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巖廷和墨衛東把墨巖青“押送”到醫院會診,不知墨巖青怎麼說服了一名護士,幫他逃出醫院。
墨巖青望着幸福相依的新郎新娘,彷彿回到命運脫軌的那天。
那一天,倩蓉挽着大哥走到紅毯盡頭,接受神父祝福,互相許下白頭到老的誓言,‘交’換婚戒,新郎親‘吻’新娘,新娘拋‘花’。
他站在她身後,輕鬆接住捧‘花’,她回眸一笑。
陽光不及她的笑容燦爛,‘春’‘花’不如她的美,正是,‘春’風十里,不如你。
那抹纖柔的身影,漸漸在他視線裡消失——哦,新郎新娘入‘洞’房了。
“巖青!”
好像是大哥在喊他。
墨巖青瞳孔放大,用盡力氣扯出笑容,嘴巴開合,無聲地說:“倩蓉姐姐,我終於彌補了我的錯誤,請你一定要幸福,一定……”
……
墨巖廷心神一顫,迅速背起墨巖青,急救燈放到車頂,一路闖了無數紅燈。
醫生們早已等候在‘門’口,刺耳的剎車聲才響起,他們立刻把墨巖青擡到擔架上。
八個小時後,醫生遺憾地宣告:搶救無效,病人隨時可能停止呼吸。
莫晚晚在樓下辦完手續上來,就聽到醫生判下的死亡書,賀蘭君當即暈死過去,她連忙扶住婆婆,喊叫醫生。
不到十分鐘,賀蘭君強迫自己醒來,衝到墨巖青的‘牀’前,哭得昏天暗地。
墨巖青的呼吸肌萎縮,只能藉助呼吸機保持微弱的呼吸。
他飽含歉意地望着所有人,口不能言,手也不能動,用眼神懺悔他給這個家帶來的災難,然後緩緩閉上眼,臉上是回憶的‘色’彩。
莫晚晚心裡發堵,直到生命最後一刻,墨巖青腦子裡的人依舊是周倩蓉吧?
墨衛東和墨巖廷難過地流下淚水,他們明白,這一次神仙也救不了墨巖青。
——當初墨巖青出派出所住院時,醫生說他最多活兩年,可他卻只活了短短半年。
賀蘭君心臟病又要發作,墨銳繃着小臉,輕聲說:“‘奶’‘奶’,爸爸沒有死,他不會今天死。”
賀蘭君一時沒能明白。
墨銳咬了咬下‘脣’:“今天是媽媽結婚的日子。”
莫晚晚一瞬間恍悟,墨巖青那麼愛周倩蓉,怎麼可能把她的結婚紀念日,變成他的忌日?
所以,墨巖青哪怕再痛再累,也至少會撐到明天死的
。
賀蘭君揪着墨巖青病人服,張大嘴,似乎想要大聲質問,或者尖叫發泄,但她只喊出了絕望的“啊啊啊啊”。
莫晚晚心裡堵得更厲害,悄然退出病房,靠在牆角抹眼淚。
墨巖廷不知什麼時候跟出來,陪着她,一張一張地遞紙巾,病房中壓抑的氣氛一直蔓延到病房外,梗得人嗓子疼。
“老公,我們一定要好好的。”莫晚晚輕輕環住他的腰。
生與死,愛與恨,每個人有不同的選擇,墨巖青選擇了死與恨,如果換做是她,她想自己會自‘私’地選擇生與愛吧。
哪怕生命只有十秒鐘,她也要與相愛的人度過這十秒,而不是用恨把生命縮短爲一秒。
墨巖青不相信奇蹟,她相信!只要活着,纔有一切可能!
“我們一定會白頭到老,晚晚,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們要不離不棄。”墨巖廷深有感觸地說道。
“好,不離不棄。”她鄭重地重複他的話。
……
“巖青!”
處在一片汗水中的周倩蓉驀地尖叫。
凌雲爵臉‘色’一點點變青。
“周,倩,蓉!”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一把甩開她,黑着臉甩上‘門’。
“巖青……”周倩蓉捂着心口的位置,眼神茫然,甩‘門’的巨響驚醒了她,她連忙爬起來,“雲爵,對不起,你聽我解釋!”
“你既然愛墨巖青,爲什麼跟我結婚?周倩蓉,你就是這麼羞辱我的?”凌雲爵穿戴整齊,神‘色’冰冷,大步流星下樓,一會兒,樓下響起車子離開的聲音。
周倩蓉跌坐檯階上,爲什麼幸福像是一場鏡‘花’水月?
她渾渾噩噩,一直坐到天亮。
突然,車子唰一聲停在別墅前面。
“雲爵!我等了你一夜!”她又驚又喜,起得太急,腦子失血,身體一歪。
凌雲爵一把拉住她的手,神‘色’複雜:“倩蓉,昨晚,巖青去世了。”
這是他們度蜜月的第三天。
腦子裡轟的一聲,周倩蓉暈過去。
……
一年後。
墨巖青去世一週年,剛過完他的週年紀念,又到辛涼月和隋晉結婚一百天紀念日。
隋晉的公司規模越來越大,無人機技術水平遠超國外,多家外企尋求合作,但由於國家限制出口,國外業務拓展不開,隋晉慢慢向軍用機靠攏,與軍方接洽合作
。
所以他這段日子很忙,忙得把這個“重要”的紀念日給拋到後腦勺。
辛涼月小‘女’人脾氣犯了,約了隋晉燭光晚餐,卻放他鴿子,跑來和閨蜜慶祝結婚紀念日。
莫晚晚略囧,陪她k歌喝酒,兩人聊起墨巖青和周倩蓉。
話說,墨巖青雖然去世了,但這兩人像是被命運緊緊捆在一起,關於他們的話題每一天都在翻新。
“你說說你那小姑子是不是作死啊?好好的高富帥老公不哄着,非要跟個死人較勁兒!”
“她不是我小姑子了。”莫晚晚抿一口酒,沒敢多喝。
墨巖青下葬後,賀蘭君召開新聞發佈會,正式宣佈與周倩蓉斷絕母‘女’關係。此後周倩蓉在凌家的位置很尷尬。
她是個作死小能手,墨巖青過週年,她悄悄來送束菊‘花’就算了,非要找上賀蘭君,請求允許她去墓園,生出許多是非來。
“你那‘小姑子’腦回路怎麼跟我們不一樣呢?”辛涼月無視她的抗議。
莫晚晚暫時饒了她,想起什麼,嗤笑:“人家說我婆婆不懂愛情。巖青看不到她幸福會死不瞑目,活兩年與活半年沒有區別,不如成全他的愛情和願望。你知道周倩蓉後來跑到墓園說了什麼?”
“什麼?”辛涼月趕忙湊到莫晚晚跟前,吊足胃口。
“她對着巖青的墓碑說:巖青,我幸福了,雲爵愛我,我也愛雲爵,你安息吧!”
“噗哈哈,周倩蓉真當自己是根蔥啊?難道墨巖青就是爲她一個人活的?”
莫晚晚默默吐槽,還真是。墨巖青到死都無怨無悔。
辛涼月已有醉意,提到墨巖青那個甘願情深不壽的男人,不禁嫉妒,拉着莫晚晚控訴:“晚晚,你說婚姻是什麼?婚前,隋晉跟屁蟲一樣粘着我,結婚後,我就可有可無,呵,婚姻是圍城,是愛情的墳墓!”
莫晚晚想起自己與墨巖廷,他們之間出現過墨銳、周倩蓉、墨巖青三個妖孽一般的人物,曾經數次鬧着要分,卻始終沒有分。
是什麼維繫着他們的婚姻?是愛情麼?好像不全是。
半晌後,她淡笑着回答:“婚姻啊,是愛情的圍城,裡面的人輕易出不來,婚姻又是愛情的城堡,外面的人輕易進不去。”
“晚晚!”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清冷熟悉的聲音。
莫晚晚回頭,墨巖廷站在包廂‘門’口,橘‘色’的燈打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冷淡自持,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閃爍着熠熠輝光。
咚,心跳如石子投進湖水,平靜的心湖泛開‘波’瀾,亙古悠遠的回聲在心房回‘蕩’,‘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
“老婆回家。”墨巖廷眉眼含笑,握住她的手,直接將她帶出包廂。
“那小月……”
墨巖廷下巴微擡,莫晚晚扭頭,只見隋晉滿頭大汗地跑進那個包廂,裡面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
她扶額:“這‘女’人不知道要打壞多少東西!早知道我不讓經理把賬記你賬上,好坑!”
墨巖廷莞爾:“你還是想想回去怎麼跟婉婷解釋,爲什麼沒有接她放學。”
“我是她媽,不是她老媽子!都是你慣得,什麼都順着她……”莫晚晚微微嫉妒。
墨巖廷半句話不離“婉婷”,有種老公被搶的感覺。
墨巖廷勾‘脣’,老婆偶爾吃醋,他當成情趣:“我也慣着你啊,哪個不說我寵妻如命……”
“哼,那是以前……”
“……看來我在寵妻的路上要更努力……”
兩人你來我往鬥着嘴上車,車子拐上大道,與千千萬萬輛車子融爲一體。
他們的生活,也像車流一樣,平凡而順遂地走過一道又一道紅綠燈,每一天的終點都是——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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