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衛東推推墨銳:“銳銳,你看看樑叔叔,因爲你的誤會,眼睛差點看不見,臉也燙傷了。再一不再二,以後不可以再衝動傷人,記住了麼?”
“我記住了,爺爺,嗚嗚嗚……”墨銳躲在墨衛東懷裡,不敢看樑爾羣。
墨衛東推他,他像個鵪鶉似的,硬是不敢擡頭。
“好,你記住這個教訓了,就給樑叔叔道個歉吧,如果樑叔叔原諒你,我不追究你這次的過錯。”
不管是誰背後指使墨銳幹壞事,但墨銳的確是墨家的血脈沒有錯。
不到最後不可挽回的地步,墨衛東還是想把墨銳引導到正途上,做個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用小孩的軀殼打掩護,對自家人耍陰謀詭計。
墨銳不肯面對毀容的樑爾羣,墨衛東強迫拉他到樑爾羣面前。
墨銳恐懼地尖叫,墨衛東皺眉:“銳銳,你這麼叫很沒禮貌。”
墨銳捂住嘴,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眼神亂瞟,嗚嗚咽咽哭着喊:“樑叔叔,對不起,我錯了!”
樑爾羣閉了閉眼,故意把血肉模糊的那半張臉對着墨銳,只是瞟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樑父樑母不忍心,心疼自家孩子,也可憐那個嚇壞的小孩。
樑父想到墨衛東和墨巖廷的來歷,始終無法像白小雅那麼盛氣凌人,好像墨家是借高利貸的,而他們是債主似的。
他扯扯樑母的袖子,樑母輕聲說:“爾羣,小朋友年紀小,也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
墨銳看看面無表情的墨衛東和墨巖廷,還有面露不忍的莫晚晚,癟着嘴,哭兮兮地跟着說:“樑叔叔,我知道我做錯了,求你原諒我吧!”
樑爾羣轉過頭,冷冷一笑,面目扭曲而猙獰:“你走吧。”
墨銳小身子一抖,哆哆嗦嗦地拉住墨衛東的手,如蒙大赦,躲在墨衛東身後。
墨衛東嘆氣:“樑先生,讓你吃苦了,我們墨家真的對不住你。只要你開出條件,我們墨家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說罷,墨衛東朝樑家人鞠躬,帶上墨銳出去了。
墨巖廷和莫晚晚跟在後面,兩人對視一眼,輕輕搖頭。
從頭到尾,他們都看不出墨銳有什麼異樣,完全是小孩子的表現。
墨巖廷舌尖輕抵脣角,烏眸沉沉,面色冷峻。
墨銳裝得太像了。
但他絕對不信墨銳會嚇到,敢把滾燙的熱咖啡朝樑爾羣眼睛裡潑,他會嚇到?笑話!
裝得太過,反而露出破綻。
莫晚晚心軟一些,心裡不禁犯嘀咕,難道她真的冤枉了墨銳?隨即墨巖廷的話迴響在腦海中,她挺直脊樑,告誡自己不要心軟。
墨銳想殺她,她不能掉以輕心,除非她活膩味了。
“爾羣,你聽到了麼?墨家願意開出任何條件!你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咱們就開個一億、兩億,讓他們賠咱們!”白小雅又是激動,又是憤怒。
“不行!”樑父一口回絕,不滿地皺眉,看向白小雅的目光有些審視。
白小雅直言快語:“爲什麼不行?爸,你忍心爾羣白受罪麼?爾羣夢裡都在叫疼!”
樑父搖頭:“墨家叫墨銳來道歉,家裡兩代長輩和當家人都來道歉,說明他們爲人厚道,我們獅子大開口,成了什麼了?我們只能拿我們該拿的,多的一分不要。”
樑母也說:“是啊,那個墨巖廷還說,爾羣恢復了,可以去墨蘭領年薪五十萬的工作,等於是養爾羣一輩子。弄得太難看,別錢咱們沒拿到,以後的工作也斷了。”
白小雅氣急,未來公婆太膽小怕事了:“爸!媽!你們是怕了墨家麼?我告訴你們,他們不敢的,這事咱們露出去一點風聲,整個墨蘭都要受創……”
樑父聽出她話裡的意思,氣得拍桌子:“那你什麼意思?我們應該不畏權貴,拿爾羣的傷威脅墨家?那不成了勒索了?”
白小雅嚇了一跳,這纔回過味兒來,面上不由得訕訕的。
她是喜歡錢,因爲自家和樑家沒錢,婚事拖了三年,一見有財路,一時間財迷心竅罷了,但本性並不壞,更不敢做犯法的事。
說白了,她就是個紙老虎。
“爾羣……”白小雅咳了一聲,想跟樑爾羣解釋,卻發現樑爾羣沉着臉,盯着窗外發呆,她推了他一下,“爾羣,你怎麼了?”
“那個孩子是故意的。”樑爾羣怔怔地說。
“什麼?”白小雅迷惑。
樑爾羣重複道:“墨銳知道我沒有非禮莫晚晚,只是找藉口故意潑我眼睛,所以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哪怕他跪着跟我道歉!”
白小雅心驚肉跳。
……
“樑先生應該清楚銳銳故意找茬兒,所以沒有說原諒他的話。”回到墨家,墨衛東叫墨巖廷進他書房,嘆了一口氣。
“樑家看到了我們的誠意,我又許諾會照顧樑先生的工作,他們已經接受這個結果了。爸,你認爲銳銳今天的表現怎麼樣?”
墨巖廷是商人,還是個承擔重大責任的商人,掌舵十萬員工的生計,自然不會一直把樑爾羣的事掛在心上。
與他的工作比起來,樑爾羣的事只能算小事,因爲牽涉到莫晚晚和墨銳,他纔會親自處理。
當然,處理的時候,他的歉意也的確是真的,不是裝出來的。
“太完美了,反而露出破綻。看來,銳銳不止智商高,情商也高。”墨衛東沉吟着回答,蒼眉輕蹙。
墨巖廷頷首,父親與他的想法一樣。
墨衛東又說:“巖廷,銳銳如果成長起來,絕對是墨家最強的勁敵,與其多個敵人,不如多個家人。我們應該引導銳銳走上正途,而不是徹底與他站在對立面。”
墨巖廷臉一沉,他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哪怕墨銳真的曾經謀殺過莫晚晚,但最終結果未遂,他們無法抹殺墨銳——墨衛東和賀蘭君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他心裡膈應得慌,面無表情地重申:“爸,不管你和媽怎麼想,我從不把墨銳看成我的孩子。我的婚姻裡只有我和晚晚,將來只有我和晚晚的孩子。墨銳,僅僅是你們的孫子。”
他勢必爲莫晚晚討回公道!
墨衛東拿他的倔強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