出手後,又遭遇了師春的襲擊。
廣浩遊愣想了一下,回道:“師叔沒說,不過師叔是去追趕師春後帶傷回來的。”
有人差點被這話給逗樂了,笑衍寶宗怎麼派了這麼個活寶打頭。
其長老更是沒好氣道:“沒看到,你憑什麼說是師春打傷了你師叔?蠢貨,這事還能用猜的不成?你怎麼想的,就憑師春,也配是你師叔的對手?”
對於這話,衍寶宗一夥是不太認可的,忍不住相覷。
見旁觀者都在笑,見長老也發了火,廣浩遊只好吐露了一些眉目,“師叔追師春前,就與他交過一回手,師叔當時就被師春打傷過一回,我們都親眼見到了。”
家醜不可外揚,師叔用計誆騙嚇跑了師春的事他就不說了,點到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