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從那一晚的槍戰說起。”陸韓宇也不含糊,喝了口茶便說了起來。
原來那一晚槍戰之後,後來趕來的警察清理現場時,找到的屍體之中除了黑幫分子的和幾個無辜市民的,還有一具與衆不同的屍體。
之所以說與衆不同,一是因爲這具屍體的身份是一個失蹤許久了的男人,但並不屬於任何幫派;二是因爲經過法醫鑑定,這個屍體雖然身上有槍傷,但推斷的死亡時間卻並不是在那個槍戰的夜晚,而是更久之前。
這具屍體引起了陸韓宇他們的注意,後來他們抓住了樑笑棠一個逃跑的手下,經過審訊得知了這具屍體是樑笑棠吩咐他們從冷庫取出來帶過去的,目的就是爲了趁亂扔在槍戰現場。
“而這個在冷庫裡被凍了好幾十天的倒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載過你父母的汽車司機。”
陸韓宇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起伏,但是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停頓了好幾分鐘,盯着關羽馨似乎在等她反應。
關羽馨垂下目光,“然後呢?這跟黑龍幫又有什麼關係?”
“那個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上繡有黑龍幫的標誌,另外樑笑棠失蹤之後,也開始有傳言說是當初追殺你的那個兇手是黑龍幫的出身,黑龍幫是新晉的幫派,作風狠決,加上當時他們也在槍戰現場,所以也有傳言說是黑龍幫追過去是爲了殺了那個兇手滅口。”
陸韓宇解釋道,“有了這些真真假假的證據,警方當然要好好調查一下黑龍幫了,但黑龍幫卻跳腳了,說這件事情跟他們沒有絲毫關係,全是樑笑棠栽贓污衊。”
關羽馨咬了咬食指關節,腦子轉得飛快,“你是說,是樑笑棠的人殺了那個司機,然後趁亂想誣陷給黑龍幫?”
陸韓宇點頭,“而且據我的調查和推斷,那個兇手也並不是黑龍幫的人,江湖上那些傳言只怕也是樑笑棠的授意之下放出來的。甚至我們當初在深山裡找到的那些追殺樑笑棠的黑龍幫殺手很有可能也是僞造的。”
“那樑笑棠是爲了什麼?他爲什麼要針對黑龍幫?”
關羽馨感覺心裡有太多疑問需要得到解答。那個兇手到底是受誰的指使?而那個司機真的和她的父母的死亡有關聯嗎?
“掩蓋事實,混淆視聽。”陸韓宇簡潔明瞭地回答道,“馨馨,難道從警局離開後你的分析能力也退化了?這點事情不需要我點明你也應該想得到。”
“你是說,樑笑棠故意要整黑龍幫?”
“黑龍幫跟樑笑棠的手下爭地盤時屢屢發生衝突,他是想借警方的手去除掉黑龍幫,本來計劃是萬無一失的,畢竟死無對證,若不是他的手下供認,我們也不會聯想到他身上去,只是沒想到他手下里出了叛徒,暴露了他的行蹤,到最後搞得手忙腳亂,自己都沒了蹤影。”
陸韓宇的語氣還是很平淡,如果關羽馨沒有從wpu退出的話,這些事情肯定是不能瞞住她的,但是關羽馨不在,他做起事來倒是方便了很多,也不必顧及會讓她知道,這才瞞了她這麼久。
本來幫派鬥爭警察一向是不插手的,但是在危及平民的信命了或者是產生了重大後果的時候,多少也得好好調查一下了。
“而黑龍幫被我們調查之後起了疑心,便也去查清楚了來龍去脈,這纔去找樑笑棠的手下報仇,只是誰料到丁文洲居然突然完完整整地冒了出來……黑龍幫平白無故背了黑鍋,這下子跟樑笑棠,或者現在說是丁文洲算是結下大梁子了,丁文洲不讓你出門亂跑也是怕黑龍幫的人抓了你去泄恨。”
關羽馨身後一寒,她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曲折,難怪丁文洲非要把她從教堂裡接去樑宅裡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但是樑笑棠爲什麼要殺那個司機?”關羽馨越想越覺得可怕,“他知道我父母的事情?還是說這件事情跟他有關,而他是爲了殺人滅口?”
陸韓宇卻搖頭,“這我就沒辦法回答你了,除非找到樑笑棠他本人,讓他自己說給你聽。”
“但他已經死了啊。”關羽馨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白米飯,“這纔是真正的死無對證……等等!如果深山裡追殺樑笑棠的黑龍幫的人是假的,那是不是說明他有可能還沒死?”她剛說完就想起丁文洲給她的那些證據,神色又黯淡了下來,“不過,丁文洲信誓旦旦地說親眼看到樑笑棠因傷勢過重而失血過多死了的……”
關羽馨感覺十分矛盾,事情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出來。
而陸韓宇,顯然也沒有能力給她答案。
陸韓宇放下筷子,將關羽馨的手握在手裡,“還是別想了,越想你心越亂。我之前不想告訴你這些也是不想讓你心煩,你也知道我們都希望你能放下過去的那些事情,過好將來的日子……瞞了你這麼久,我向你道個歉。”
關羽馨緊緊地攥了攥陸韓宇的手,因爲她的手小而陸韓宇的手太大,所以她只能握住陸韓宇的幾根手指。
“我知道,大宇,我不怪你。”
心情複雜地吃完了飯,陸韓宇將關羽馨送回了樑宅,隨後陸韓宇便開車離開去接阿星了。
而這些經過都被事無鉅細地報道給了丁文洲,丁文洲立馬打了電話報道給樑笑棠。
“大哥,嫂子可能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只是還不清楚她到底瞭解到哪一個程度了。”
“嗯,我知道了。”
關羽馨與陸韓宇見面之後的第二天,她穿過客廳去餐廳吃飯的時候意外地看到沙發上坐了個人。
“啊!誰在那裡?”關羽馨嚇了一跳,立馬警覺地去看那個人。
等那人轉過頭來她纔看清居然是海叔!
“海叔?你怎麼在這裡?”關羽馨感到十分驚訝。
海叔衝她點點頭,“我聽說昨天嫂子跟陸韓宇警官一起出去吃飯了?”
海叔的目光淡然,但是關羽馨總覺得那種視線像是在審視她一樣,讓她感到很有壓力。
“是,有什麼不對?”關羽馨挑眉問道,她可是幹刑訊出來的,很快調整好心態,坦然面對海叔的審視,“難道我是覺得我做了什麼沒有給海叔彙報?所以海叔特地等在這裡等着審訊我?”
“嫂子就會開玩笑。”海叔皮笑肉不笑,“我就是想告訴嫂子,以後出門要多帶點人,隻身出去實在不安全。您年紀也不小了,應該知道不該麻煩別人爲您擔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