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原本就是互相試探，此刻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顧雲凱確認張齊的下一步計劃，心中暗自笑了笑，他以爲高明的手段，其實早已經被自己識破。
他以爲，這麼一頓飯，自己會看不出他的用意嗎？
張齊沒有直說，雖然得到了些訊息，可他也是很謹慎的人，一次談成，他反而會覺得有問題。朋友不是一次就能交上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很願意多一個像顧雲凱這樣厲害的朋友。
又滿上了酒，顧雲凱卻拒絕了。
“工作時間，不適合喝酒。誠意不在乎酒喝了多少，我覺得，茶也是一樣。”
張齊笑了笑，便將酒放在了一邊。果然，顧雲凱和傳聞中一樣，在工作上認真嚴謹，從來不給人抓到把柄的機會。從這也能看出來，顧明源對這個養子的要求十分苛刻。
“這談生意，小酌怡情，也是很正常的。你大可說是應酬！再說，現在顧氏財團不是交給顧少一個人打理去了嗎？怎麼……顧少還要被人管着嗎？我倒是以爲，顧家老爺子已經徹底放手了。”
“你也應該知道，執行總裁有多大的權利。可是重大的事情，還是要開股東大會進行討論，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左右的。許多決定，我還是要經過我父親的同意。畢竟，顧氏財團姓顧，而我，說句不好聽的，連自己真正姓什麼都不清楚。”
他的語氣略顯諷刺，張齊並沒有順着往下說。之前的事情讓他有了戒備心，他不確定顧雲凱是否在試探自己，就算別有用心也不能暴露得太早。
兩個人早飯桌上打着太極，時不時暗示對方一點什麼，還是挺愉快的。
顧雲凱唯一能讓張齊確定的是，按照他的說法，對陳欣茹一個女明星出手，不是他的本意。可站在他的立場，身份，他不得不這麼做。只因爲，陳欣茹讓他的妹妹心裡不痛快。
今天如果換做別人，不管什麼身份，他都要這麼做，就是爲了讓老爺子看到，他對這個妹妹很重視，在他心裡，他們就是一家人。顧家人就應該維護顧家人，沒有道理可講。
張齊對此也只能笑笑：“大概是欣茹無意之中讓霍太太誤解了什麼，她的確很仰慕霍少。霍少畢竟是商界的傳奇，得到別人的仰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約是，欣茹主動攀談了幾句，令妹多想了。就當給欣茹一個教訓吧！”
顧雲凱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不過是將你們隱瞞的一些事情告訴廣大羣衆而已。既然陳欣茹作爲偶像，就應該早料到有今天。哪怕這次我沒有揭穿她的秘密，張總也無法保證，下次不會是別人這麼做。”
“也對！整容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本來想着，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欣茹爲了成功會去傷害別人，現在，她也特別自責，希望能夠彌補昔日的好友。顧少還是神通廣大的，這麼久的事情，你還能查到，連人和受損的視頻證據都能全拿出來，佩服。”
顧雲凱連連擺手：“這樣的心思，我可不敢居功。要說能耐，我也不敢誇下海口。前面的事情的確是我安排的，至於，記者會上的事情，張總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會猜不到是誰。這麼縝密的心思，也就那麼一個人了。”
張齊笑出了聲：“說的也對！我當時看到霍少身邊的助理親自來送視頻證據的時候，也愣了一下。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好手段。也多虧了顧少和自己妹夫之間關係還算不錯，不然，惹上了這麼個對手，誰都夠嗆。”
他也不直說，略微暗示一下顧雲凱，現在他們的關係是不錯，可他能不能保證，以後他們之間不會存在矛盾。一旦雙方的關係出現問題，他能招架得住嗎？
顧雲凱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眼神卻在告訴張齊，他在思考剛纔那番話。
見狀，張齊又說道：“其實，我本來都沒有想到顧少你的。因爲當時在記者會上，我看到的人是韓銘。從始至終一直都沒有人露面，最後韓銘表露了身份，我自然而然以爲，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人所爲。”
顧雲凱點了點頭，對他的說法表示認可。
“後來，我又三番四次考慮了許久，這纔想着和顧少吃頓飯，也可以順便確定一下自己心裡的猜想。怪我自己沒有反應過來，這樣的事情，要是放在顧老爺子的身上，他肯定能明白，整件事情不會是霍少一個人的功勞，定會明白你對自己妹妹的用心良苦。”
顧雲凱淡淡回了一句：“其實，真相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爺子的心裡願意怎麼想。如果他不願我和這件事有關，我就算做得再多，他也會視若無睹。”
張齊趕緊寬慰道：“你可別這麼說，畢竟你和老爺子生活了這麼多年，雖然不是親生父子，也勝似親生。老爺子最相信的，當然還是你，又怎麼會視若無睹呢？”
他嘴上這麼說，卻更希望顧雲凱心裡生出質疑。之前的顧家太過團結，所有人都擰成了一股繩，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應付起來也很吃力。
如果自己能讓他們自己人起內訌互相猜忌，他就有更大的勝算。
敵人多了一個敵人，也就等於自己多了一個幫手。這頓飯很值得，按照現在的情況看，顧雲凱心裡還是有些自己的想法，這誤會的種子已經在他心裡種下，生根發芽只是時間問題。
他今天已經摸清楚了情況，就不需要操之過急。現在太過殷勤容易讓顧雲凱生疑，他也不太確定，眼前的顧雲凱有沒有故意演戲。他需要確認之後才能表明自己的態度。
到時候，霍彥辰應該想不到自己會突然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坐收漁利的人，就會是他了。
霍彥辰這次讓自己損失了不少，他總是要討回來的。想做大事，當然不能急於求成，他並不着急。
臨走前，兩個人很客氣握了握手，張齊還說：“和顧少聊下來才知道，原來我們兩個這麼投緣，能多出顧少這個朋友，是我的榮幸。”
“張總年輕有爲，還這麼客氣，一樣讓我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