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間,僅僅是言辭上的攻擊,也能看起來如此精彩激烈。
說實話,一開始,我聽着這個女孩說的話,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甚至有點控制不住想好好教訓她一下。可是見她看我的眼神,還透着些緊張和膽怯,連自己的情緒都掩飾不好,這個女孩,心思也不會太壞。
再看她像個孩子一樣在我面前嘰嘰喳喳的,我也就沒有把她當回事。全當是一個五音不全的孩子要在我面前表演唱歌,我就當個看客好了。
如果我沒有親眼見到霍彥辰對洛雲瑤的感情,也許,這個女孩的幾句話就會讓我動搖。
可我親眼看到了那麼多真心相愛的人,包括霍佳怡跟何旭。他們的感情,是不會受到任何外界因素影響的。所以,我覺得,如果葉休心裡真的有我,而且只有我,這個女孩說的這些都不會成爲我們之間的問題。
拋開整個顧家,我不需要任何依仗,也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只是,我現在在霍佳怡的咖啡店裡,過着平靜悠閒的生活,我很開心。別人爲了活下去而奔波忙碌,我這個看透生死的人,早就學會了如何去享受人生中最珍貴的東西。
所以我說,這個女孩在我面前,只能算是個孩子。
哪有大人會去和孩子認真計較的道理?
一開始她說的特別起勁,頭頭是道。我拿出百分之兩百的耐心來聽她的演說,可到了後來,我就覺得乏味了。
說來說去無非是那幾點,毫無新鮮的東西。我打了個哈欠,看有客人來,連忙起身招呼。對我來說,觀察一個新客人,遠比聽她說這些陳詞濫調來得有去。
可是,我的做法似乎惹怒了她,那丫頭突然站了起來,用力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就好像在跟誰示威。
我瞥了她一眼,她以爲我要發飆了,渾身警惕了起來,卻故意昂頭挺胸看着我,就像是在挑釁我一樣。
我從她的身上看到‘幼稚’這兩個字,在心裡無奈地笑了笑,好心提醒她:“這位客人,我們店裡的杯子,如果損壞的話,是需要您照價賠償的。”
她當時就氣得臉色鐵青,雙手叉腰。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壞,我這個樣子,好像是在欺負一個小妹妹。
這樣,真的好嗎?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做我的事情。她一開始還跟着我,試圖尋找存在感,沒過多久,她大概覺得索然無味,這才憤憤不平地離開。
臨走前,她還特地站在我面前,很認真地提醒我:“你別太得意了!我說的都是認真的,對男人而言,事業和愛情,讓他們做選擇,幾乎所有男人就是選擇事業。擁有事業之後,他才擁有愛情。我會讓你知道,葉休和我在一起,纔是最合適的。”
她還諷刺地笑了笑,指了指我身上的工作服:“而你,永遠都只可能是個咖啡店裡的服務生。”
我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這句話有什麼好讓她得意的。
看她走遠了,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制服,在心裡問了自己一聲:咖啡店裡的服務生,這個職業很丟人嗎?
我想了想,我靠着自己的雙手賺錢,不偷不搶,光明正大,爲什麼要遭到別人的嘲笑?
而且,我覺得,自己穿着這身工作服很開心。我這份工作,遠比那些光鮮亮麗的工作要踏實得多。
同事們看我站在門口低着頭,竟然以爲我被傷到了,紛紛上前安慰。
“阿黎,你別在意。這種心機婊就是這樣,自己一直得不到,看到你和小哥哥在一起了,她就是心裡不平衡,故意在你面前說這些話,想離間你們之間的感情。”
“就是就是,你要是真的把她說的話往心裡去,那你就輸了。”
“這年頭,橫刀奪愛的人往往都是理直氣壯的。她們這種人,就是覺得自己有天生的優越感,可我看她,也不是什麼名媛千金。說起來,你還是顧氏財團董事長的女兒,這身份擺出去,誰不會被嚇住。”
我笑了笑:“我沒事!不過是個小女孩,我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的。”
有朋友提醒我:“你和那個小哥哥剛剛在一起,這個女孩,看起來應該是他的同事吧!朝夕相處的,我覺得,你還是多防着點比較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現在小女孩心機多着呢,你這裡行不通,說不定她轉個身就去你那小哥哥面前說你的不對了。”
“對啊!說不定這會已經去告狀,說你故意兇她。”
我聳了聳肩:“如果我不喜歡一個人,我是不會兇她的。”
“嗯?”
大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唯獨霍佳怡知道。
她接了一句話:“要是真讓阿黎不高興,只怕,她今天就要躺着出我的店了。”
大家更不解了,畢竟我看起來比較清瘦,也不像是那麼兇悍的女人。
霍佳怡拉住了我的手笑着說道:“這個,可是我的秘密私人保鏢,她一打十都不在話下,你們覺得,剛纔那樣的,能讓阿黎放在眼裡?”
大家倒吸了一口涼氣,都被霍佳怡的話給震驚了。
“阿黎,你真的那麼厲害?我們竟然都看不出來。怪不得,老闆對你有些不一樣,原來,你是私人的,貼身保鏢啊!”
我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不過,這個身份我很喜歡,至少,以後遇到壞人,我動了手,大家也不會過多懷疑我。
還有同事竟然一臉崇拜看着我,要我教她們一些防身術,以後,她們一個人就不會害怕了。
霍佳怡笑了起來:“最好的防身術,就是趕緊去找一個貼心的男朋友,24小時隨時候命的那種,這樣才最踏實。”
頓時,店裡唏噓聲一片,都說道:“我們纔沒有這麼好命,像老闆你這樣,能找到能文能武又溫柔的小哥哥。”
“既然知道,那還不去做事?”
大家散場以後,霍佳怡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你應該不需要我安慰的。”
“爲什麼?”我好奇地看着她,我就不可以得到安慰?
她笑了:“因爲,我嫂子的朋友,都是很強大的人。”
我也跟着笑了起來,這麼點小事,我的確不需要人安慰,需要安慰的人,應該是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