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
“我贊同主動出擊,方纔經天兄的意見很好,山中這麼多人,沒有道理一直這樣龜縮不出,說三階妖獸我們沒辦法,但沒理由二階妖獸我們也都怕了。”陳淮生定了調:“而且我覺得未必就必須要以煉氣六重劃線,煉氣中段的都可以出擊試一試!”
衆人都吃了一驚,煉氣中段都要去?煉氣四重和煉氣五重要對上青牙邊狼,那就太危險了,稍不注意就是死。
“我知道大家心裡想的,我沒說讓這些煉氣中段就直接面對,但你在旁邊偷襲側擊,或者遠距離釋放法術法器呢?這總可以吧?”
陳淮生一氣呵成,把話說透。
“當然,要有保護意識,不能讓他們處於危境,這可以考慮以強帶弱,同時也選好目標,經天兄說的練兵我覺得很重要,當初我和經天兄可是現場見證了一位朋友臨戰證道,直接從煉氣九重破境築基的,經天兄,是不是?!”
陳淮生提及於鳳謙,唐經天也點頭,“那一場戰事對我和淮生影響很大,我們是活生生見證了一個奇蹟的發生,但是確實又發生在我們眼前,你不得不信!”
簡單地介紹了那一次的戰況,談及了於鳳謙晉階築基九重才一年,就直接越過巔峰而踏入築基,這種情形可以說相當罕見,但總會有這樣的傳奇故事被書寫。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書寫這樣的傳奇,當然那也不現實,可以嚮往。
“還是那句話,只有經歷過無數戰陣,你的法術戰力才能得到最好的釋放,同樣有才能帶動靈境實力的提升,我對此深信不疑。”陳淮生一錘定音:“我打算讓雲中山的弟子們都嘗試一下,當然其他人可以自便。”
玉菡宗和鬼蓬宗來了十多號人,其中煉氣中段也有六七個,松濤道院救出來的那兩人也都是煉氣中段,願不願意去經受這樣的歷練,陳淮生不會去勉強。
定下來了原則,那剩下就是確定目標了。
三個邊狼羣,都在這雲中山周邊遊蕩,事不宜遲,需要儘早確定,防止它們相互聯絡形成默契互動,到時候反而不好下手了。
這活兒就交給了趙嗣天和滕定遠二人。
要力爭在一天內確定下來,立即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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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經天和井中鴻看望完燕赤霞燕青霞兄妹,步出院舍。
“沒想到雲中山彈丸之地,竟然有如此資源,而且陳淮生也如此大方捨得,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燕赤霞他們兄妹倆是道骨和經脈都被毀損了,我都以爲他們很難徹底恢復了,就算是能尋覓到一些靈寶來補養,但沒有一兩年根本就恢復不過來,但唐師兄你看到沒有?那置放在茶臺上的是月橘皮吧?”
井中鴻滿臉不敢置信,眼底的震驚疑惑毫不掩飾:“月橘啊,雲中山怎麼會有月橘?哪兒來的?這可是正宗靈寶,比幽蓬鬼實還要難得啊。”
“豈止!”唐經天雖然早就知道陳淮生的一些底細,但今日也被震住了。
他覺得自己是真有些看不懂看不穿陳淮生了,自己和陳淮生似乎也就是這一兩年接觸稍微少一些了,難道又錯過了什麼嗎?
以前在東河漁場大家一起合作,但漁場所得那些靈魚雖然也貴重,但是畢竟你花靈石還是能買得到的。
可靈寶這一類東西,幾乎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了,你有靈石也未必能買得到啊。
靈寶都是被這些大宗門世家牢牢控制在手中,而且就算是給你種籽,你一般的山門條件也無法培養得出來,否則何以叫靈寶?
原來鬼蓬宗能種養的幽蓬鬼實也算是靈寶,那就是鬼蓬宗的鎮山之寶了,像重華派就沒有一樣自己能栽培得出來的靈寶,這也是爲啥重華派永遠難以排入前十的原因。
沒有一樣獨有自產的靈寶,你就不配稱大宗門,這是大家約定俗成的印象。
“不只是月橘,燕氏兄妹經脈道骨和血髓都遭受了劇烈的衝擊而損毀,除了靈根基本無礙外,這三樣都受創極重,也是因爲他們倆擋在前面,趙春紅才能活下來,……”唐經天搖頭。
趙春紅就是玉菡宗那個活下來的煉氣五重,現在也是昏迷不醒。
“好像還給燕氏兄妹服用了其他靈寶,否則燕赤霞的道骨穩不下來,我方纔是探了探,燕赤霞的道骨明顯在重修,而且恢復進度很快,不是靈寶絕無可能,他的血髓也補養了不少,還是靈寶之功,可三樣修復所需靈寶各不相同,我想不通陳淮生是從哪裡弄得到靈寶來?總不能是燕氏兄妹自己身上帶着的吧?玉菡宗若是有這些靈寶,我們豈會不知?”
井中鴻也斷然搖頭:“絕對不是玉菡宗,咱們九蓮諸宗都知根知底,誰還能瞞得住誰?而且這麼多年,真要有什麼靈寶也早就用出來了,只能說雲中山的靈寶,但云中山應該不是自己栽培的靈寶,而是外來的,嗯,還是陳淮生自家的本事,只是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的?或者是他那位異修……”
說到這裡,井中鴻稍微壓低了聲調。
對陳淮生與異修的結交,他們的態度也比較複雜。
一方面現在大趙早已經解禁異修,所以異修出現在大家面前不是新鮮事兒了,但另一方面千年以來形成固有思維,對異修仍然有着莫名的排斥。
特別是他們這些自詡名門正派的,九蓮宗好歹以前也是大宗門,這種心態更重。
但擺在面前的現實是要想在這個殘酷的嚴冬中活下來熬過去,雲中山沒有熊壯這個異修的幫助不行,這一點大家公認。
而且陳淮生所提及的還有奧援後續感到,大家都感覺多半還是異修。
對陳淮生與異修如此交好,都是既嫉妒佩服,又還有些其他滋味。
現在陳淮生手持如此多的靈寶,難道都是得自於這些異修手中?
這一點也不好說。
靈寶對異修修行來說一樣也有好處,他們修行一樣需要各種靈材法術,但異修因爲前期就是得益於山中不同的環境和際遇,而到後期更多的是要靠歷練和靈悟,所以對靈寶的需求倚重反而就沒那麼大了。
“中鴻,不要提這個。”唐經天打斷:“這和我們無關,淮生和異修之間的關係現在也不算什麼,若是這些異修真願意幫扶雲中山,那也是雲中的幸事。”
“是。”井中鴻也明白唐經天的顧慮,“唐師兄,我看你和陳淮生關係密切,日後你有什麼打算?雲中山日後若是邀攬我們,我們該如何回答?”
唐經天也知道遲早也面對這個問題,井中鴻現在問估計也是替其他鬼蓬宗弟子問了。
他和井中鴻現在是鬼蓬宗這十來號弟子的主心骨,自己的態度肯定會對其他人產生想當大的影響。
“說實話,我沒想好。”唐經天嘆了一口氣,“也許我們需要看一看這個冬天之後,宗門的情況再說吧,臥龍嶺現在遭遇這般浩劫,龍鱗塬就算是能堅持下來,我估計損失也會相當巨大,而宗門正在轉向想要回大趙,看樣子濟郡纔是宗門的未來希望所在,你說我們怎麼辦?也跟着回濟郡麼?玉菡宗的人肯定是如此想,但我們呢?”
井中鴻看着唐經天:“唐師兄,我還以爲你會態度鮮明的留在雲中山呢。”
“我本人可以這樣想,但其他師兄弟們呢?”唐經天瞟了一眼對方:“你呢?”
井中鴻笑了笑,“唐師兄,我這個人的性子你明白,人家都說我是真小人,也算吧,如果雲中山開得出合適的條件,我爲什麼不能留下來?看看燕氏兄妹得到這般待遇,讓人眼紅啊,我現在卡在煉氣巔峰這一步,我自信一兩年內能夠有所突破,但如果能提早幫我節省這兩年時間呢?”
唐經天笑了起來,“中鴻,你這是想要讓我給懷邵衡帶話麼?”
“唐師兄要這麼說也無不可。”井中鴻也笑了起來,“說實話,之前我和陳淮生交往不多,甚至印象還不那麼好,但我這人有什麼說什麼,上了雲中山之後才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真的小瞧了陳淮生的本事,這雲中山實際上已經被他經營成爲重華派的一個小山頭了,我覺得別看陳淮生的靈境層級還很低,但是論他的影響力,我覺得令狐師伯都未必能比得過他了。”
唐經天訝然。
他對自己這個師弟是太瞭解了。
他自己說他是真小人,還算客觀。
無利不起早,講求平等交易,付出就要有收穫,但也不會隨意佔誰的便宜,因爲過於露骨直白,所以在宗門不太受歡迎。
但人家資質擺在那裡,而且也的確是這麼說也這麼做的,說實話,唐經天還是很佩服這傢伙言行一致。
可能這樣高看陳淮生,甚至還流露出來願意加入雲中山的意思,那就讓他吃驚了。
“你這麼看好雲中山?”唐經天直勾勾地看着井中鴻。
“不是看好雲中山,就是看好陳淮生這個人。”井中鴻毫不諱言,“他纔多少歲?就有如此氣勢,我覺得也許經此一劫重華派會有很大的變故,向好向壞不太好說,但只要雲中山能挺過去,日後不可限量。”
唐經天覺得自己都難以迴應井中鴻了,沒想到這傢伙比自己還看好陳淮生,而且擺出的態度就是隻要雲中山這邊能給他提供足夠的資源,供其修行,他願意加入雲中山。
“那出擊這一戰……”
“責無旁貸。”井中鴻一攤手,“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人家救了咱們這一大堆人,而且現在咱們也還在雲中山,一樣息息相關,斬除後患不是理所當然麼?”
“你這樣想就好。”唐經天也不糾結了,井中鴻若是真願意加入雲中山,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陳淮生的胸襟,也容納得下這樣一個真小人才對。
這邊鬼蓬宗的師兄弟探討不休,那邊已經甦醒並開始恢復的燕赤霞、燕青霞兄妹倆也是百味陳雜。
“不可思議吧?”見臉上還殘留着些許表情的妹妹有些走神,燕赤霞道:“就算是師尊在這裡,恐怕都不可能有如此的優遇吧,陳淮生是如此捨得,我們何以爲報?”
“兄長,你說這陳淮生怎麼就能做到這一步的?”燕青霞眨了眨眼睛,“向陽谷恐怕都沒法和這邊比吧?靈寶不要錢一樣用在我們身上,我自己都覺得肉疼,我的氣機恢復速度之快,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我眼光沒錯,那是千葉墨蓮籽,原來鬼蓬宗據說也引種過,但沒成功,沒想到居然用在我身上了,我覺得我好想享受了紫府真人的待遇了。”
燕赤霞作爲令狐醉的嫡傳弟子,自然也不是沒有眼力,“也不知道這些東西他是從哪裡弄來的?但我估計肯定和那異修有關係,真沒想到淮生居然能和異修之間有如此深厚密切的關係。”
“有,而且肯捨得給我們用,兄長,你說咱們怎麼回報?”燕青霞躺在吊牀上,笑嘻嘻地道:“把我們兩兄妹全拆了賣,也不值啊,要不兄長,我給他去當伴侍,以身相許,怎麼樣?”
燕赤霞一瞪眼,自己這個妹妹就是這麼沒正經,說放蕩不羈都不爲過,“青霞,你大姑娘說話別沒禮數,自重點兒,燕家女兒豈有給人做伴侍的?”
“有什麼不可以?”燕青霞倒是毫不在意,話語裡充滿了挑逗和挑釁,“陳淮生真要能表現出讓我心折的本事,別說伴侍,當侍女都沒什麼,不過現在他還不夠格,光是幾樣靈寶要想買我可不夠,大不了我日後替他賣幾回命就是了。”
燕赤霞啼笑皆非,“青霞,人家何曾說要你了?你自作多情好不好?當然,這些靈寶人情我們一時間還不起,但你相信兄長,總有一日,我們能回報,……”
“那我們加入雲中山?”燕青霞立即反問。
“可師尊那裡……”燕赤霞撓頭。
“師尊可從來沒幹涉過我們兄妹去留,何況加入雲中山,也還是在重華派麼?師尊不也是重華七老之一麼?”燕青霞明眸清亮,似乎是期盼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