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謝謝你不怪我,剛纔媽媽告訴我,朱藝萍報復你們,我都快自責死了。是我害了你們……”周倩蓉眼淚落了下來。
賀蘭君連忙拉住她的手,柔聲安撫:“好了好了,你大哥大嫂沒怪你。你性格單純善良,不知道人心險惡。”
“媽咪!”周倩蓉撲進她懷裡,嬌小的身體輕輕顫抖。
莫晚晚莫名有種怪異的感覺。
後來才反應過來,這種怪異是因爲,周倩蓉明明是在認錯,結果卻委屈地哭了。倒好像是,犯了錯的那個人更委屈一樣。
當然,周倩蓉差點被朱藝萍殺了,她自己不舉報朱藝萍,是她的事,別人沒立場說她錯了,頂多說她聖母,息事寧人而已。
賀蘭君慈祥地說:“這事啊,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別哭了啊,眼睛哭壞了,你自己不心疼,媽可心疼死了。”
莫晚晚也說:“今天是給你接風的,咱們開心點。過兩天上庭,朱藝萍就繩之以法了。”
賀蘭君忙點頭,周倩蓉這才破泣爲笑,和大家一起入座。
……
飯後,一家人回墨家本宅。
周倩蓉拉着莫晚晚的手撒嬌:“大嫂,我想跟你一起坐車。”
“你啊,有了嫂子就不要媽了!”賀蘭君笑罵。
“我喜歡大嫂嘛,我們才見過幾次面,上次見面還是在婚禮上。你要是吃醋,就跟我們坐一輛車啊。”周倩蓉左手挽着賀蘭君,右手拉着莫晚晚,聲音軟軟糯糯,讓人無法拒絕。
莫晚晚不得不出聲:“反正坐得下,就一起坐巖廷的車吧,咱們一家人也熱鬧些。”
於是,周倩蓉和賀蘭君都上了勞斯萊斯,墨衛東說要休息下,就沒過來。
賀蘭君把莫晚晚家裡情況介紹了一遍,後來話題漸漸轉移到朱藝萍身上。
周倩蓉一陣後怕:“我沒想到朱藝萍那麼會裝,還以爲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這才介紹給大哥。幸虧大哥遇到的是大嫂,不然我這輩子會慚愧死的。”
賀蘭君深以爲然,不斷點頭,莫晚晚笑得臉都僵了,不當媳婦不知道跟婆婆、小姑子一起相處的艱難。
誰知,周倩蓉又感嘆:“唉,其實她也蠻可憐的。”
賀蘭君就皺了眉,特別不願意聽別人給朱藝萍洗白:“她可憐什麼?一個被寵壞的孩子,連親爸都害死了。”
“這就是她可悲的地方啊,她本性不壞的,那會兒在Paris,每週末都去廣場上買食物喂鴿子。我們就在那裡相識,後來發現是鄰居,就更開心了,不過她去Paris是去旅遊,住了兩個月就回國了。”周倩蓉連忙解釋。
“倩蓉,你太善良了,不願意把人想壞。”
“媽咪,沒那麼多壞人的。”周倩蓉微微一笑,親暱地靠在她肩頭,又感嘆一聲,“其實是我害了她吧,跟她說了大哥很多事,她還沒回國前就說愛上大哥了。後來發現相錯了親,認爲大嫂搶走了她的愛人,才變得這麼偏激吧。”
莫晚晚連僵硬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和墨巖廷對視一眼,雙雙沉默無語。
周倩蓉腦子秀逗了吧,竟然會幫着朱藝萍說話,於情,周倩蓉害過他們,於理,周倩蓉幹出的事兒那叫愛麼?有用那麼齷齪的手段懷上愛人孩子的麼?
莫晚晚再次默默吐槽,果然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媽媽說得對,日久見人心。
墨巖廷眼底則劃過厭惡,朱藝萍這個深井冰根本不配說“愛”字!
賀蘭君雖然寵愛女兒,卻不是個容易被牽着鼻子走的人,沉了聲說:“倩蓉,朱藝萍的事別再提了,她心術不正,這是事實。”
她這個女兒愛情至上,爲了愛情可以不要墨蘭的股份,輪到朱藝萍身上,竟會認爲那樣扭曲的愛情能掩蓋一切罪惡!
她真後悔當初擔心周倩蓉多想,沒敢嚴加管教她。
“好,媽咪不愛聽,我就不說了。”周倩蓉趕緊地說道。
但她話是這麼說,卻是滿臉愧疚。
當然不是因爲說錯了話愧疚,而是因爲她害朱藝萍走上歧途而愧疚。
莫晚晚揉揉眉心,對小姑子的三觀絕望了。
這種想法,她哪怕爛在肚子裡,也不敢說出來。
墨巖廷摟住她的肩膀,遞給她一瓶水,低聲說:“喝口水吧。”
又捏了捏她的肩頭,以示安撫。
莫晚晚擡眼朝他笑了笑,接了水,先問賀蘭君和周倩蓉要不要喝。
賀蘭君笑道:“我飯後喝了一杯茶,你自己喝吧。”
周倩蓉卻說:“我渴了,大嫂,我就不客氣了。”
她接了水,發現擰不開瓶蓋,就非常自然地遞給墨巖廷,笑嘻嘻的:“大哥,你幫我擰一下。”
墨巖廷沉眼瞥了她一下,把手中給莫晚晚擰好的水瓶換給她,這才重新擰了這瓶,給莫晚晚。
周倩蓉沒察覺到他的眼神,歡歡喜喜喝水,咂了咂嘴,愜意地說:“大哥,你還是鍾愛這個牌子,水質清甜。”又嬌俏地笑着問:“你公寓的鑰匙能給我麼?我想去拿照片,帶到France去。”
墨巖廷眉心一跳,下意識看莫晚晚,後者神色如常,只是在認真喝水。
他微微鬆口氣:“那套公寓賣了,你和巖青的照片我拿回家了,媽收了起來,你問媽要。”
周倩蓉神色一震,似是難以置信:“賣了?”
莫晚晚這才擡起眼看向周倩蓉。
周倩蓉的表情是不是太誇張了?彷彿墨巖廷賣掉的是她的公寓一樣。
“嗯,新房裝修沒錢,我就把那套公寓賣了。”墨巖廷淡淡解釋。
周倩蓉愣了好一會兒,賀蘭君溫和道:“回去我給你拿照片,那房子,你和巖青住了一段時間,你要真捨不得,我讓你爸爸買回來。”
不知爲什麼,莫晚晚覺得賀蘭君看周倩蓉的眼神有些涼。
周倩蓉慌亂擺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哪能讓爸爸破費。只是有些惆悵而已,我……和巖青還說,等過年回來再借住呢,那套公寓觀雪景是個好地方,他可以在那兒取景。”
軟糯的嗓音有些輕,蘊含幾許惆悵。
莫晚晚暗歎,不愧是搞藝術的人,聲音稍微惆悵一點,就有種江南陰雨的感覺。
反正她是說不出那種韻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