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看向城牆之上,道:“那個官員好像是張斌!大戰開始,我還以他逃了呢,卻沒想到他也參戰了,這小子真不厚道,竟然與我爲敵!”
“張斌是誰?”風凌雲問道。
陳金道:“張斌是衢州的院判,也是我沉浮宮隱宗的人,宗主給我傳書,要我來挖地穴助戰。其實我想,宗主直接命令張斌悄悄打開城門即可,又何至於此?”
風凌雲以宗主身份傳信給他,卻沒說自己是隱宗之主,只是說風凌雲這個人可信,是以陳金還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位剛剛新任的宗主。
風凌雲聽得陳金言語,心下不由一顫,他一直想着如何正面攻城,卻是忘記了他手裡掌握着一支極爲恐怖的特殊力量。這些人可不止是有江湖人,從販夫走卒到朝中大臣,均是涉及,若是他早些查看一下,這衢州城中有沒有他的人在此,大戰早就結束了,又怎會死這麼多的人?
風凌雲無奈道:“的確,看來你們這位宗主的腦袋估計是被驢給踢了!”
陳金聞言,面色頓變,怒道:“風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又有宗主命令纔來幫你的,若是你再說半句侮辱我宗宗主的話,我陳某立刻就走人!”
風凌雲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急忙道歉,陳金纔不生氣,這時他又道:“你們這宗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能得陳兄如此忠心?”
“我並沒有見過宗主,更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隱宗的宗主,歷來都是天人一般的存在,能主宰天下沉浮,好了,不能多說了,這些都是我隱宗的秘密,今日會與你說這麼多,那也是因爲宗主信任你!”
風凌雲點頭,道:“我與你們那位宗主有些交情,待我修書一方,告訴他此處情況,想必他就能下出命令,讓那張斌打開城門,迎我們進城,現在就要看那張斌是不是也像陳兄你這般忠誠了!”
陳金拍胸脯保證道:“我沉浮宮隱宗的人,均是以忠孝仁義爲先,只要有宗主命令,這個張斌一定會聽令!”
“好,既是如此,咱們下去讓常大哥鳴金收兵,待得到張斌回信,咱們就直接進城,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風凌雲笑道。
從早上戰到中午,衢州城上,攻城守城極爲激烈,不斷的有人死去。如此大的傷亡,自從軍以來,經他手的仗還從未有過,當下心下甚是憤怒,卻在這時,有人擡着沐英上來,此時他正昏迷不醒。常遇春見狀,面色不由大變,這沐英可是朱元璋交於他的,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該如何向朱元璋交代?當下急忙叫來軍中大夫,爲他診治,直到確認沒事,他才放下心來 。
卻在這時,風凌雲與陳金一齊來到。
風凌雲看了城牆處的戰場一樣,道:“今日到此爲止吧,我另有一支奇兵!”
常遇春向來相信風凌雲,當下再戰也是徒增傷亡,便下令退了軍。
夜幕降臨,軍營中一片死氣沉沉。常遇春並不知道風凌雲的那支騎兵在哪裡,他心裡七上八下的,猶豫一會,他最終還是來到風凌雲住的營帳。
“凌雲,你說的奇兵······”常遇春欲言又止,按理說他不會懷疑風凌雲,可是攻打衢州,他可是立了軍令狀的。
風凌雲道:“不急,應該快要到了!”
在這時,一隻白鴿飛落在風凌雲的帳篷頂上,他二人武功武功均是已經臻至化境,周圍丈餘內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
風凌雲輕聲一笑,道:“應該是到了!”二人走出帳篷,風凌雲騰身而起,抓住白鴿,取下腳上的竹筒,便又將它放飛 。
“好了,常大哥你讓將士們休息好,丑時便可出發,這衢州城是咱們的了!”風凌雲遞給常遇春那紙條。常遇春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丑時開門,恭迎貴軍!上面還有俗名:張斌。
常遇春心下駭然,他要攻打衢州,準備自然是做足的,這張斌乃是衢州院判,他爲何會聽風凌雲的話,打開城門?
風凌雲道:“放心,丑時你只管帶兵前去就是,其餘的交給我!”
常遇春向着風凌雲行了一禮,道:“謝了,兄弟!”如今他只有相信風凌雲,否則再耗下去,這衢州恐怕真的難以打下。
常遇春出去之後,商輕雨便走了進來。
“看來明日咱們就能在衢州城中喝酒了!”商輕雨道。
風凌雲嘆息一聲,道:“此事是我考慮不周,否則根本不用死這麼多人!”
“你還沒有完全習慣做隱宗的宗主,所以做事時也不會第一時間考慮他們,就算是想到,也是在以往你那固定的思維裡!”商輕雨道。
確實如商輕雨所說,風凌雲能夠想到召陳金前來挖地道,但卻是沒想到利用城裡的張斌。
“對了,你那本關於隱於市的人名冊,千萬不要弄丟了,要不然你真會將他們全都給害死的!”商輕雨又補充道。
風凌雲嚴肅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從今天起,我要做一個合格的宗主,要對他們負責!”
商輕雨心裡甚是歡喜,因爲風凌雲一旦說出這句話,那他就真的已經習慣做這個宗主了。
丑時初刻,常遇春已經帶着衆將士到了衢州城下,從不信神信佛的他,此刻也只有求老天保佑,今日風凌雲所說的奇兵能夠出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常遇春看似面色如常,但心跳誰都要急促。在這時,他派出幾個兵士上前,看那城門是否已經開了。
不一會兒,那些前去查看的兵士回來了。
“怎麼樣?”常遇春的聲音,這時竟是帶着一些顫抖。
“開了!”那回來的兵士答道。
常遇春這時極爲激動,他真的很想長笑一聲一聲,以表心中快意,但是他知道此刻不行,唯有打下衢州才能真正的勝利。這等時候,他又如何會驚動敵人,讓自己處在不利的環境之中?
常遇春帶着大軍悄無聲息的進入城中,此時城中一片寂靜,只有那噠噠的馬蹄聲傳出,但並不是太響,是以連普通百姓都沒有驚醒,不一會兒,便到了伯顏不花的斤的軍營。於是,一場一邊倒的大戰便開始了。
伯顏不花的斤確實是個將才,除卻騎兵和步兵之外,他的水兵一直整裝待戰,遇到這等危機,他只有將希望寄託在水軍上。可惜的他的水軍還未出營,便已經被廖永忠給圍住。
爲了表示對卓寒離與公輸允的尊敬,伯顏不花的斤將他們安排住在州府衙門。這夜,卓寒離翻來覆去都睡不着,他總覺得有些大事要發生,於是穿好衣衫起牀,來到院子之中。
是夜無星無月,天地間一片漆黑,就算是他玄功已經修煉到了化境,目力所及,也不過是十幾丈的距離罷了。正在這時,響動忽地傳來,只見得伯顏不花的斤的軍營所在處,火光沖天,喊殺聲震盪天地。卓寒離臉色陡然一變,自語道:“出事了!”
公輸隆也被驚醒過來,他走到院中,見得軍營處火光撩天,也是面色一變,道:“這是怎麼回事?”
卓寒離嘆息一聲:“若是所料不錯,紅巾軍進城了!”
“這怎麼可能?”公輸隆真的不敢相信。
卓寒離道:“戰場上本就是瞬息萬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公輸隆道:“若是如此,咱們留在這裡也沒有用,退吧,命使大人!”
卓寒離望向軍營處,星目中寒光四射,道:“這一戰輸贏還未定!”
公輸隆道:“命使大人是打算殺掉他們的主帥,從而挽救這場戰爭?”
“不錯,只要主帥授首,其餘的紅巾軍便是羣龍無首,到時候要敗他們還不易如反掌?”卓寒離道。
公輸隆道:“不行,闖入三軍之中殺其主帥,這是何等危險的事?命使大人不可冒這個險!”
卓寒離道:“萬軍中取上將首級,與我來說本就易如反掌,如今又正值雙方大戰,殺他不難!”
“這是常遇春,不是一般將領!”公輸隆道。
“好了,你不要多說了,本座已經做出決定!”卓寒離一撫衣袖,身上有股凌然之勢自然而露。公輸隆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也不頂用了,他能做的,就是與卓寒離一起上戰場。
二人一同奔出州府衙門,卻在這時,一道人影立在府衙之前。他身着青衫,背對着府衙大門而站,雙手背在背後,單看其背影,便透着一股瀟灑飄逸味道,在他的身上,有一股神秘的氣勢若隱若現。
卓寒離還好,公輸隆卻是不停後退,待退到府衙大大門之後才停下來,在這時,他額頭上已經有豆大的汗珠滴落。
“是你!”卓寒離的聲音冷如冰霜,帶着無盡憤怒,在這時,他已然知曉今夜這場大戰的策劃者是誰,他更是知道,今晚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風凌雲轉過頭來,淡淡道:“是我!”
“既然你在這裡,輕雨應該也在吧?”卓寒離道。
風凌雲點頭,又搖頭,道:“這是你我之間的事,她的身份不便插手!”
卓寒離點頭,道:“原來如此,天下之爭本就殘酷,你真的做好打算了嗎?”
“我與你們不同,我想我已經想清楚了,這天下之爭,爲的是天下蒼生,黎民百姓!”風凌雲道。
“虛僞!”卓寒離不屑一笑。
風凌雲嘆息道:“我做事向來問心無愧,你說虛僞也好,說我狡詐也罷,我依舊還是我!”
卓寒離聞言,沉默一會,道:“我以爲我們會成爲朋友!可是終究還是成了敵人!”
“不,我們是對手!”風凌雲說道。
卓寒離聞言,哈哈一笑,道:“不錯,是敵人,更是對手,今夜這一仗我敗了,可是這纔是開始!”
風凌雲點頭,道:“不送!”
卓寒離向着他一抱拳,便與公輸隆向着城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