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文命身上帶有不少礦物金屬,這些東西是他從地下世界得到的,一直以來都收藏在參王木牌之中,他取出了些許黃金,手指輕動就將其捏成了手掌大小的金餅,拋到櫃檯上,發出呯的一聲響。
掌櫃的將金餅取在手中,看到上面的指痕有些驚訝,這不是熔鍊好的金幣,分明是取自天然的純正金塊,被人捏成了這個樣子,他將金餅塞進嘴裡,輕輕一咬,果然有幾顆牙印。驗證了金屬的成分之後,他咧嘴笑道:“客官給多了!半塊足矣!”
姒文命點頭說道:“多出來的就算打賞吧!”
原本等着看外鄉人笑話的食客們看到姒文命出手就是巴掌大的金餅,豪放奢侈到極點,而且他們一桌三人,吃下去的食物比旁邊十個人還要多,忍不住讚歎不已,不知對方是那個氏族的公子。
一名白衣青年看了看姒文命和他身邊的黑麪童子、白毛靈狐,忍不住心頭一動,他挺身而起開口說道:“這位兄弟,我看你眼熟的很,可是五老峰論道的禹?”
五老峰論道不過是十幾天之前的事情,沒想到就已經傳到了泉城,姒文命未曾改頭換面,只是將金蠶童子收在頭頂,化爲一條小蟲潛伏起來,如今卻被人認出本來身份,忍不住心中一凜,開口說道:“你如何識得我?”
白衣青年笑道:“果然是你!禹兄奇才,論道大會大放異彩,大荒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
白衣青年一句話透露出姒文命的身份,在他身側幾個同樣裝扮的年輕人頓時憤而起身,對姒文命怒目而視,其中一個健壯青年說道:“無懷師兄,他真的就是那個禹嗎?”
前幾日,天涯海閣長老無懷蒼月以滄海鏡傳遞消息回來,述說五老峰論道大會的變故,並且着重提出禹殺師叛亂之事。無懷殤乃是天涯海閣真傳弟子,更是上一屆論道大會的翹楚,所以才能提前得到消息,並且通過滄海鏡看到過禹的樣貌。原以爲大荒地廣,茫茫人海無緣看到此人,卻沒想到今天就在街市上看到了姒文命當面,於是開口試探,果然是他。
白衣青年笑道:“千鳥師弟,這人身邊有黑麪童子,白毛靈狐,這些都是禹的特徵,若不是他,還能有誰?”
公孫千鳥看了看巫支祁和狐心月,低聲說道:“師兄這是合該要發財了!”
姒文命發現對方暗懷敵意,肅然道:“這位師兄也聽說過我的名字?此番叫住我有何貴幹?”
無懷殤輕輕揮手,安撫住幾個師弟坐到位置上,他心知姒文命神通不凡,武力驚人,不想當場觸怒他,萬一跑了,就再難找到,不如先假裝交好。
於是說道:“無事無事,只是看到兄弟出手豪奢,樣貌不凡,所以結識一番!卻不知禹師弟到東勝域來做什麼?”
姒文命想到當日自己匆忙離去之前,幾大學宮弟子都在議論他叛門的行徑,就算傳遞出來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話,雖然這個人並沒有當面質問,可是看他幾個朋友的眼神並不友好。他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孩兒,多年遊歷大荒當然知道逢人只說三分話的道理,於是打了個哈哈,說道:“早就聽說東勝域繁華,特意到這裡來遊歷,既然師兄無事,我就先告辭了!”
姒文命扭頭就走,無懷殤連忙吩咐幾個師弟隨後跟蹤,務必找到他落腳地點,而後自己親自帶人趕回天涯海閣,傳遞消息去了,禹的身上掛着懸賞,如今出現在了東勝域,若果將他拿下,足以讓自己名震天下,如此機會豈能放過?
出了酒館,姒文命就發現了身後有人跟蹤,狐心月埋怨道:“文命大哥,你爲何坦誠自己就是禹呢?如今被人捉到蹤跡,以後恐怕要難過了!”
姒文命笑道:“男子漢行不改姓,做不更名!再說,吃了這頓,咱們就出海而去,還怕他們找到咱們啊!”
三人結伴一路向東,姒文命早在集市上就打聽好了,靠近海邊有一處漁村,這裡纔有現成的船隻,只是漁民們駕駛的漁船比較小,一般只在海邊數十里範圍活動,確保安全。
眼看着大海遼闊,浪頭翻涌起來就有三五丈高,姒文命心知小船承受不住風浪拍打,必須要尋找一艘大船纔可以渡海。
在這個名叫泥灣村的漁村裡,有一個姓木的家族,擅長製造十丈長的大舟,也只有如此大的船才能夠航行的更遠。
三人腳程甚快,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趕到了泥灣村。這個村子瀕臨海邊,擡眼望去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村子南方十餘里外有一處石崖峭立,在海水的拍打下濺起數丈的白色浪花,石崖擋住了風浪,在村子旁邊形成了數十里的泥沙灘,孩子們總會在泥沙裡游泳、玩耍、撿貝殼,所以,這個村莊叫做泥灣村。
泥灣村的碼頭上果然有數十條大舟,比尋常丈許長的河舟大上十倍不止,應該便是木家制造的航海巨舟了。
尋路問了幾個行人,姒文命就找到了泥灣村木家所在,這一戶家庭乃是大家族,泥灣村大半人都是木家後裔,老祖木葉,以制舟起家,發展到今日已經有五代人。
姒文命登門拜訪,木家當今的家老穆帆接待了他們三人。制舟乃是木家祖業,隨着技術成熟,製造的木舟也越來越大,如今已經能夠製造三十餘丈的大船,只是船大,自然價值不菲,普通漁民很少能夠有錢購買。
姒文命述說自己購買巨舟的來意,穆帆喜不自勝,他家庫存大船數艘,一直無法變現,當然願意將其賣給姒文命等人。
談妥價格,姒文命當場預付了數十塊金餅作爲定金,穆帆本想爲他重新制作一艘大舟,可是姒文命要求提船越快越好。
穆帆只好將庫存的船隻拉了出來,當場拉着姒文命到海邊去看貨挑船。
碼頭上連串擺滿了數十條大舟,其中大部分有主,被泉城豪富定下來了,甚至,天涯海閣也定了一艘!剩餘兩艘無主大舟都擺在碼頭裡,其中有一艘長達二十五丈,本來是定給海味樓的,可是他家遭難,生意倒閉,沒有資金來取船,就此擱置在這裡。
姒文命打量這艘巨舟,全部都是木榫結構,堅固耐用,上面甚至用生漆做過防水處理,入海之後,須臾百里無懼風浪,航行數載也不會有漏水的風險,因爲日常有人清理的緣故,看起來和新的一樣。
姒文命當場就要全款購下這艘巨舟,可是正在此刻,遠處忽然來了數十個人,高喊道:“穆帆老兒,莫要出手,這船我家公子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