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妖屍失蹤了?!”看着臉上依然也有着失望、焦慮和不解神色的吳天恩,陳淮生也不禁失聲問道:“這怎麼可能?”
吳天恩繃着臉唆了一下嘴脣,似乎是覺得嘴脣有些發乾,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這才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所以纔會在那邊逗留了這麼久,鳳翼宗來了一名紫府真君,帶着四名築基,足見重視,丁家丁宗壽也親自來了,嘿嘿,真的是大舉出動,我們分成幾組對那一片方圓百里,可疑的地方逐一進行了探察,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從那一晚之後,這羣妖屍就徹底消失了,這一個多月,嗯,到現在都快兩月了吧,一直都沒有任何動靜了?”
陳淮生喃喃自語:“這可不是一個好徵兆。”
吳天恩臉色陰晴不定,“我回來之後也向掌門師兄報告了,掌門師兄也覺得禍福難料,尤其是那個妖屍將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就是當年在天馬原戰死的大魏戰神白牧!”
白牧?!陳淮生也是心中一凜,“師伯,你沒看錯?”
“八九不離十,大趙延續大魏一脈,雖說時隔久遠,但是史書上也多有記載,且白牧相貌昂揚,古書中其圖畫頗多,我見過不少,只是當時未曾聯繫起來,……”
吳天恩嘆息了一聲:“說來這滏陽到翟谷這一線三百里狹長的平原走廊徑道,還真的是一個冤魂遍地的所在,從光是中古時代以來大戰就多達幾十次,而且冤死屈死自殺的將領亦是不少,這死在天馬原的白牧,死在井陵城的成文昌,還有那被烹殺的陰侯燕信,都是死在三百里地上,……”
陳淮生打了一個寒噤,“師伯,也不能那麼說吧?照你這麼一說,這冤死屈死鬼幾千年歷史裡天下多了去了,都得要變成厲鬼邪祟,那還能有人活的地方?”
吳天恩冷笑道:“那也要看地方,看時間,看天下氣運之變化。這滏陽到翟谷幾百裡恰恰就是乃是濟瀆與五行山之間的中根線上,據說天下氣運線就沿着這一線而過,若是尋常也就罷了,但我總感覺這世道有些不對了,天時越來越冷,妖獸出沒越來多頻繁,而且以前見不到的妖獸也都出來了,還有這種成羣結隊的妖鬼,以前聽說過麼?”
吳天恩的話讓陳淮生難以回答。
天時不對,更像是前世歷史中的冰河時代到來一般,妖獸潮出現或許與此有關?
但這妖鬼邪祟怎麼說?
在地下沉睡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偶爾冒出來一個也就罷了,但現在突然成羣結隊地鑽出來,要玩一出復活了,難道要打造一個陰兵時代,陰間帝國?
這個世界越來越荒誕,越來越瘋狂,哪怕陳淮生早就接受一切顛覆認知的這個世界,但當他好不容易讓自己融入進來之後,咋還有更離奇的故事在徐徐演繹呢?
“那現在怎麼辦?大家就這麼算了?”陳淮生也懶得想那麼遠,“滏陽這邊,葫蘆集和白塔城首當其衝,翟谷那邊鳳翼宗只怕也坐不住啊。”
“只有等了。”吳天恩嘆了一口氣,“那邊還是以鳳翼宗爲主,可白塔鋪一直到八角寨這一線卻是滏陽道的地盤,鳳翼宗不會太上心,所以丁家壓力也很大,丁潤瑤回去估計也向丁宗壽說了,丁宗壽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他們丁家就那麼一二十號人,可我們又距離太遠,……”
陳淮生心中微微一動,“師伯,其實我倒是有個主意,……”
吳天恩訝然,看了一眼陳淮生,“什麼主意?”
“邀請丁宗壽入咱們重華派,您覺得如何?”陳淮生緩緩道。
“邀請丁宗壽入我們重華派?!”吳天恩大吃一驚,差點兒就要斥責陳淮生是異想天開了,但細細一想,這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丁宗壽不就是散修紫府麼?
張太全被白石門邀請入門,纔給了重華派的反擊頑抗關上最後一扇門。
現在重華派只有兩名紫府,李煜能不能渡劫榮登紫府還是一個未知數,就算能,時間上也無法確定。
而現在重華派承受着來自各方的壓力也越來越大,能邀請一個紫府入門,絕對是划算的。
“客卿?”吳天恩遲疑着道:“也不知道掌門師兄和首座師兄的意見如何,……”
吳天恩內心已經認可這個建議了,而且覺得是神來之筆。
一旦丁宗壽入門,不但一下子就鞏固了重華派在滏陽道的地位,而且實力也大增。
當然重華派就需要承擔起滏陽南面的責任來,但是重華派本來也就已經有這方面的考量,即便是丁家放任不管,最終重華派也要扛起來,現在不是正好麼?
“不,不是客卿,而是把整個丁家邀請入重華派。”陳淮生面對商九齡和朱鳳璧時也是態度堅定,“客卿制度決定了這些客卿永遠不可能和我們一條心,而我們直接邀請其成爲重華派一份子,更能體現我們誠意,也能讓他們真正融入進來。”陳淮生的建議讓商朱兩人都是一驚,直接邀請入門成爲宗門一份子,重華派還從未有此先例。
似乎是覺察到了商朱二人的猶豫,陳淮生也沒有客氣:“掌門師尊,首座師伯,今時不同以往,凌雲宗的現狀就擺在我們面前,無論是月廬宗和天鶴宗都對我們充滿敵意,鳳翼宗也是現在因爲妖屍之事被牽制住,還有幽州寧家,也許留給我們的時間就是那麼一兩年兩三年,我們必須要在這兩三年時間裡壯大自己,把丁家納入進來是直接最快的辦法,關乎我們宗門生死存亡!”
朱鳳璧思忖再三:“我們就算有此意,但丁宗壽未必願意,寧爲雞口,不爲牛後,當個草頭王何等逍遙自在,入我們宗門,就得要守宗門規矩,手宗門約束,服從宗門大局,若是他有意要入宗門,月廬宗、鳳翼宗這些豈不是早就有機會?”
“師伯,河北這邊的宗門和散修一直格格不入,另外形勢不同了,我相信丁宗壽不是蠢人,看得到這幾年天時變化,妖獸潮漸現,現在更是妖鬼羣出,他難道就沒有擔心?再說了,他是紫府,但他的子孫徒弟呢?秦守中築基四重都死在了妖屍手中,他一個人就能護得了他一大家子人?”
陳淮生有條不紊地分析着:“據我所知,他們家族人丁不旺,若是我是他,便要考慮後路,雖說他入登紫府才二十年,還算正值壯年,但終歸也是一百好幾的年紀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難道不替他子孫徒弟們考慮後路?”
“再說了,丁家在白塔鋪那邊的反應並不好,倒不是說他本身修爲問題,而是其一脈人太少,白塔鋪範圍幾十萬人,妖獸出沒越來越多,他根本就顧不過來,他應該已經感受到力不從心,這等情況下,合則兩利,只要我們誠心誠意提出邀請,弟子相信他會做出明智抉擇的。”
陳淮生的話終於說服了朱鳳璧,雖然他不是很喜歡陳淮生,但是也得要承認陳淮生這番話的確是從宗門角度來考慮的。
“師兄,您的意思呢?”朱鳳璧望了一眼商九齡。
“一旦接受丁家,那就意味着整個滏陽道東邊就都得要由我們來承擔,若是以往當然是好事,但在現在妖屍成謎的情形下,這會不會是引火燒身?”商九齡聲音低沉,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
“掌門師兄,無論丁家如何,我們最終也要捲入,妖屍不除,百姓何以生存?”吳天恩沉聲道:“我們躲不過去的。”
商九齡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東躲西藏,也還是避免不了這些……”
最終還是敲定了邀請丁家加入重華派的意見。
既然要邀請,那麼就要拿出誠意來,丁宗壽如果同意的話,那麼就意味着整個丁家都要進來。
丁宗壽是紫府,那麼肯定要給予一個合理的安排。
若是按照實力來,他有資格接掌掌院,位居商九齡和朱鳳璧之下,而且其也是蘊髓中境,和商九齡與朱鳳璧實力相當,甚至高出一籌都有可能,畢竟他是二十年前就入登紫府了,比商九齡和朱鳳璧都要早。
當然掌門和首座都不可能由他一個剛入門的紫府來座,但掌院之位若不是他來執掌,而由尤少遊的話,那就未免雨鞋說不過去了。
尤少遊才築基七重,距離丁宗壽實力相差太遠,甚至比丁宗壽徒弟李明昊都還要略遜,要體現誠意,掌院之位就是最合適的。
不過這都不是陳淮生操心的事情了,既然接受了自己的建議,他也算是盡了一份心了。
丁家高端實力不弱。
除了丁宗壽的紫府外,其徒弟李明昊是築基八重,一樣相當強悍,其子丁元高築基五重,其孫女婿王馳也是煉氣巔峰,孫子丁立人煉氣八重,其孫女丁潤瑤練氣七重。
光是這五人加入,都能讓重華派的實力上升一個臺階。
當然就這幾人的實力,到還不至於說喧賓奪主,不過也值得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