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霖仔細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我會小心的,既然如此,回去,我會讓媽最近多注意,少出門。就算要出去,也
不要一個人出去。家裡什麼都有,她就在楓居待着,那是最安全的。”
“嗯,我嘛,放心。雲舒就算來了,她也打不過我。她哪次不在我這吃虧了,我就
是擔心爸媽,他們年紀大了。雲舒如果知道你我下不了手,恐怕會轉向家裡人。”
“不要掉以輕心,你更加要小心一點,不能有半點閃失。”
“知道了。”曉月笑了起來,心想,阿霖太過小心了。不過,他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
理的。
雲舒臉都毀了,走到哪裡都會很顯眼,應該很容易被看到。她本想說,不要那麼小
心。可想想,過去的那些教訓已經告訴她,小心駛得萬年船。
她也捨不得阿霖再爲她擔心,就算再不可能,她也要留心一些纔是。
就是雲繼安,在得知雲舒的消息之後,神色有那麼點不太對勁。隱藏得很好,可雲
天霖和曉月都看到了。
私下裡,曉月想,那畢竟是公公養大的孩子,這二十幾年怎麼可能沒有感情。現在
知道她變成這個樣子,多少會有些難過的。
“阿霖,雲舒畢竟跟在爸爸身邊長大的,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你
就不要太爲難他了!”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蠻不講理的?”
雲天霖有些無奈,人情世故,他自然知道。若真的相處二十幾年一點感情都沒有,
那他大概真的是個冷血的人。
曉月見他這麼說,趕緊解釋:“我可沒有說你蠻不講理。”她嘿嘿一笑,偷斜眼笑着
問他:“你現在,已經慢慢在接受他咯?”
雲天霖清了清嗓子,沒有回答曉月的問題。
見她一直追着不放,便轉移話題說道:“你去告訴他,雲舒住在
市醫院急診科。”
曉月嘿嘿一笑:“好,我去說。”
曉月不禁腹誹某人要面子,這件事如果讓他自己去說的話,豈不是更好?偏偏她做
了這父子倆之間的傳話筒。她走了幾步路,看了看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想什麼的
他,笑了起來。
真希望,這父子倆能夠早一點和好,這大概是媽媽最希望看到的。
曉月下樓的時候,雲繼安正扶着念柔站在沙發上玩,小傢伙開心得不得了,有時候
就只要爺爺抱抱。
每次看到雲繼安笑容滿面的樣子,就讓曉月不禁想起她們第一次見面,站在對立面
的場景。那個時候,她真的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看上去威嚴的長輩,會如此和
藹對待自己的孩子。
曉月走過去,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
“念柔,媽媽來了。”
“麻麻……抱!”
曉月笑了,這小傢伙看見自己就要抱抱。
“爸,媽媽呢?”
“小毅犯困了,帶他上去先睡覺,念柔今天精神好像很好,我就帶她再玩一會。”
“爸,你也累了一天了,孩子交給我吧!你晚上早點休息,有些事情,不要太擔心
了,各自有各自的造化。”
曉月沒有說得太明顯,雲繼安卻知道了,兒媳婦這是在勸自己,凡事想開一些。
雲繼安沒有什麼好怪罪的,這一切都是雲舒自己做出的選擇,她應該爲自己的選擇
付出代價。犯下的錯,就應該自己承擔後果。
不過,馮成志妻子的手段,真的讓雲繼安覺得有些可怕。
若當初,鄧琴也是這樣的,恐怕,他們今天就不會是這個局面了。
“我不會亂想的。”
“其實,阿霖很理解你。畢竟那是自己帶大的。他讓我告訴你,雲舒現在住在市醫
院的急診科。爸,你想的話,可以抽空,過去看看她。”
“這……這是天霖讓你告訴我的?”
“嗯,阿霖……他在慢慢接受,希望爸爸再多給他一點時間,這個家,會圓滿起來的。”
雲繼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內心的動容,大概是雲家積下了天大的福氣,纔會娶
到這麼好的兒媳婦。
“曉月,謝謝你。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讓我們父子和好,這份心意,我會一直記
在心裡的。”
曉月並沒有太在意,她笑着說:“爸爸,愛一個人,就希望他幸福。阿霖的人生很
美滿,卻不是最完美的。唯一的缺陷,就是父親。我愛他,所以不希望他這輩子留
下什麼遺憾。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與其他人無關!”
當初,阿霖也像自己一樣,幫她和父親和好,現在輪到她了。
阿霖沒有自己幸運,他從小就沒有體會到父愛,所以,認識之後,他那麼喜歡和她
一起去找她爸爸吃飯,這些曉月都看在眼裡。
他的心裡是渴望得到父愛的,只是,他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原因說服自己,就這麼
接受父親的示好。
不過,她想,應該不需要多久,他們就能和好了。
“爸爸,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雲舒,可能已經不是過去的雲舒了,我希望你去的
時候,還是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雲繼安聽得雲裡霧裡的,不過還是記下了。
他想,雲舒就算再怎麼改變,應該也不至於做出太過分的事情。她受到了教訓,應
該知道自己錯了,不會再胡來。
想到兒媳婦剛纔說的那些話,雲繼安心裡甚是欣慰。他也覺得,這一天不會來得太晚。
雲繼安第二天便抽空,說去看看雲舒,臨走前,他特地告訴了鄧琴一聲。
“雲舒一個人在醫院裡,無依無靠的,我想去看看她,順便,勸勸她。”
“你去吧!路上小心。”
雲繼安一路上都在想,自己要怎麼去勸雲舒。以前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是很聽話
的。可發生那些事以後,他越覺得,雲舒很陌生,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女兒了。
站在急診科門口,他猶豫了一下,這纔去問護士,雲舒人住在哪裡。
“你是?”
“我是她養父,請問她在哪個病房?”雲繼安第一次這樣被人打量着,畢竟這一身穿
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一般人,可看着怎麼也不像是一家人。
“你們應該很久沒有見面了吧!她一個人住在最裡面那間病房,你進去的時候,還
是小心一點,她的病,帶有傳染性的。”
雲繼安點了點頭,明白這些護士在說什麼。他心裡一陣無奈,這才朝着護士指路的
方向走了過去。