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岡紋乃是倉頡後代,那是造字的始祖,能夠跟隨他學習是天大的福氣,雖然老頭子脾氣古怪了一些,可姒文命如今怨氣盡消,反而更加感謝廖老夫子,他一定知道侯岡紋的底細,所以纔會推薦自己到這裡來求學。
侯岡紋看到姒文命願意從頭學起,心中也十分滿意,他開口說道:“你叫姒文命,我若沒猜錯,你來自於夏后氏族!與姒鯀當有親屬關係!”
大荒之中人族何止百萬,老爺子光憑名字就能判斷出自己的來歷,這門本事相當了得,姒文命好奇的說道:“您怎麼知道?”
侯岡紋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說道:“你立志治水,覺得天書會對治水事業有好處,所以纔來我這裡求學,想要讀懂天書!”
姒文命被他說道了心坎裡,驚訝之中更覺振奮,對老頭的本領更加豔羨,恨不得一下子全部學到手。
侯岡紋說道:“我瞭解這麼多並不全靠推測,實乃來自這本天書啊!”
姒文命心中一驚,說道:“老師您以前也看過這本書嗎?”
侯岡紋既然收徒,就傾囊相授,絕不藏私,對得起老師這個稱呼,他坦然說道:“沒錯,我曾經看過同樣的書,卻不是你這龜甲天書,而是來自於黃河的龍馬天書!如果說你這本出自洛水的書叫做洛書的話,那一部應該可以稱作河圖!”
姒文命好奇的說道:“這兩本書有什麼區別嗎??可否借我一觀?”
侯岡紋笑道:“你?目前恐怕還看不懂這兩部天書,河圖集天下數術之大成,我參悟數十載,在道紋變化的基礎上領悟出了一套本領,叫做連山!這套連山乃是道紋總綱,如果通曉,就可以能夠看透世事變化,滄海桑田,而且用來佈陣無往不利,你若願意,可以傳授給你!”
姒文命對這門叫做連山的本領佩服有加,連聲道謝。侯岡紋這才調轉話題,重回道紋,他指着竹簡說道:“想要學連山,首要的還是要讀懂這些道紋,知其然並知其所以然!如此來說,你可有興趣學習了?”
姒文命點頭說道:“興趣太大,險些撐破了胸膛,還請師父快快教我!”
侯岡紋笑道:“好,既然你知道了道紋的厲害,那我問你,天下有多少種道紋?”
姒文命猜測道:“天下萬物都可以成道,那這道紋恐怕得有成千上萬種吧!”
侯岡紋說道:“雖不中亦不遠矣,我將道紋整理歸納成冊,這天下道紋可以分爲幾類,一是鳳紋鳥篆,二是獸紋虎篆,三是魚紋龍篆,四是雲紋雷篆,五是鬼紋陰篆,六是金紋玉篆……這一百零八種道紋被我保存在大荒數個洞府之中以待有緣人,這裡收藏的只是獸紋虎篆其中的一部分!”
聽到侯岡紋介紹的詳細,姒文命才知道這些竹簡裡面記載的東西是多麼驚人,他再次看了看洞穴之中堆疊成山的竹簡,就好似看到了美女的登徒子,眼睛冒出閃閃綠光,“師父,能不能把這些道紋全部傳授給我?”
侯岡紋搖了搖頭說道:“傻孩子,天下道紋衆多,你學上一輩子都學不完,皓首窮經,豈不誤了大事兒!我傳授你道紋,順便講些獸紋虎篆結成道紋的核心原理,希望你能觸類旁通,這樣可以自己學習慢慢辨識道紋,這纔是學習的根本之道!”
姒文命陡然想起了龜甲天書,心中一道靈感閃現,忍不住說道:“老師,那這些道紋和龜甲天書有什麼關係呢?”
侯岡紋說道:“恩,總算問道了根本,龜甲天書上的文字叫做星痕,乃是天地道紋之中的一種!等你學會了道紋,就能勉強摸索着研究閱讀了。”
姒文命這才明白老頭子爲何讓他從基礎道紋開始學起,這番解釋可算是明析入理,煞費苦心了,他正襟危坐,面目嚴肅的說道:“來吧,老師,請您授課!”
侯岡紋看到姒文命終於有了濃厚的學習興趣,這才放心,學習一道,如果只是勉強,那必然事倍功半,只有主動求知求學才能將學習的效果放到最大,這也是他開始講課之前,要給姒文命單獨輔導的核心奧義。
侯岡紋說道:“你且稍後,等我將你的師兄們喊來一起上課!”
老頭子提起柺杖,來到洞口不遠,用柺杖的杖頭猛然敲擊在一塊石板上,頓時有一陣清脆的鐘磬之聲傳遍四野,他連續敲了九記,氣喘吁吁的有些乏力,姒文命連忙起身道:“老師有事,弟子服其勞,以後這個敲石板的工作就交給我吧!”
侯岡紋點頭說道:“近些年來我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個工作交給你也好,每日我上課之前你敲響這塊玉磬,不要多敲,九下即可!”
姒文命點頭,心中暗道:“原來這塊石板叫做玉磬,聲音可以傳遞那麼遠。不過老夫子說要召喚師兄們來一起上課,難道這山上還有那麼多的人藏着嗎?”
不過片刻時間,姒文命的疑惑被解開了,只見山崖兩側的絕壁上忽然涌現了無數只猴子,三五成羣來到洞穴前的平臺上,規規矩矩的坐在地上,顯然是聽到了玉磬召喚,慌忙趕來,好些猴子手中還拿着水果和野味。這些猴子分爲兩個羣體,一青一紅涇渭分明,坐在崖壁兩邊,中間留下了一條不足三尺的過道,姒文命看到平臺被猴子坐滿了,只好來到這條過道處,輕輕落座,成爲倆羣猴子中央的第三股勢力。
看到猴子們落座,侯岡紋這才咳嗽了幾聲,開始了一天的課程,姒文命十分好奇猴子們怎麼可能聽得懂道紋課程,可他害怕影響授課進度,因此並不開口詢問,反而默默觀察。
今日講解的乃是一個馬字,馬是最早被人馴服的野獸之一,隸屬於獸紋虎篆,侯老師用柺棍在石壁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馬字,看起來果然像是一匹奔跑的駿馬,四蹄騰飛,雄健矯捷,鬃毛飄逸。侯岡紋也不開口,用手中的柺棍敲擊了一下玉磬,隨着清脆的清音傳播震盪,一股龐大的神念也播撒開去,無數猴子雙眼迷茫,陷入了一個龐大的精神場中,姒文命也覺得精神一震,神魂竟然自動彈出體外,進入了一個龐大的精神世界,這裡就是侯岡紋以自身神魂編織出來的傳道宮。
在這裡,侯岡紋似乎年輕了幾十歲,化爲無數個身影對着每一個弟子侃侃而談,在他身邊的虛空之中,隨着他的話語無數畫面接連浮現,全部都是有關於馬的種種常識、特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