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稱心如意的李美玉最後竟被秦淑珍氣得急匆匆掛了電話,她可不想被人嘲諷,戳中了弱點,半句話她都說不下去了。
秦淑珍開心地笑了起來,夜路走多了,總有一天會撞見鬼。她還真以爲,每一次這騙人的法子都好使嗎?一次次把她當槍使,她也是有脾氣的人。
現在想想,這母女倆在,那洛雲瑤,想必以前真的不好過。
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也難怪,她性格強勢。若是溫柔如水,恐怕早已經被這母女倆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還如何在洛家堅強地活下去。
意識到這一點,秦淑珍突然覺得,當初,自己是不是對洛雲瑤有些過分了。
因爲秦霜這層關係,她連帶着孩子都一起誤會了。還瞎了眼,聽信心機母女一套套說辭,甚至和那母女倆一起爲難洛雲瑤,實在不該。
在那孩子的心裡,自己豈不是成了和李美玉一樣惡毒的長輩了嗎?
此時,秦淑珍想到這些早已是後悔不已。因爲年輕時候的一些恩怨沒能放下,她作爲長輩,竟還連累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她是秦霜的好朋友,照理說,當初,秦霜出事,自己這個好朋友,就應該好好照顧故友的女兒。
自己不聞不問就算了,當初說好的婚事,她還要反悔。她自己想想自己當初做過的種種事情,都覺得自己是個惡毒的女人。那孩子,八成會把自己當成狠毒的老妖婆了。
秦淑珍也是個有趣的人,種種事情被記起,她在織夢的裝修店面裡和那丫頭大打出手,看她兇狠毫不示弱的樣子,她現在一點氣都沒有了,反而笑了起來。
她那個樣子,倒是和秦霜年輕時候爲自己出頭的模樣,一模一樣。她,不愧是秦霜的孩子。秦淑珍心中升起些愧疚,死要面子的她看着手機,三番四次拿起又放下,最後還是沒有撥出洛雲瑤的電話。
她想明白了,可現在去認錯,她還缺少點勇氣。
要不,下次吧!
有人歡喜有人愁,李美玉這次可真的被氣壞了,險些將手機都給砸了。想了想,又有些捨不得,只好老實放下來,心裡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哪一次秦淑珍不是老老實實聽自己的話,怎麼這次就變得伶牙俐齒了。
難不成,秦淑珍和秦霜又變回了好姐妹?以秦霜的本事,說不定就是她和秦淑珍說了些什麼,讓秦淑珍改變了主意。她們的完美計劃就這麼泡湯了,李美玉真是不甘心。
之前一個洛雲瑤就不太好對付了,現在老的也回來了,這下,她是真的處境堪憂。幸好,正峰還是堅定立場的,不然,自己在洛家的地位,當真要保不住。
李美玉憂心忡忡的,卻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着她。
洛正峰並不知道李美玉母女揹着他去求助江家,他是個愛面子的人,又怎會向外人低頭,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親家。被矇在鼓裡的洛正峰還在想解決問題的辦法,東奔西走的,碰了一鼻子灰也沒有氣餒。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能力並不比秦霜弱,以前只是秦霜在,太過強勢的她根本沒有留給自己發揮的空間。她不在的時候就不一樣了,這次如果不是洛雲瑤從中搗亂,恆翔根本不會面臨這樣的危機。
懷裡的手機突然響起,洛正峰慌忙掏了出來,下意識認爲,那是最近聯繫的哪個客戶給自己打的電話。結果,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竟然是自己心裡生了些恨意的女兒。
他愣了一下,沒猜透這個時候女兒打電話過來有何用意。
確定這電話沒有打錯,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調整好呼吸的速度,這纔不緊不慢接了起來。在這個女兒面前,他必須保持一個父親的形象。
雲瑤深諳父親的習慣,很耐心攪拌着自己杯子裡的咖啡,等着電話接通。
剛送走江叔叔,她一路上樓,揣摩着整件事情,突然想到了一個重點。一直都是李美玉和洛雨汐出面,她那個要面子的父親就沒有出過聲。
這主意到底是父親的意思,還是她們母女背地裡想的法子,一試便知。
她慢條斯理坐在茶水間,手裡端着咖啡,看外頭陽光明媚,電話終於接通了,耳邊是父親沉穩中略帶乾澀的聲音,即便他掩飾着,雲瑤也聽出來了,估摸着是說了很多話。
這個時候,也只有去見客戶的時候,纔會過度使用嗓子。
“爸!”她語氣柔和,聽不出半點目的。正是這樣,反而讓洛正峰心裡不安了起來。
“是我,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他扮演着一個生氣父親的角色,發生之前的事情,現在,他應該還沒有消氣,洛正峰心裡的確也堵得慌。
“聽這語氣,父親似乎有些懊惱。不過,我覺得有些話,還是應該告訴父親一聲,免得您白白在那高興。”
“你什麼意思?你又背地裡使了什麼手段?”
雲瑤揚着嘴角:“這話,應該是我問父親纔對。父親背地裡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你不用這樣陰陽怪氣和我說話,你給我打電話,不就是要和我說什麼嗎?有話,你就直說。”洛正峰沒有耐心和雲瑤周旋,乾脆開門見山,讓她直接了當些說了。
雲瑤用手指輕敲着馬克杯,緩緩道來:“父親當日在飯桌上信誓旦旦說,你有自己的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我等了這麼久,沒想法哦,父親所謂的辦法,就是向江家求助。”
“我什麼時候向江家低頭了?我怎麼可能向他們低頭?”
“求助江家也就算了,自己不敢出面嗎?這才讓老婆和女兒出來說話,江叔叔可是對你另眼相看了,沒想到,你竟喜歡這樣的手段。”
洛正峰渾身一怔,發現自己知道了什麼。
“你說什麼?”
“難道,這不是父親的意思嗎?我以爲,那母女倆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瞞着父親,畢竟,她們一直都很聽話的。”她放下勺子,品嚐着香醇的咖啡,有些享受,心裡卻沒有太過高興。
她並不覺得,女兒嘲諷父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電話那頭,可是自己的生父。
她何嘗想讓彼此的關係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