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性就是如此,又何必僞裝?”風凌雲試探性的說道。
萬人屠面色依舊冷如冰雪,一雙眼睛泛着赤紅之色,他道:“以你的聰明,不難猜到這巷子是一條死路,爲何沒有回去?”
風凌雲又笑了:“因爲我知道,回去的路也是一樣的,想必在那邊的出口處,同樣也是有高手在的!”
“你這個人今天會死,就是死在太自以爲是!”萬人屠道。
風凌雲道:“我向來如此!”
萬人屠不在說話,因爲他發現,風凌雲的氣機始終都沒有變化,就像是一湖死水一般,他無法探知風凌雲的深淺。可他費盡心思佈下這個局,要他就此放棄,那也是不可能的。在這時,只見他渾身上下被一股黑氣纏繞,與這黑夜相襯,他彷彿就是夜的化身。
大雨傾盆,落在兩人只見便成了蒸汽,向着四面八方飄散。萬人屠首先出手,黑衣之下,他那雙拳揮動,拳勁瀰漫,向着風凌雲壓來。風凌雲雖有消耗,然而在萬人屠動的那一瞬間,他心間彷彿已經化作一面鏡子,將萬人屠的每一個動作都映照出來。在這時,只見他一指點出迎上萬人屠的雙拳,一聲悶響傳出,雨水頓時四下衝擊開去,將兩邊的牆壁都打出無數窟窿。
萬人屠猛喝一聲,雙拳化掌,直劈而出。風凌雲騰空而起,雙腿踢出。兩人以快打快,從地上打到屋頂,又從屋頂打到地上,那傾盆而下的雨水,竟然連他們的衣衫都沒沾上半點。
砰!
風凌雲一掌拍出,與萬人屠的巨拳撞在一起,二人均是退後幾步,風凌雲的面色更加蒼白,“風雨訣”的運轉,也在開始減慢。萬人屠雖然以逸待勞,但也沒有討到多少好處。
風凌雲淡淡道:“以你如今的屠戮魔訣,恐怕不能滅衆生了!”萬人屠臉色變幻幾次,他一生造就無盡兇名,爲的只是掩蓋他插手天下的事實,然而他卻是做不到真正的無情,否則又豈會受制於人?
“說吧,常大哥身上的怪病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修煉‘屠戮魔訣’也有這種怪病。”風凌雲的聲音再次響起。
萬人屠聚功雙臂,再次攻來,到了這時,風凌雲已經有必勝的把握,二人再對一掌,風凌雲只覺得胸口稍悶喉頭一甜,鮮血自嘴角滲出,滴在他的衣衫上,又被雨水衝化。而萬人屠更糟糕一些,他不僅嘴角帶血,連呼吸也急促起來,此時他雙眼成了暗紅色,見着血液,他沒來由的一陣興奮,直接抓起地上的一具還在流血的屍體,大吸起來 。
風凌雲面色冷如冰霜,只聽他道:“原來你的武功的確是出了岔子,你會殺掉妻兒,其實是你也沒控制住自己!”
“啊!”萬人屠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是因爲風凌雲揭露真相的話語,令得他心神刺痛。
“沒錯,我不知道這岔子出在那裡,所以只有再找一個人修煉,然後找出自救之法!”萬人屠的聲音淒厲瘮人。
風凌雲聞言,不由嘆息一聲,可是瞬間,他又覺得不對,既然如此,爲何萬正又那般說?看來這其間似乎隱藏着一個極大的秘密,只是他這時不得而知而已。
風凌雲道:“原來你也是一個可憐人!”
萬人屠神色忽地扭曲起來,咆哮道:“我學盡諸子百家,卻不得稱雄天下!可恨!”他“屠戮魔訣”已經運轉到極致,風凌雲此時被他氣機牽動,心中也是生出煩躁。在這時,一道危險自心間傳出,他急忙退出去一步,只是這一步雖然退出去,但他的肩上還是捱了半掌,鮮血頓時狂噴而出。在這時,只見一個蒙着面的女子站在大雨中,原來她纔是真正的幕後漁翁。
“你利用我,然後好親自殺他!”萬人屠聲音幾乎嘶啞。
風凌雲半依靠着牆壁,道:“果然是你!”
蒙面女子道:“你曾說過,武功到了一定境界,能百毒不侵,可是今日我就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能百毒不侵!這是你父親但年所中之毒,名叫‘傷心淚’,名字悽然,毒性更是詭異,它能引起一個人的內力紊亂,從而削弱,也就是說再厲害的武功,只要中了此毒,都會慢慢的沒了武功,然後死掉,哦,對了,中了這中毒,還不能調動內力,只要調動內力,就會有錐心之痛,最爲恐怖的是,這種毒會立刻遊走五臟六腑,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得!”
在這時,只見得蒙面女子的手中拿着一個瓶子,那裡面裝着東西,真的就像是眼淚一般,一滴一滴的,還泛着碧綠色光芒,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悽美。
蒙面女子向着風凌雲一步一步走去,到了這個時候,她依舊小心翼翼,因爲她知道風凌雲的恐怖。
漸漸的,她離風凌雲的距離越來越近,同時她心裡也越來越興奮,當年她用這毒害死了風浩天,而今要用這毒毒死風凌雲,最讓她興奮,自然是風凌雲是她最痛恨的那人的兒子。
風凌雲在這時把眼睛閉上,任隨雨水在臉頰上流過,他這時彷彿已經在待死。
“你還是要死在我的手上!”蒙面女子的聲音都在顫抖,任隨都能聽出她此時有心而發的快意,在這時,她在將瓶蓋慢慢打開,只要將這東西灑在風凌雲的身上就可以了,因爲這“傷心淚”是她研製出來的最厲害的毒藥,真正的無孔不入,只要沾上,必死無疑,這也是當年她能對風浩天下毒成功的原因。
“要死了嗎?”風凌雲心中生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苦澀,那年他十歲多一點,親眼看到父親風浩天逝去,他用他那雙小手,爲風浩天造了一座墳墓,同時發誓要找到下毒之人,爲父報仇,如今他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他知道,這就是他的仇人。
“難道我父子二人真的都要死在她的手上?讓她用同樣的手法終結我父子二人的性命?”風凌雲渾身經脈受堵,真氣難以調動,然而他卻是不甘就這樣死去。
風凌雲在暗暗調動真氣,衝開阻塞的經脈,在這時,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張絕世容顏,他與她的酸甜苦辣自腦海中浮現,令得他求生慾望更加強烈。
“輕雨!”風凌雲輕聲唸叨一聲。
“不能死,我這麼捨得死?”風凌雲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那藏着經脈已經穴竅中難以運行的真氣,在他強烈的求生慾望之下,正在一點一滴的匯聚。
“我不能死!”風凌雲的聲音向着蒼穹蕩去,將那直落而下的大雨都給震開,在這時,堵塞着的各條經脈一一發出難以言喻的脹痛,風凌雲的聲音再次傳出,一股渾厚到令人發顫的真力釋放而出,直接將走近的蒙面女子給震飛出去。
那蒙面女子發出一聲慘叫,她手裡裝着“傷心淚”的瓶子在風凌雲那股渾厚無比的真力之下,直接成了粉末,而那“傷心淚”更是灑在了雨水之中,流向街道的低處。至於那蒙面女子,直接重重的在地上的積水裡,水花頓時濺起。
風凌雲一隻手扶着牆壁,慢慢的將身子站正。那蒙面女子爬將起來,蒙着面的黑布下,鮮血不斷留下。
“你怎麼還不死!”蒙面女子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在雖然提防着風凌雲,可是風凌雲那道力量實在太過霸道,她這時所受的傷,比風凌雲好不了多少。到了這時,反而萬人屠是受傷最輕的那個。
“殺了他,否則······”蒙面女子話說一半,可是萬人屠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風凌雲噴出一口鮮血,他雖然強行將阻塞的經脈打通,可是經脈大通的同時,又加重了自己的內傷。
萬人屠一瘸一拐的向着風凌雲走來,同時警惕之心已經提到了十二分,畢竟有蒙面女子的前車之鑑。
萬人屠憑空一掌擊出,他這樣做也主要是他不敢接近風凌雲。風凌雲身子貼着牆壁橫移開去,那一掌擊在牆上,一聲響動傳出,牆壁頓時坍塌。
風凌雲這時不禁發出一聲狂笑,道:“真是有趣啊,今夜咱們就拼一拼,看誰能夠有命活着離開這裡!”在這時,他猛地一用力,身子離開牆壁,站在雨水之中,星目中閃過一股狠勁,雨水自下巴滴下,他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萬人屠、蒙面女子見得風凌雲樣子,寒意自心底冒起,他們一時摸不清風凌雲到底是強弩之末,故意裝出的樣子,還是他真的還有力量與萬人屠一拼。
“來啊!”風凌雲的聲音帶着一股嘶啞與狂野。萬人屠這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在此時也是露出了恐懼之色,這是他平生的第一次。風凌雲雙臂划動,落下的雨水頓時在他身前滾動凝聚,越滾越大,彷彿一個水球一般,釋放出一股莫測的威能。
萬人屠與蒙面女子都露出驚駭之色,蒙面女子再也不敢待上片刻,叫道:“走!”
二人向着另一條街道走去,待不見二人蹤影,風凌雲胸前的那水球才散落在地上,在這時,他的神志已經開始模糊起來,他真的想躺在地上睡個天昏地暗。
然而風凌雲知道,此時他不能睡去,哪怕再艱難,今夜他必須回客棧,因爲那裡有人在等着他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