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韓醫生的認知範圍裡,丁文洲對他來說算不得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的,但是現在樑笑棠跟沈君易已經徹底翻臉了,他這下就沒辦法判斷丁文洲對他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態度了。
但是現在眼下別人都找上門來了,也沒有繼續躲藏的道理,何況沈君易本身就並不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他跟韓醫生交換了一下眼神,韓醫生便給他拿來了一件西裝外套,讓他披在了睡衣的外面。隨即兩人便一前一後來到了客廳。
客廳之中。
樑笑棠已經坐在沙發裡等着他們了。丁文洲十分狗腿地找了包碧螺春的茶葉出來泡好之後端到了樑笑棠的面前。
樑笑棠示意他將茶杯先放在桌上,然後就擡眼看了看滿臉病容連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沈君易和一臉無辜的韓醫生。
“這地方還真是有夠難找的。我們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這裡來。沈君簡自己雖然跑路了,但是將你這個寶貝弟弟倒是藏得夠好啊。”
沈君簡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答道:“那還不是託你的福。”
他的額頭上立刻就冒了不少虛汗出來。剛纔躺在牀上還不覺得有多疼痛,等到真的下地走路了,沈君易才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似的。每走一步都彷彿能夠聽到骨頭震顫的聲音。
實在是太痛了!
如果不是面對着樑笑棠,沈君易此時一定已經露出了齜牙咧嘴的表情。
韓醫生還是相當清楚沈君易的身體狀況的,剛纔走過來的時候他想要扶沈君易一把,卻被他給推開了。韓醫生無奈,只能看着沈君易在那裡勉強自己。
韓醫生真是想不明白,爲什麼他認得的這些名人全都一個比一個倔強!
沈君易好不簡單挪到沙發邊坐了下來,等他靠到了柔軟的沙發墊之後才終於覺得全身的疼痛有所緩解。
韓醫生站在一旁,並沒有坐下。
樑笑棠也懶得去理會韓醫生。畢竟韓醫生算得上是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等下他要跟沈君易談得事情跟韓醫生並沒有一點關係。他也不想去追究韓醫生應不應該照顧沈君易,畢竟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職責,雖然樑笑棠殺人無數,但是面對醫生他一向都是比較尊敬的。
樑笑棠衝着韓醫生潦草地點了下頭,然後就衝着沈君易開口說道:“沈君易,我其實從一開始知道你就知道你不會是個好處理的貨色,我本來是想着跟你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地處下去的,但是沒想到你會這麼不聽話。我一直想着要跟你算賬,但是苦於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結果這麼耗下來,咱們之間的帳可是越來越算不清了不是麼?”
樑笑棠對沈君易說話的語氣很像是在對下屬說話,這讓沈君易感到相當不適應,要知道從來都是他用這種語氣跟別人說話的啊!
誰讓他現在碰上的是樑笑棠呢,樑笑棠這人可是比他更加無法無天的主啊。所以沈君易也只好忍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沈君易冷淡地迴應了一句,“我人就在這裡,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何必廢話這麼多?樑笑棠,許久不曾跟你見面,想不到你竟然變得這般囉嗦了。”
“沈君易!你會不會說話!”沈君易的話音剛落丁文洲就衝着他吼了一句。說實話要不是看在沈君易多少是個人物的份上,丁文洲還只是衝他吼回去,如果是旁人敢這麼對樑笑棠說話,丁文洲早就衝上去把那人的舌頭給割掉了。
樑笑棠衝丁文洲打了個手勢,讓他先不要衝動。
然後他又繼續對沈君易說道:“我不會殺你的。我答應了你的父親……”說到這裡他冷笑了一聲,厭惡地皺了皺眉,“……或者可以說是我們的父親不會動你跟沈君簡的性命。我這人一向是說到做到的。我既然向他允諾了不會傷及你跟沈君簡的性命,我就一定不會殺你們。”
“所以我應該感恩戴德嗎?”沈君易哼了一聲,他用憎恨的目光看向樑笑棠,“樑笑棠,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是這副樣子。”
“是沈守鑫做的孽。他當年欠下了債,現在理應當加倍奉還。”樑笑棠實在是不想將那個臭老頭子稱作“父親”了,在他的心裡,沈守鑫根本就配不上這麼偉大的詞。
“隨便你怎麼說。”沈君易懶得繼續跟樑笑棠討論什麼倫理道德了,“你到底來找我有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樑笑棠抿了抿嘴脣,他確實是很想衝過去教訓沈君易這個臭小子一下的,但是現在正事還沒有辦完,等辦完了正事再教訓沈君易也不遲。
他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耐着性子對着滿臉不耐煩的沈君易說道:“我來是要跟你說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沈家的繼承權的事。沈守鑫已經說了,他不會管這件事,有能力的人就能拿到繼承權。你應該懂我的意思。現在沈家在我的手裡,我是憑藉我的能力拿到的繼承權,如果你不服氣的話大可來跟我鬥上一鬥。”
沈君易冷笑一聲,“哼,我對這個本來就沒興趣,你既然這麼想要就拿去吧。”其實這句話也算的上是敷衍之詞,畢竟除此之外他也不能說別的了。他現在手上沒有錢也沒有人,什麼都沒有,他又能憑着什麼去跟樑笑棠爭奪繼承權呢?更何況他自己現在都還半死不活地躺在病牀上呢,能夠早點養好身體就已經很不錯了,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資本去跟樑笑棠爭奪什麼繼承權。
所以他現在也只能按兵不動了。
樑笑棠對他的答案還算是滿意,“還有另一件事,就是關於關羽馨的事情。”他一提到關羽馨的名字,屋子裡的衆人都變了臉色,大家都有點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
丁文洲看着樑笑棠,他不知道樑笑棠會說些什麼出來,說實話,這些日子裡來他還從來沒有聽到樑笑棠提到過關羽馨的名字,他甚至都以爲樑笑棠已經忘記關羽馨這個人了呢。
“關羽馨?關她什麼事?”沈君易也皺起了眉頭,“我們沈家的事情犯不着將她這麼個外人也牽扯進來。”
“關羽馨可不是什麼外人。”樑笑棠挑着眉看着沈君易,“沈君易,按理說你得稱呼她一聲‘嫂子’。我跟她並沒有離婚,我們現在還是合法夫妻,你明白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