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滄海宗的行動之後,陳淮生告辭離開。
現在不是和晏紫敘舊情的時候,對雙方來說,現在時間都很寶貴,面對這樣一個機遇期,誰身上都有責任。
陳淮生也深知像晏紫這樣一個毫無背景淵源的女孩子在異域宗門立足的不容易。
她被其師選中加入了滄海宗是憑藉自己的稟賦,但這並不代表她就一定能在宗門裡一帆風順。
除了苦修提升靈境實力外,獲得一個良好的印象加分,以便於日後獲得宗門更多的資源傾斜也是必不可少的。
現在其師正在謀求衝擊紫府境,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她都要傾力效力。
一旦其師真的衝擊紫府境成功,成爲紫府真人,其本身地位亦會水漲船高,日後就能有更好的發展機遇。
陳淮生都沒想到晏紫在滄海宗裡發展得如此順利,居然要衝擊煉氣七重了。
她的資質稟賦比尺媚略遜,但也相差無幾,與寶旒相當,但能在短短几年裡就衝上來,也應該是各方面的際遇和資源都跟上了。
當初蓼縣修真界都說固鎮一直是一個邊遠山區,從無人能有真正進入築基修士這一層級,但現在看來,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自己已然築基,而宣尺媚和晏紫如無意外,以她們現在進境進度,要不到十年,都是鐵定要築基的。
自己和尺媚走到了一起,也祝願晏紫能在滄海宗裡一樣順風順水,從晏紫表現出來的情商看,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棧中,陳淮生立即把自己所獲的情況通報給了碧蛟元君和熊壯二人,這讓二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碧蛟元君嘆息不止。
北邙秘境的敞開對於他來說委實有些不是時候。
如果再等上五年十年,甚至三五年,他是鐵定要去闖一闖秘境應劫的,無論四大家如何阻截,他都不懼於一試。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的修行還差一些火候,去也無用,強行去應劫,有害無益。
對熊壯來說,反而沒有那麼多糾結。
他剛悟道不久,距離想要大成之期還早得很,所以根本就沒想過要去秘境應劫。
但是北邙秘境的名聲實在太大了,當年他在遊歷的時候就去過,但是看着虎視眈眈的紫府真人們坐鎮,他沒敢去挑釁,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了。
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進去一觀,未必就非要去秘境應劫,北邙山千里地,除開秘境所在外,有太多值得一探的所在,比如玄黃神壤的藏處,又比如青木神根的生長地,都讓人垂涎。
“淮生,我沒有什麼想法,去亦可,不去亦可,秘境對我現在還沒有多大意義,反倒是我覺得也許華林園現在是我們的一個機會,不是麼?”
碧蛟元君捋着山羊鬍子若有所思,嘴角掛着一抹詭笑。
“四大家和天雲宗、花溪劍宗想要把天下修士都堵在秘境外,是癡人說夢,但我倒是盼着他們這麼做,那意味着華林園東苑的守護力量就會被削弱許多,沒準兒紫府真人能留一個守衛就算不錯了,我們可以爲所欲爲,……”
看見碧蛟元君那張馬臉笑起來滿臉奸詐的樣子,熊壯都忍不住皺眉。
這廝居然是異修?怎麼感覺這表情看上去比人類修士都還可惡呢?
簡直有辱斯文。
但也得承認這廝所言在理。
“是啊,老龍說得沒錯,我倒是想去北邙山中看一看,秘境未必要進去,但也就是看看新鮮,圖個熱鬧,不過華林園這邊正事爲重,如老龍所言,咱們若是趁機能突入華林園去大撈一把,那可比去秘境有意義得多,我琢磨着沒準兒也還有不少和我們一樣想法的人呢。”
熊壯也贊同碧蛟元君的意見。
陳淮生外出去見晏紫這段時間裡,二人閒來無事,也在一起閒聊了一番。
雖然說不上投緣,但是也算是面對面地把與陳淮生結識交往的過程說了說,也是一個溝通。
碧蛟元君覺得對方有些憨厚愚鈍,但還算踏實,和這種人打交道不至於太耗神。
熊壯也覺得碧蛟元君雖然有點兒矯情,但正是這份傲嬌讓他不屑於耍什麼心機,有這一點,他覺得也就足夠了。
都是異修,不同的經歷際遇,大家很難推心置腹,反倒是因爲陳淮生這個對異修沒什麼偏見,甚至還比對其他人類修士更信任的異類,大家才走到一起,能保持這樣一個合作的姿態和方式,就該滿足了。
見二人在這個問題上態度一致,陳淮生也放了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也覺得我們在華林園得手之後,未必就不能去北邙山中碰碰運氣。天下各大宗門世家和散修都雲集於北邙山中,這是何等盛事,這可比上元道會有意思多了,各種靈寶都在山中,就看大家運氣了,嘿嘿,憑什麼不能去?如熊大哥所言,哪怕是開開眼界也好,萬一運氣好呢?”
碧蛟元君和熊壯都笑了起來。
就知道自己這個人類朋友的心比誰都大。
華林園這邊的事情還沒邊兒呢,就琢磨着還得要去北邙山中碰運氣了。
但這也符合他們的意思。
如果不是因爲陳淮生的需求,他們是肯定更願意去北邙山中看熱鬧,而懶得去華林園的。
赤鯽元鮭也好,元李也好,西王母桃也好,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大,哪裡有去北邙山中見識一番有意思。
“淮生,這事兒你定就好,我和老熊就聽從你的安排,不要怕,再不濟,我二人也能保你逃得一條性命,老熊,你說是不是?”碧蛟元君搓了搓手,滿是期盼,“好不容易來洛邑一趟,總要找點兒樂子纔對,平平淡淡恁地沒意思。”
熊壯覺得碧蛟元君這話很合意,咧嘴大笑,“那是必須的。”
敲定了大方向,還得要選擇合適時機,陳淮生有些遺憾苟一葦沒來,否則很多事情自己就要輕鬆許多,現在情報這些事情,就都得要自己來操辦了。
不過有宓家這個地頭蛇在,陳淮生覺得還是能用得上的。
上一次與宓家那位宓二公子的《紫陽內煉秘術》交易很圓滿,大家都很滿意,這條線就算是建立起來了。
陳淮生在去見宓少華之前,還是先去了聖火宗那邊。
見到於鳳謙,陳淮生都忍不住上下打量,築基三重,確定了。
而於鳳謙目光裡更是充滿了不敢置信和喜悅。
“給你的信,你也沒有回,後來才知道你閉關了。唐經天說你進境超羣,上一封信裡還說伱築基速度比我還快,寫一封信就說你都築基中段了,我不信,無論如何都不信,他在信裡便也沒有解釋,我還以爲他就是故意欺哄我,想要激發我的好勝心呢,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你知道當時我在街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時那種心情麼?我覺得我的進境速度已經是整個東海第一人了,沒想到你比我還要誇張,我不服!”
看着於鳳謙大氣雍容的面頰上露出的那份發自內心的喜悅,和假作惱怒的笑容,陳淮生心中也是格外欣喜,“要不要我傳授於師姐兩招,怎麼迅速突破築基四重?”
“真的有獨門妙法?”於鳳謙意似不信,撇了撇嘴。
“你在築基三重多久了?”陳淮生含笑不語。
“差不多快兩年了。”於鳳謙一邊示意坐下,一邊隨口道:“東海一別,一年後我就築基二重了,去年初我突破築基三重,掌門說我是聖火宗百年來第二天才,僅次於一位三十年前外出遊歷未歸的師長,……”
“唔,時間對其他人來說,有些短了,但是對於師姐來說,則未必?”陳淮生逗樂着。
於鳳謙瞥了對方一眼,“怎麼,不服氣?別看你築基四重,但論戰鬥法力,我未必輸於你,你該知道我是臨戰證道的,在戰鬥法力上,我是不懼任何人挑戰的。”
陳淮生大笑,他當然知道於鳳謙肯定是戰鬥法力強於靈境實力的,但恰恰自己在這方面也是強項啊,於鳳謙頂多也就是一個築基五重的戰鬥力,要和自己鬥,……
不過他當然沒有必要去和對方爭論這個,好不容易得見老友,說說開心的事情不好麼?
“我當然知道於師姐的實力,不過於師姐此番來洛邑,不是來證明你戰鬥法力的吧?”陳淮生笑着道:“聖火宗還在城裡逗留,不去北邙山中,要等誰麼?”
於鳳謙也不客氣:“你們重華派不也是爲此而來麼?你是準備在城中替長輩們打下手做準備,還是……”
“我是碰巧來洛邑才知道這事兒的,之前回了一趟老家,一路過來,閉目塞聽,根本就不知道,到了洛邑城才知曉這件事兒,甚至還沒和宗門裡長輩們見面呢,就碰到了你們。”陳淮生解釋道:“還沒想好究竟該幹什麼,也不知道宗門前輩們在哪裡呢。”
於鳳謙訝然,“真的?那你還不去和你宗門長輩匯合?這種事情,誰都不可能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